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薇聽到朱寅想參與抗倭援朝,出言降溫說道:
「好了,期望彆太高,過不了舉人這一關,沒有會試資格,你就是知道會試考題,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提到鄉試,朱寅也不敢太過樂觀了。
鄉試難度很大,絕對是百裡挑一的選拔。而且是從讀書種子裡麵選拔,是優中選優。
麵對鄉試,他唯有一個優勢:年紀小,學習能力強。
其他方麵,反而不如古代考生有優勢。
要是考不上舉人,可能會蹉跎好多年,甚至一輩子都考不上。
那樣的話,他丶寧采薇丶寧清塵就沒有機會掌握自己的命運。就算發家致富,也很容易成為待宰豬羊。
科舉製度誕生以來,不知道多少才華出眾的曆史名人,栽在了鄉試這關,憾恨終身。
自己不知道題目,憑什麽就一定能過關?
之前過於樂觀了。
朱寅想到這裡,小臉不禁變得有點憂慮,眉頭也生出了一抹輕愁。
他必須考慮,考不中舉人該怎麽辦。
「不說這個了。」寧采薇柔聲說道,「你還小嘛,慢慢來。考公很少有一次上岸的。」
「何況,這比考公還難。」
她怕朱寅有思想負擔,承擔心理壓力。
她很清楚,朱寅才是她最重要的投資項目。這個項目是唯一的,關係到她的生死榮辱。
朱寅的未來,就是她和妹妹的未來。
朱寅必須無憂無慮的健康成長,保證項目的穩定性。
寧采薇看到小男人精致如畫的側臉,此時帶著一種清冷的沉鬱,像一隻小小的丶過早憂愁的王孫公子。
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觸動了,忽然有點疼。
第一次被觸動,是在那個林中茅屋,他用手術刀刺殺那個女真惡人,解救自己。
第二次,是自己要被殉葬絞殺之際,他帶人來救自己。
寧采薇很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耳朵,摸摸他的臉。
可是,她又覺得這種動作太親昵了。
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跳的有點快,小臉有點發燙。
唉,身體返童之後,怎麽真就爛漫了呢?
之前為了家族接班,寧采薇沒有任何感情經曆。很小祖父就告誡她,任何試圖靠近她的異性,都可能不懷好意。
感情和欺騙,會毀滅她的理性和天分。
父親丶哥哥就是女人太多,桃花泛濫,最終被剝奪集團管理人的資格。她才能越位繼承。
她似乎是為了寧氏而活,甚至有不婚不嫁的打算。
帶著麵具高高在上,可那不是真正的自己。
太累了啊。
少女時代,眾人都以為她陽光爛漫,卻不知道她心中已是一片冰原。
試圖以任何方式靠近她的任何男性,都會給她一種狩獵者的感覺。
因為她太有錢了。
有錢到…無法判斷感情的真假。
有錢到…無法相信愛,也不能去愛。
男女之情的情感,對她而言是禁忌,是枷鎖,是毒品,是咒語,根本不能碰。
家族事業就是她的牢獄。而她已經被判處終生監禁了。
她反而羨慕妹妹清塵,因為妹妹有更多的選擇,比自己自由自在的多。
可是現在來到明朝,她不再是那個自我囚禁的囚徒了。
她失去了巨大的財富,但她可以重新來過啊。
寧采薇想到這裡,輕輕垂下如剪的眼簾,嘴角浮現一絲漣漪般的微笑,就像一尊小小的玉觀音。
不是自己一個人。
他肯定不是為了錢。因為自己已經不是有錢人了。
這樣,是不是也蠻好?
「采薇,你在想什麽?」朱寅打斷寧采薇的思緒。
「我給你打扇。」寧采薇坐的近了一點,乾脆將妹妹拎起來,放到一邊去。
這樣,朱寅也能扇到風了。
中間少了寧清塵這個障礙物,兩人靠的很近,朱寅鼻端聞到的香味,就更加生動鮮活。
「你問我在想什麽,我在想治好戚少保的病。」寧采薇隨口就編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你不是說他隻有半年壽命嗎?我們要加緊治療了。」
「明天早上,我抱著清塵跟你一起去橫槊堂,讓清塵觀察一下他的症狀,然後對症下藥。」
「你說呢?」
小姑娘揚起一張花蕊般的清麗小臉,一副「溫良賢淑」的大人模樣。
她正說到這裡,忽然被她拎到一邊的寧清塵,蹬著兩條小腿,不依不饒的哭起來。
「嗚哇哇哇…」
你們聊了一晚上,沒人看我一眼,沒人給我打扇,還把我像物件一樣拎到一邊!
狗男狗女!
你們嫌棄我礙眼,怎麽不把我踢下床,扔到外麵去鴨!
現在需要我治病了,就想起我來嘍!
本小姐是工具人鴨!
工具!
你們商量一晚上,可曾想起幫我請個奶娘?
我才七個月,不要吃奶的鴨?
嗚嗚嗚嗚…
寧清塵恨自己是個口不能言丶腳不能走的嬰兒,恨自己還穿著破襠褲,竟是越想越傷心。
越傷心,越委屈,哭的越凶,上氣不接下氣。
快要背過去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寧采薇趕緊心疼的抱起妹妹,用汗巾擦乾她的汗水和眼淚,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