宋聲聲聽到沈知書溫淡的聲音,都有幾分頭皮發麻的冷感。
好像濕漉漉的雨水,走到哪裡都躲不開的黏膩感不斷糾纏著她。
她僵硬著身體慢慢轉過身去,沈知書今天穿了身正裝,看起來好像也是剛從什麼正式的場合回來,身姿挺拔、簡潔利落。
向來看著溫和的一個人,不動聲色的就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冷銳。
像是一個字最後落成的那筆刀鋒,無形中的鋒利是最難叫人看出來的。
沈知書仿佛猜到了她遲早會找過來,好似一點都不驚訝,同她的膽怯畏懼相比較,他看起來就淡然多了。
用儘了手段,處處都算計到了。
也隻不過是把人騙到了自己跟前來。
沈知書覺得自己對她已經很心慈手軟了,他並不想傷害她,但是她現在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沈知書先同身邊的學弟打了聲招呼:“你們先回去吧,我遇到老同學了,得打聲招呼。”
師從同門的學弟和學妹都很識相的先走了一步,沒敢多問,也沒有多問。
這位性情冷淡、學識淵博、天賦極高的學長,是教授的得意門生,也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彆人打探他的私事。
他們不會去觸黴頭。
沈知書接著就走到了宋聲聲的跟前,離她已經不差幾步距離。
宋聲聲下意識往宋裴遠那邊靠近了些,她垂著臉,下唇被咬得隱隱發白,應付起沈知書來還是有點手足無措。
畢竟不管是在誰的眼中看來,她突如其來的疏遠看起來都很奇怪。
她實在是怕沈知書敏銳的察覺到什麼。
怕被當成怪物送出去研究。
宋聲聲想到宋杳杳說的,之前大院裡那些謠言如果真的都是沈知書自己主動透露出去的,那如果被他看出來,她做了個類似於預知一樣的夢。
夢到這其實是一本書。
沈知書肯定能做得出來把她送去精神病科研究這種事。
現在在宋聲聲的眼中,就沒有什麼事情是沈知書做不出來的。
“你不放心小裴嗎?”沈知書明知故問:“還是非要和我劃清界限?”
宋聲聲寧願宋裴遠能用鋒利的言辭來質問她,也不希望他還是這種綿裡藏針似的溫和,更難應付。
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以為躲避、拖延就能解決問題。
她緩緩抬起小臉,一本正色,抿著柔唇:“是要劃清界限的,無親無故真的不能麻煩你,而且傅城也不喜歡我們再扯上什麼關係。”
她小聲地說:“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
說完這句話,也基本上算挑明了。
挑開了沈知書對她的心思,不用再遮遮掩掩,分明兩人都心知肚明,還要裝作什麼彆的情愫都沒有,這樣也很辛苦的。
宋聲聲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不願意繼續裝下去的時候,吐露出來的都是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往往都很是傷人。
“其實小時候我就是把你當成一個好騙的大哥哥。”
“如果不是能從你那裡騙吃騙喝,還能躲避爹媽的打,我不會總是往你的房間裡鑽。”
“沈知書,我以前都是在利用你。”
“包括後來我稀裡糊塗給你寫信,是趙小寧攛掇我的,也是我從傅城那裡得不到想要的安慰,就想從你這裡轉移一些注意力。”
“我不是個好姑娘,心思有點壞的。”
“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一直都在利用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