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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友什麼的又是哪個年代的產物,明明網戀更流行也更順應時代。
顧樹歌失望得不行,嘟噥了一句“姐姐真老派。”不情不願地在紙上寫了個“嗯”。停頓了一下,又有些不服氣地寫了一句“不會不見。”她才不會聊著聊著就不見,她的魂體特彆穩定,現在看起來也沒有剛變鬼時那麼透明了。
她一寫完就看到沈眷笑了一下,笑意溫暖且平和。她完全掃去了見過木子後的陰霾,關切地問“你現在好嗎”
顧樹歌的心就像被軟軟地戳了一下。她本來以為沈眷最先問的應該是案情相關的東西,畢竟這段時間看來,她很關注案情進展,可是沒想到她會先問她好不好。
顧樹歌自己都沒有想過她現在好不好。
真的要說,當然是不好的。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間死了,突然間變成了鬼,心愛的人在麵前她碰不到,她說話彆人也聽不到,美味的食物,她不能吃,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就像被徹底隔離開,被放逐到人間的熱鬨之外,眼睜睜地看著,卻不能參與。
這麼一形容就很慘了。可是顧樹歌竟然從來有過孤單的感覺。因為沈眷在。從她第一天晚上感覺到她的存在後,她不僅沒有怕,沒有逃避,還積極地尋求辦法,跟她說話,朝她貼近。哪怕根本得不到回應,她也會對著空氣一句話一句話地說。
其實顧樹歌知道,沈眷不是那種愛說話的人,她有什麼想法完全可以放在心裡,她之所以說出來,就是為了讓她不孤單,讓她知道她始終都沒有放棄。
還好現在,她們終於找到對話的方式了。
“我挺好的。”顧樹歌用筆寫道,“除了碰不到東西,不能被看到,身體沒有重量,跟生前差不多。而且有你和我說話,我也不覺得無聊。”
顧樹歌認認真真地寫下最重要的一句。
沈眷看著白紙上的字一筆一劃地憑空浮現,眼中的滿是心疼,又問“那你有沒有需要的東西”她怕顧樹歌聽不懂,解釋道,“比如,香火、供奉、祭祀之類的。”
那些影視作品也好,奇幻故事也罷,說到鬼神總會提到祭祀,鬼神是要接受人間供奉的。聽沈眷這麼問,顧樹歌眼角彎彎,笑了起來,卻不是笑沈眷也會被這些虛構的作品糊弄,而是覺得高興。
她這樣子說,分明是想通過香火供奉把她喂養起來。
香火沈眷點過好多次了,沒對她產生任何影響,到目前為止,唯一對她有誘惑的,是沈眷的血。顧樹歌看了一眼玻璃皿中的血,還是很想喝,還是覺得餓,甚至有一股衝動讓她想要把血全都喝掉。
她連忙把頭轉開,平息那種蠢蠢欲動的欲望,寫下兩個字“沒有。”
沈眷“哦”了一聲,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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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告訴我。”
顧樹歌在紙上畫了個笑臉。
沈眷便笑了笑,她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是想說的太多了,反倒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顧樹歌也是,很多的話,比如她的案子,比如她怎麼會變成鬼的,比如她這幾年有多想她,她努力逃避,努力忽視,得到的結果隻是讓想念在心中發酵,讓沈眷在她心裡變得更加深刻,更加特彆。
顧樹歌忽然間低落起來。
她和沈眷,本來就不可能,以前是有哥哥,現在隔了生死。雖然她現在還能作為陰鬼留在陽間,以後呢應該會消失的吧。消失之後,她就徹底不存在了。
她們大概是真的沒有緣分。
書房裡,一個不說話,另一個不提筆,就悄然寂靜了下來。沈眷原本是在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她們的對話更便捷些,用筆雖然挺方便了,但是筆太重了,小歌拿久了肯定累。她還有好多話要問,還是得再找個更簡便的辦法。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到一陣失落,很淡,但卻確實存在。沈眷停下來感受了一番,這不是她自己的情緒,是從她左邊冒出來的。
沈眷看向左邊,喚了一聲“小歌。”
左邊桌上的羽毛筆立刻豎著飄起來,顯出準備下筆疾書的架勢。
沈眷感受了一下,那一陣失落淡了下去,直至消失。她思索片刻,試探地問“你是不是不高興”
顧樹歌驚呆了,連忙低頭去看自己剛剛寫的幾個字,每個字都是正正常常的,還畫了一個笑臉,非常樂觀開朗。那麼沈眷是怎麼知道她不高興的
羽毛筆高高提著,半晌沒動靜。沈眷想了想,又問“不想和姐姐說話嗎”
這回,羽毛筆很快落在紙上,寫了兩個字“不是。”
卻沒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沈眷略一沉思,說“我們晚上吃肉吧。”
話音一落,沈眷就感覺到左邊傳來喜悅,仍舊很淡,不仔細感受甚至發現不了,片刻,喜悅驟然消失,直線下降,變成了憤怒,這憤怒比喜悅要強烈得多,沈眷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嚇了一跳。
“我不能吃,我吃不到。”顧樹歌用筆寫道。
於是沈眷就確定了,她竟然能夠感受到小歌的情緒,雖然很弱,但她確實可以感覺到。沈眷沒把這件事說出來,歉然道“對不起,我忘記了。”
