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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沈眷密切關注著案子。
這個罪犯很狡猾,很難纏。這是省公安廳一名數十年的老刑名的原話。
不管是怎麼詢問,哪怕用上一些潛規則裡的小手段,她也始終不肯多說一個字。
“她打算把罪名都扛下來,死刑沒得跑了,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李隊私下裡和沈眷抱怨了一句。
警方分成了兩頭,一頭審訊,一頭從祝羽身邊入手。
祝羽從小到大的檔案都無不良記錄,身邊的朋友也稱她沒什麼出的地方,是個中規中矩的女孩子,隻是有一些不合群,很少主動約人出去玩,大部分時候都是獨來獨往。
至於親戚家人,祝瑞中在祝羽被捕後,立刻和她劃清了界限,任何關於祝羽的問題,他都選擇閉口不談。沈眷和他密談了一次,他才去警局,把他知道的都和警方交代了。
和顧樹歌大學時才出國不同,祝羽從初中就是在英國念的。這也是四年前,顧樹歌初次離家,她能夠幫助她適應陌生環境的原因,她有經驗,並且早就徹底融入了英國的生活方式。
但她雖然很小就離家,每年的聖誕假期她都會回國來過,陪伴家人。祝瑞中從前對這一點很滿意,現在提起,隻是麵無表情地陳述。
至於女兒在學校的表現和生活情況,祝瑞中知道得很少。他壓抑著煩躁,口氣極冷“我每年給她打錢,從不缺她吃用,還要怎麼樣至於生活方麵,年輕人都有隱私,我要怎麼關心每年回家,看到她好端端的,還不夠”
不知他心裡是否懊悔,嘴上卻說得理直氣壯。
種種情形合計,症結恐怕不在國內,而在國外。跨國辦案,後續的麻煩就大了。
沈眷每天都跟著案情走。但她也沒放下顧樹歌這一邊。
過了大半個月,沈眷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找不到任何顧樹歌存在的跡象。她徹底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沈眷有時也會想,會不會真的隻是她的臆想,小歌在車禍時就離開了,跟了她大半月的小鬼隻是她臆想出來的錯覺。
每當這時,她就在家裡瘋狂地尋找小鬼留下的痕跡。
幸好,那小鬼力氣小,存在感薄弱,但她畢竟在過。
沈眷找到了顧樹歌臥室的桌子上殘留的一小玻璃皿血液。她看到軟禁的後院那棟樓裡的老和尚,老和尚也知道小歌在過,她還看到小歌臥室裡的羽毛筆。她剛能接觸血時,力氣小,連普通的簽字筆都拿不動,於是就找了這根羽毛筆給她。
她還看到定製的平板,這是給小歌寫字用的。
她去了公司,看到北舒,想,這是小檸檬吃過醋的人。
她經過白龍寺,不由自主地停了車,走去了藏經閣,這是她和小歌待了五天的地方。
到處都是她存在的證明,她怎麼會是她臆想出來的,她就在她的身邊啊。
沈眷對著空氣說“我們把上次沒看的電影補上吧。”
空氣裡沒有回答,沈眷就當顧樹歌讚同了,反正小歌從來不會反對她,她一定讚同的。她想象了一下小歌眼睛亮亮地看著她,連連點頭,說“好啊,我們去看電影”她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去了電影院買了兩張票。這一次沒有祝羽突然出現打擾,沈眷在候影區等的時候,小聲地和身邊的空椅子聊了會兒這部電影的導演的其他作品。她覺得小歌就坐在椅子上,如果她們乾坐著什麼都不說,小歌說不定會覺得受了冷落,要生氣的。
沈眷很擔心她對顧樹歌不夠好,她不肯留下了怎麼辦,畢竟如果她現在離開,她是不會知道的。
她隻能拚儘全力地對顧樹歌好。她想,小歌本來就喜歡她,舍不得她,她再對她好,她一定更舍不得離開了。
電影確實好看,最後的結局很甜。沈眷在片尾聲響起時,側身對著身旁的空位,笑著誇獎“小歌挑的電影真好看。”
空椅子沒有回應她。
但沈眷想象得出,小歌一定既得意又開心,說不定還會躍躍欲試地說“下一次看電影,也我來挑,我可厲害了”
她就禁不住笑了一下,柔聲道“好,你來挑。”
這時電影散場,有一個觀眾經過她身邊時,眼神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邊的空位一眼,不動聲色地朝另一側靠,離她遠遠的。
沈眷沒有看到,想著,上次約會,她把備用的血液給小歌喝了,還有那些小玻璃皿也都用完了,得趕緊補上,還得多攢一些,這樣等小歌魂體結實一點,能碰到血,就可以直接喝了。
她回到家,抽了二百毫升血,添好抗凝劑,保存起來,放到冰箱裡時,沈眷暗自祈禱,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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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趕緊好起來啊,血液的保存時間隻有一個月。
