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瞬間,伊馮真的順著布裡默的話想下去了。

她知道,克拉夫特醫生從慰藉港趕來維斯特敏堡,就是為了所謂的「學術聚會」。

「提供餐飲和差旅費的免費出遊」這個表述,不妨礙從實際行動中看到這件事的價值。即使不了解具體意義也很容易明白,能讓人放下正專注投入的工作丶把寶貴時間浪費在以月計旅途上的,隻能是更重要的事情。

毋庸置疑,這件事的順利進行必須得到保證。遺憾之處在於,以伊馮還在豐富詞庫的水平,確實難以理解他們的世界,也無從判斷。

這讓她再次感受到了挫敗感,她的努力在短期內派不上任何用場,不像切實的力量能直觀地揮動武器丶當即見效。

看起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自稱能幫忙的人接手,機會有且僅有一次。但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提醒著她,裡麵可能存在著什麽問題。

這是一個有明顯誘導性的限時選擇題,在父親剛病倒時經常遇到類似的情況。聲稱病情嚴重丶需要儘快治療,而能醫治的人或者藥過期不候,在焦急中很容易就會答應提出的條件。

不過他們也沒成功幾次,因為索求錢財的無法從窘迫生活中得到什麽,追尋失語之人口中線索的注定無功而返。而她也很快被迫熟悉了這個套路。

所以在這裡也有一樣的事嗎?

不是很確定。因為麵前這人衣服麵料細膩,胸前貴金屬徽章和克拉夫特帶回的那個類似,出手的禮物包裝精美,看起來很有身份。

在糾結中,她的沉默或許被當成了不通世事,布裡默也覺得對一個孩子而言,之前的表述有些不便理解。

「小姐你一定見過歌舞劇對嗎?那些在劇場裡的表演。我們得知道出演的是哪一幕,才能安排好舞台。小木台可演不了《聖婚》。」為了消除隔閡,他特地選了出他所知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一般都看過的經典情感劇目為例,期望以此打開話題。

伊馮眨巴了一下眼。她當然沒看過,不過她聽明白了一點,這個人聲稱要幫克拉夫特辦一件沒法拖延的事,因此想要借走通常不太適合借的東西。

「抱歉……我沒法做決定。」她仰起臉,對以一貫缺乏波動的表情。

拒絕,但不是真的拒絕,她觀察著黑袍人的反應,如果對方表現得沒有留戀丶轉身離開,那說明是欺騙的可能性會小一些。

屆時她會在布裡默消失在視線中前反悔,反正也沒有人會跟她計較不是麽?

「好吧。」布裡默直起脊背,居高臨下地把禮物塞到女孩手裡,「那隻能暫緩克拉夫特教授的報告了,真希望他能早些回來。」

他要表現的應該是遺憾,而在伊馮眼裡,這種言行更多地是在施加一種軟性的威脅,並因為進展的不順利越發明顯。

過往已經見過夠多了,這算不得裡麵隱晦的那一類。而且麵對低齡人,他們會更傾向於較強硬的表達,尤其是對小女孩,這使得意圖不會被藏得很好。

他轉身離開,一步丶兩步,伊馮揣測他可能在想這個女孩為什麽還不惴惴不安地反悔,接受建議。

生活確實是最好的老師,如果將人丟進生活的海洋,隻要沒溺死,無論願不願意,都會以難以想像的高效率學到一些東西,而兒童還挺擅長並熱愛模仿的。

「布裡默先生。」等布裡默多走出一段距離,不自覺地放慢腳步,她出聲叫住了他。

看樣子他似乎是鬆了口氣,認為一點小手段終於起效了。

「不用太擔心,克拉夫特先生說過,如果那裡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隻要一周左右就能返回。」伊馮從半開的門縫裡探出頭,壓著指頭計算,「也就是,明天或者後天?」

「啊?」

她如願觀察到了布裡默的不自然情緒變化,從假作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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