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緊迫感

正如克拉夫特自己所認為的那樣,他已經快記不清遺忘是什麽感覺了。當思考時,意識徜徉在記憶的大圖書館裡,隨手挑出所需要的檔案資料,不比照首字母查字典難多少。

不單單是記性,同時還意味著思考效率提高,更快更多的索引,有利於形成縝密的邏輯鏈。

所以當提到「忘記了什麽」時,並不是說在記憶圖書館裡翻到一本墨水褪色的書,而是缺乏一個書名首字母提示,讓意識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丶找什麽東西。

換言之,此時與其說是忘了什麽,不如說是沒想到什麽。思維大網上出現一個破洞,有件不太應該忽略的事情漏了過去,很可能還是件常識性的。

「幫我想想,我少做了什麽事。」很多精神病人的一大特點就是缺乏自知力,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哪裡錯了。這時候自查靠不住,但反映到行為上的異常是確實存在的,可以被旁人觀察到。

他需要一個「提詞器」來喚醒記憶,給出追查思路。

「呃,你是說那塊礦石?」威廉拿回自己的烈酒瓶子抿了一小口,感受那種奇妙的口感潤濕又灼燒舌麵,咽下後在腹中發熱,仿佛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中湧出,驅散了骨髓中的寒意。

他輕輕晃蕩瓶身,克拉夫特用得還算克製,裡麵有不少酒液留下。

雖說用酒來預防和治療疾病由來已久,但大量用在清洗傷口上還是太讓人心痛了。

「當然不是。」克拉夫特把手伸進口袋,那塊礦石正躺在裡麵,隻是一塊樣本罷了,既然老礦洞現在被撞開,丟了也隨時可以再撿,「應該是現在丶或者馬上要做的事。」

「比如?」兩口酒下肚,微醺的精神安定下來,威廉覺得臉上被石片刮出的小傷口都不那麽疼了,手也不抖了。

那種對深邃大地的恐懼稍有消解,不再時不時地產生顫動錯覺,總覺得腳下地麵並不穩固,有巨物在岩層土壤中遊蕩,隨時會破土而出。

暫時的,酒提供了一個虛假而必要的舒緩環境,即使沒有回到自己的船上那麽安心。

看克拉夫特疑神疑鬼的樣子,他把瓶子遞出,「來一口?」

「不了。」克拉夫特推開酒瓶,繼續思考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東西,酒對思考而言不是好東西,至少對他而言不是。

無論多少次,對這種不珍惜佳釀的行為,威廉都感到不可理喻,被拒絕後轉手把酒傳到庫普手裡,算是傷員福利,「好吧,庫普你要來一口麽?應該可以讓你的傷好受些。」

庫普接過酒,試探性地喝了一口。

「咳咳!」跟第一次嘗試一樣,最多喝過淡啤酒的人不太容易適應這種流動的火焰,刺激性咳嗽牽扯腰間傷口,又是一陣撕裂痛,好像剛凝固的血痂又崩開了。

但庫普倒是從中得到了一些啟發。他捂著腰上下觀察一會,在克拉夫特身上找到了唯一有違和感的地方。

「您受傷了?」

「對,不過問題不大。」克拉夫特摸著繃帶包裹的下巴隨口答道。頜麵頸部血管豐富,受傷時看起來嚇人,不過好在不深,沒傷到大血管。

現在隻剩下少許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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