可她忘了家裡現在有很多人。由於祝羽背後的犯罪團夥還沒有挖出來,保鏢和武警都還在。傭人們也在。隻是這些人都受過訓練,很少發出聲音,也沒什麼存在感罷了。
第二天,傭人做飯,看到冰箱裡的血袋,嚇了一跳,找季管家問冰箱裡怎麼會有血季管家也不知道。
由於當下情況特殊,季管家擔心是犯罪團夥有人潛進來了,忙去和沈眷說,沈眷正和支隊長討論案情,季管家一說,她擔心血液被丟了,忙道“是我放的,你們彆動它,小歌要喝的。”
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露出怪異的表情。沈眷也發現她說漏嘴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解釋,不想掩飾。仿佛解釋了,掩飾了,就是抹殺顧樹歌的存在,她不想這麼做。
季管家麵露不忍“董事長,您太累了,好好休息。”他說完,就以董事長傷心過度,日夜難眠,抑鬱難紓解的名義,去聯係了一名心理醫生。
支隊長則假裝沒聽到,繼續和沈眷討論案情,結束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您放心,剛剛的事情,我會保密。”
沈眷蹙眉,他們分明是不相信小歌還在。
不過沒關係,本來小歌的魂體就隻有她能看到。
沈眷很清醒,也很明白,她沒有瘋,她隻是太想念小歌了。
她晚上躺在床上,卻總也睡不著,她睜著眼睛,在黑夜裡,看著身邊的位置,心裡暗暗地念著“快回來,快回來。”
可顧樹歌始終沒有出現。
很快就快到新年了,祝羽什麼都不肯說,但警方根據她這段時間的活動蹤跡,找到了顧樹歌的屍體。
屍體被藏在一處廢棄工廠的冷凍室裡,保存得很好,隻是少了一根手指。
沈眷親自去接屍體回家的。那具身體被凶手偷走這麼久,顧樹歌自己都嫌棄了,沈眷原以為她看到屍體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畢竟小歌的靈魂都在她的身邊。
可真的看到的時候,她的情緒還是失控了,她突然間痛哭出聲,抱著被凍到僵硬的屍身,把臉貼在屍體冰冷的臉上,不斷地喊“小歌”
跟著過來的所有人全部都跟著落下眼淚,季管家老淚縱橫,上前扶她,可是沒有人勸得動她,最後是找來了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才順利地把她帶出去,把屍體帶回顧家。
等藥效過去,沈眷依舊保持著安靜,確切地說,她像是三魂六魄都沒了,靜得有些嚇人。
顧樹歌的遺體沒有放太久,葬禮定在除夕前一天。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多,能排得上名的企業家都來了,媒體被安保擋在外麵,隻能拍到一些側影。
那天下著雪,天很陰,沈眷穿著一身肅穆的黑,抱著骨灰盒,季管家跟在她身後,為她撐著傘。
顧樹歌的墓地在她父母的邊上,沈眷走過去,她像是沒有靈魂,手腳機械地把骨灰盒放進墓穴。墓園的工作人員,來掩埋時,她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情緒爆發,喊著顧樹歌的名字,推開工作人員,要把骨灰盒拿回來。
現場瞬間亂了,季管家立刻安排顧家的安保行動,把所有賓客都請出墓園,並把入口全部封死,以免媒體混入。
沈眷找回了骨灰盒,她緊緊抱在懷裡,她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小歌真的不在了。在被子彈擊中的時候,她就徹底消失了。
她再也不能對她好,她說一萬遍我愛你,她也聽不到,她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季管家沒有打擾她,帶著人一起退到了外麵,給了她最後的告彆時間。
沈眷抱著骨灰盒倚在墓碑上,從白天,到夜晚。
她沒有瘋,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正因為清醒,才更痛。
為什麼要給她希望呢,為什麼在她以為能和小歌永遠在一起的時候,又把希望生生地奪走。
墓碑上字已經上了漆,顧樹歌三個字很刺眼。沈眷把骨灰盒抱得緊緊的,滿腦子都是顧樹歌對她笑,叫她姐姐的樣子。
她再也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餘生這麼長,她沒有小歌了,她要怎麼熬。
直到入夜,氣溫驟降,季管家過來,他說了一句“讓小歌安息吧。”
沈眷才慌了,連忙把骨灰盒放進墓穴裡。
她想到本來小歌是有機會投胎的,她會投一個很好的胎,喝下孟婆湯,走過奈何橋,她不會記得她,不會想念,不會痛苦,她會過得安逸快樂。是她固執,自大,不肯聽和尚的話,留住了她,才讓她魂飛魄散,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是她害死了小歌。
她不該再霸著她,不該再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