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消失的一部份

克拉夫特持劍環顧四周,現場加上自己隻剩下了三個人。

去打水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水桶滾出好幾米遠,裡麵的水流得到處都是。他剛打完水回來,沒想到克拉夫特就猛地出劍給身後木牆來了下狠的,嚇得把桶都扔了出去。

盧修斯在旁邊瑟瑟發抖,剛才就屬他站得最近,那一劍就從他腰側擦過去,再近一點就跟木板牆一個下場。

他按著胸口,拎箱子的手抖個不停,「原來那個是開刃的?」

克拉夫特有把不錯的劍這事他是早就知道的,但因為一直以學者丶醫生形象出現,讓人覺得隻是家族武勳曆史的代表。

從來沒有人想過克拉夫特真有哪天會把它抽出來。

「我可能是……做了個噩夢?」克拉夫特拔劍四顧心茫然,啥威脅都沒找到,悻悻然把劍插回劍鞘,「剛才有誰接近我嗎?」

那種詭譎的惡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陽光下迅速消散,像肥皂泡一樣破滅,試圖從記憶裡逃逸。

但意識忠實地記錄下了那種感覺:舒適的下沉丶再下沉,有什麽東西悄然接近,用溫潤的外殼把自己包裝成柔軟夢境一部分。

深藏其中的惡意,被一絲破綻暴露出來後巨大的反差,讓克拉夫特回想起來心有餘悸。像最喜歡的奶油濃湯突然泛起波紋,湯汁中有不規則黑影遊動,是潛藏在表皮下的令人作嘔之物。

克拉夫特覺得自己確實遭遇了什麽,不管是不是夢。這種遭遇似曾相識,給他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從劈出的裂隙向木牆內部看去,屋子的主人早已離開,狹小昏暗的空間裡空空蕩蕩,不可能藏進一個人,更不可能穿過木牆造成那樣的感覺。

克拉夫特走到那位中年男人麵前,彎腰把他扶起來,「非常抱歉,我向你保證這隻是個意外。你的工作完成了,帶著錢回去吧。」

他伸手想幫他拍拍身上的灰,但發現這件衣服和地上相比不好說是哪個更臟,這讓他放棄了這個動作,去撿滾落的水桶。

水桶裡還有殘餘的一點水,克拉夫特乾脆把它都倒出來,看著水線慢慢流儘。沒有渾濁,也沒有漂浮物,清澈的水在地上濺幾個泥點,滲入土裡。

不得不說比預想中好得多,他還以為會是那種打滿看不清桶底的水質。

光看還不夠,他需要拎一桶回去,拿到學院找幾隻動物試試。正好現在人都跑光了,他可以順便觀察一下這口井。

扶著井沿向下看去,深處漆黑一片,看不到底部。麵對這種深井的時候會有種失足下落的恐懼,不受控製地想像自己在狹小空間裡向黑暗冰冷的水域迅速接近。

就像下麵通往另一個世界,和陽光所能照射的世界截然相反,無光狹長的隧道後是進入的門戶。

係了繩子的水桶一路向下,沿著井壁磕磕碰碰,接觸到水麵。

克拉夫特把繩子在手上繞了兩圈,往上提水桶。裝滿水的木桶有些沉重,有了自身意誌一樣將人往它的位置拉扯,想讓他接近彼端。

他感覺那種奇怪的味道再次出現,在接近井口的時候變得明顯。

意識確定了它不是嗅覺傳來的信號,而是某種通感,一些更為特殊的信息試圖通過嗅覺的路徑表達自己。

不需要提醒,克拉夫特想到了他曾在什麽東西上有過這樣的感覺。

但……這怎麽可能?

他奮力拉動繩子,把水桶扯出井口,清澈的水裡看不到任何異常。但直覺,或者某種在接觸異態之物後生長出的更高級感官,堅持這裡麵有不該有的東西。

克拉夫特下意識地排斥這種提醒,可意識不由自主地運轉,把新的信息和所知的記憶對應。

「盧修斯,能過來一下嗎?」他向盧修斯招手。

那個中年男人已經離開,周圍沒有外人,有些事需要重新確認一遍。

盧修斯走近水桶,跟克拉夫特保持了一個微妙的距離,看了眼裡麵的井水,「怎麽了?真是水的問題嗎?」

對剛才的突發狀況他心有餘悸。

「不確定,隻是我突然想到了其他的問題。」克拉夫特沒在意他的小動作,把繩子從繞手兩圈的地方抖開,「我需要你回憶一點事情,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不得不問。」

「隻要我能回憶起來,沒啥不能說的。作為報酬,回去後能借我看看伱的劍麽?」感覺熟悉的克拉夫特又回來了,盧修斯安心了不少,轉而對克拉夫特的劍產生了興趣,哪個男人能拒絕一把好看又好用的武器誘惑呢?

「可以,隻要你彆割到自己的手。」這個請求完全可以理解,一把好劍可太炫酷了。

「我想問的是,卡爾曼教授離開前幾天,你覺得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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