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迷失枝節
能進入教會浩大圖書庫的人確實不算很多,而不受限製地查閱文獻屬於一項特權和榮譽。
或許是普遍受過教育,所以才更明白知識的匱乏和易碎。自第一個傳教士踏上王國的海灘,至聖母大教堂落成百年,組織和私人對文字的製造和收集就沒有停止過。
不少有教會背景的人物都沾點類似習慣,熱衷於整理翻譯古籍或記錄各種內容。曆史文學丶詩文劇目丶民間文化丶醫藥偏方,甚至各種瑣細小事,這取決於個人癖好。
由於不成係統,這些東西龐雜而易碎,就像一尊精美的大件玻璃器,很容易就在某次意外或家境變化中丟失,散碎到茫茫漠漠丶不知其價值的文化真空裡去了。
但總有一部分被收集起來,譬如書主人臨終前向信仰的捐獻丶某位修士的購物成果,再加上教會本身就是一個豐富的出產源,數量就會變得相當可觀。
甚至很多「容易使心智不堅定羔羊誤入歧途」的內容,也有留檔保存,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涓滴不一定總能彙成江流,更可能引流不暢聚成死水潭;細胞分裂也不一定意味著身體生長,無序增殖的隻能叫腫瘤。
教會的收藏庫比較接近於後者,還是晚期的那種。畢竟要撥劃出冗員來做一項漫長丶收益沒保障的整理歸類工作是很難的,實際上能勉強完成維護已經殊為不易。
就像一個巨大的蓄水池,管理員隻顧往裡倒水,不注重清理,甚至都不一定仔細查看自己往裡倒了什麽,多年下來的環境可想而知。
對試圖從中挖掘出有用內容的人而言,不能說是滄海撈針吧,也隻能說是糞坑蝶泳。
而格林發現自己就是抱著片舢板站在岸邊的那個人。
「來還書的嗎?」抄寫的修士瞄了一眼來人胳膊底下夾的《紋章學》精簡版,繼續低下頭去逐字轉錄一本舊書的內容。
「不,這是我自己的。」格林把書藏了藏,這是當年還在攻讀神學學位時留下的東西,現在還跟新的一樣,「我是來找書的。」
兼職管理員的修士,天然帶著那種比起人來更喜歡與書交流的氣質,沒有妨礙或提供便利的意思,「請便吧。」
背後是遠比審判庭證物室大的空間,成排的架子靠著支撐柱擺放,文字的各式載體在上方參差不齊地擺放著。
如果沒看錯的話,在裡麵還看到了板刻,不是拓印的那種,而是不知從建築還是什麽物件上拆來的原物,就那麽找了個空位放著。
來前還想著最好低調來去,找到相關資料就走,現在想來應該是太高估了自己水平。
就手裡這本複習了兩三天的書,連目錄都算不上。
形勢所迫,審判庭的神父還是放棄了自行解決的打算,小聲問道:「請問要找王國早期相關的書應該往哪走?」
抄寫修士抄完單詞的最後一個字母,提起筆擱在一旁的墨水瓶沿上,騰出手來向後方伸出,在格林要感謝他指認方向時,側身掃過了半圈丶涵蓋整個書庫。
「我相信您可以在大部分書架上找到感興趣的內容,就像每一片海灘都能撿拾海螺。」
是的,然後我就和你一樣在海灘上數沙子荒廢了一生時光。格林暗自腹誹道。
他早該想到,能出現在這的都是那批學魔愣了的家夥,對閱讀灰塵味文字產生了扭曲的癖好及基於此的優越感,以至於喪失了融入正常社交的能力,所以才會被發配過來。
既解決了管理書庫的需要,也解決了這幫人就業的麻煩,就是折磨了來找書的人。
在格林看來,這些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