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邊緣試探

「克拉夫特,克拉夫特?你在裡麵嗎?」

克拉夫特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喚醒,他條件反射地抬起在桌沿上被壓出印子的額頭,想去摸不存在的手機,生怕錯過了什麽重要電話。

腰間的劍柄把他拉回現實,意識從幻想中的夜班場景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早就不用值班了,門外拍門的也不是火急火燎的同事。

黑袍背後曬得發熱,現在似乎是下午時分,那他睡的時間不長,不到四個鐘頭。

但身上的疲憊已經被一掃而空,乾涸的精力得到了回複。他揉著眼睛站起來,還不太適應突然從黑暗的睡夢中突然轉換到刺眼的陽光下。

他夢見了自己發現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憑著這些東西在這裡複現了一家現代醫院,剛才正在值夜班。夢果然是毫無邏輯的,不然為什麽自己都辦醫院了還得值夜班?

幸好被叫醒了,不然他還得繼續這個不愉快的夢。

「我在。」克拉夫特一邊應答一邊開門,「盧修斯?」

門外拍門的正是盧修斯,他一頭褐色的發絲有些淩亂,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啤酒味。這個形象讓克拉夫特眉頭一皺。

「你們不是去酒館喝酒了嗎?」克拉夫特捂住了鼻子,他感覺這不像是折回來找他,而是宿醉後的樣子。

盧修斯沒在意克拉夫特的嫌棄,笑著說道:「雖然不想打擾你的睡眠,但莉絲醒了,我覺得伱不管怎麽樣都會願意去看看的。」

「莉絲醒了?這麽快?」

克拉夫特有種時間錯位的感覺,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向前跳了一大步,隻有他沒跟上。

盧修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恍然大悟,大聲笑了出來,「你不會以為還是昨天下午吧?」

「昨天?我睡了一整天?!」

克拉夫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莉絲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為什麽昨天不叫我?」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會不會錯過了什麽並發症處理的最佳時間,然後就是自己的大病曆還沒完善,沒跟格裡斯交代更多術後注意事項。

「不能再好了,格裡斯想當麵向你致謝。」盧修斯理了理自己的褐發,把他們向兩邊理順。

「他們在哪?我們現在就過去。希望格裡斯沒給她喂什麽東西。」

……

……

觀摩教室裡,因為克拉夫特昨天沒能醒來,大家完全遵從了他的命令,沒有搬動莉絲,讓女孩在這睡了一夜。

還好有人沒徹底忘記這對父女,李斯頓也從歡慶隊伍裡掙脫出來,找出盧修斯拿來的毯子給病人墊上,今天也是他和格裡斯一起等到了莉絲蘇醒。

「我真不知道要怎麽感謝您。」這位一直強迫自己冷靜的父親,見到女兒醒來時終於沒忍住自己的眼淚,「我還有些積蓄,不夠的話我的酒館也值不少錢。」

「不至於,真不至於。」克拉夫特聽不下去了,抓了片昨天沒用完的乾淨麻布遞給他,讓他擦擦眼淚,這場麵搞得他像是用巨額診金騙空單親家庭積蓄的無良黑診所。

格裡斯讓克拉夫特靈魂中的本土部分聯想到了自己的祖父。在對年幼克拉夫特的態度上,他總是能展現出與莽夫形象不符的細心和認真,雖然有時候表達方式不儘如人意。

他在很多家長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感情,對孩子的擔心,毫無保留的投入,願意用任何東西去換他們的平安健康。

所以疾病從來不僅僅局限於患者身上,而是波及一整個家庭,是更多人的痛苦,累及精神丶經濟等各種想得到和想不到的方麵。

「放輕鬆,錢的方麵……」克拉夫特卡殼了,不是想等格裡斯自己報個好價錢,而是突然發現不知道要怎麽算。

他對這個世界的醫療收費的了解,大概跟對診所草藥湯成分的了解程度差不多。草藥湯他就知道放了水,收費他就知道要收的是錢,純知識盲區。

伍德鎮上的草藥師來城堡給人看病,走得都是家族小金庫,老伍德過目,安德森計算,關他克拉夫特啥事?沒見過啊。

「……總之是不用擔心,先讓我看看莉絲吧,今天是第一天,傷口上的布要換新的。」他趕緊轉移話題,趁走到莉絲身邊,格裡斯看不到的的時候,看向盧修斯和李斯頓求助。

盧修斯茫然搖頭,他還是個學生,日常無非看書丶跟教授做實驗,不懂這個。

倒是李斯頓一如既往的可靠,略作思索,把手從袖子裡探出來,伸出五個指頭。

克拉夫特點頭表示明白,彎下腰去看莉絲。

「你好,小莉絲,還感覺疼嗎?」

莉絲警惕地看著這個穿黑袍的家夥,她還記得昨天被黑袍人喂了一口奇怪的液體,眼睛一閉一睜,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肚子上多了個隱隱作痛的傷口。

「莉絲,聽話。」格裡斯走到旁邊蹲下,握住莉絲的手,讓她獲得了不少安全感,「告訴醫生有哪裡不舒服。」

「這裡。」莉絲伸手指了指傷口的位置,繼續盯著克拉夫特,一臉防備。

克拉夫特看了眼她的表情,痛苦潮紅的急性病容已經褪去,都有精力來思考自己是什麽人了,那應該隻是術後正常的一點傷口疼痛。

他拆掉纏在莉絲腰間的紗布,揭開傷口上的布塊看了一眼,上麵隻有些許滲出的血跡,傷口目前情況也不錯,沒有發紅腫脹,希望裡麵的情況也一樣好。

「現在看來是好的,但彆以為事情結束了。」

給莉絲的傷口換上新布塊,用麻布條固定好,可惜沒有能直接塗上去消毒的東西。離開聚維酮碘溶液的不知道多少天,克拉夫特在心裡默默想念它。

有機會真該把蒸餾酒技術搞出來,這樣就有高濃度酒精消毒用了。

「本來應該再留下來觀察幾天,但是學院的環境不見得就適合病人恢複。」克拉夫特撚了撚墊在石台上的毯子,一晚上也就罷了,躺兩個晚上沒事也要出事,「所以還是回去吧,這段時間隻準給她喝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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