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句忘了從哪聽來的話,簡單而具有著深刻的智慧:

【如果有人跟你說什麽能殺死癌症,請記住,手槍也能】

它強調了繞不過的核心矛盾,殺死癌變細胞或者其它什麽病原隻是治療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儘可能保留原有生理功能,最次也得保命。

處理伊馮當前問題的難處就在於此,也是醫學從發展之初就在頭疼丶並很長時間內會繼續頭痛下去的問題,怎麽保證治療手段對病原重拳出擊的同時不給病人兩拳。

現在這個問題擺到了克拉夫特麵前,還是從來沒人解決過的特殊變體。

不知為什麽會黏在伊馮精神體上的玩意,證明了菌靈可能真的如先前猜想的那樣,與人的精神體具有近似性質。

它完美地融入了精神體大致對應左側肩頸部位置,曳尾延伸至上臂,像一個反向垂落的大水滴,或者一個腦膜瘤丶帶著明顯腦膜尾征的那種。絨狀輻射發散的外形與雲絮樣精神體互相交融,不分你我,寬基底結合部質感基本達到了一致。

克拉夫特的精神感官能對其施加作用,但在無法準確界定的情況下,硬扯造成的傷害將同時作用於兩者。

精神體損傷造成的影響是個純未知領域,從剛動手就產生顯著反應的表現上來看,不亞於中樞受壓,看起來就不那麽穩定東西在受乾擾後更不穩定了。

而且相比本身習性就是不斷轉移的菌靈而言,固定身體的人類精神體儘管體量更大,卻對外力影響表現出更差的耐受能力,顫搐湧動,大有一言不合就崩潰的意思。

數分鐘後伊馮才重新恢複了意識,摸向自己頸後,沒能找到對應痛點,但那種無來由丶不存在於身體中疼痛真實性無可置疑。

「抱歉,這是個意外,伊馮。」克拉夫特把枕頭墊回她腦後,斟酌著表述方式,「我有一件事要說,你可能生病了。」

「不過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你所需要做的事就是及時告訴我自己的感覺,可以嗎?」

女孩輕微地點點頭,發現不會牽扯到痛處後,換了比較明顯的動作重新點了一遍。其實無需告知,結合凝重的表情不難意識到有事發生。

想了想,覺得剛才發生的也該包括在「及時告知」裡,她猶豫道,「有些痛……在左邊肩膀,還有脖子。」

「能告訴我是什麽樣的痛嗎?」

「像有什麽拽著那裡,往後扯……要把那一塊撕下來。」她往被子裡縮了縮,大概那種疼痛過於印象深刻,無徵兆的發作令人後怕。

「嘶。」克拉夫特按著腦殼上搏動的痛點,他敢確定這絕對不是精神感官的副作用,而是真的有點頭痛。

一次性整個分離是不可能了,除非精神器官能像手術刀一樣尖銳精確切割,那也得能明確分離邊界才成。必須得該換思路,換個比較溫和的手段。

「接下來還是一樣,告訴我你的感覺。」

精神收攏,放緩速度朝菌靈擠壓,它迅速收縮起來,還是被抓住了離寄生精神體較遠的一小塊。克拉夫特感到有什麽在自己虛幻無形的手掌中掙紮。

「有什麽感覺嗎?」

「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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