羽毛筆略一停頓,工工整整地寫下一句“沒關係,我也不想吃。”顯得非常通情達理。
沈眷抿了下唇,才沒有笑出來,誇了一句“小歌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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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感受到的是歡快跟自豪。
真神奇,她看不到她,卻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沈眷不準備說出來,按照小歌的性子,如果知道她能感覺到她的情緒,可能會掩飾低落、難過之類的負麵情緒,那就太辛苦了。
“我在想為什麼隻有你的血才能被我碰到。”紙上出現了一行字。
沈眷也疑惑過這個問題。
到現在為止,存在的問題很多,除了案子上的,光是顧樹歌死後變成陰鬼留在陽間就有很多疑問。沈眷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了那個符袋。
這個符袋她從顧樹歌的遺體上取下來後,就一直隨身攜帶。顧樹歌看到符袋,也覺得它有很多秘密,沈眷把它放到了桌子上。顧樹歌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原以為會直接穿過去,然後手指卻停留在了符袋上,指尖有粗糙的布料質感。
她碰到了
顧樹歌一驚,本能地喊“姐”一喊完,她就想起來,她的手指剛剛沾了沈眷的血,血為媒介,可以讓她碰到東西,而不是這個符袋本身能讓她碰到。
一場虛驚。顧樹歌舒了口氣,收回手,沈眷感覺到她的驚訝,道“你看一看,這個符袋有沒有特彆的地方。”
顧樹歌把剛剛的事寫了下來“我剛剛碰到它了,嚇了一跳,後來才想起來我手指上有你的血。”
原來是這樣,沈眷想起了一件事,說“這個符袋給你前,我也貼身攜帶過一段時間,有一次,意外弄破了手,血沾到上麵,但很快血跡就消失了。”
是說這個符袋會吸血不對,恐怕不隻是血。顧樹歌貼身帶了它兩年,但它現在還是簇新的模樣,沒有任何損耗陳舊。
她想了一下,在紙上寫了起來“我的屍體撞得很爛,我仔細看過,它貼著的那層衣服上都是血,但它沒有沾上。”現在看來,應該不是沒有沾上,而是它吸收了。
這個符袋顯得有些詭異。但是廣平寺的和尚說它是靈器,徑雲大師給她時,說的也是佛門聖物,能抵死劫。沈眷拿起符袋,又拆開,裡裡外外的看,光是肉眼,看不出什麼離奇的地方。甚至裡麵的佛像、符紙都帶著股佛門獨有的檀香味。
顧樹歌也覺得這個符袋不是壞東西,因為它確實幫她擋過一次死劫。她提起筆,想要把那次死劫寫出來,但一想,仔仔細細地說明白那回的事,恐怕得寫上好幾百個字。她現在寫稍微長點的句子都要好一會兒,好幾百個字她能寫一晚上。
顧樹歌就打住了,決定等晚上沈眷去睡覺,她再慢慢回想慢慢記敘。
現在她隻是做了個猜想,寫道“也許符袋起的是一個器皿的作用,我們的血都沾過它,於是相融,所以我才能碰到你的血。”
這倒是說得通。沈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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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沾到符袋上的是彆人的血,而不是我的血,那麼能碰到你的,就是彆人了嗎”
顧樹歌聽到這句話,覺得是討論另一種可能性,可是細細一品,又不太對勁。她覺得好像回答是和不是都不太好,於是就提著筆,沒有落下。
沈眷看著羽毛筆上棕色的羽毛,淡淡地說了一句“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什麼羈絆。”
什麼羈絆顧樹歌不解。她提著筆有點累。在人眼中輕飄飄的羽毛筆,對她來說就像一根鐵芯那麼重。不過她覺得也沈眷說的有道理,就順著她道“也對,如果隻要是血就行的話,也太隨便了,佛門不是特彆講究因緣際會嗎”
她這麼一說,沈眷眼中笑意微漾,口上卻冷靜道“有可能。”
跟沈眷隻能看到她乾巴巴的文字不同。顧樹歌是能看到她的人,看到她的表情,感受她話中的語氣的。
姐姐好像很滿意。顧樹歌有些不解,也有些失望,她本來想如果隻要把血滴在符袋上,和她的血相融,就能作為媒介的話,那隻需要把彆人的血滴上,然後用彆人的血,她就可以不用沈眷的血了。
她還是很心疼沈眷為她割破手指。剛剛那一下,割得特彆深,才擠出半玻璃皿的血,擠完她就馬上貼了個創口貼,但是顧樹歌看到她的傷口了,覺得特彆疼。
不過究竟是有羈絆然後再把血滴在符袋上才能管用,還是隻需要把血滴在符袋上就可以,並不是猜想推論就可以得出答案的,得試驗一下。
顧樹歌寫道“試試彆人的血。”她寫完看了眼窗外,天還亮著,還能讓人送來。
沈眷回答“好。”
大部分時候,沈眷都是理智的。她和顧樹歌想的一樣,必須試驗,才能確定哪種設想是對的。
她打了個電話,顧樹歌開始以為她是給林默打的,聽了兩句,聽出來了,不是林默,對麵是他們家的家庭醫生。醫生姓沐,開著一家私人診所,醫德和醫術都很好,顧樹歌從小生了什麼病,都是請他看的。
見沈眷是打給沐醫生,她連忙在紙上寫“消毒、傷口處理。”
沈眷一邊說話,一邊分神瞥了眼白紙,然後點點頭。
顧樹歌就坐到椅子上,等她結束。
沒幾句,說清了情況,沈眷就掛了電話。然後她拿出昨天給顧樹歌聽有聲讀物的平板,打開一個空白文檔,放到桌子上,說“在家裡用筆還好,出門的話,用電子設備會方便些,你試試能不能在平板上打字。”
顧樹歌覺得有道理,而且現在觸摸屏都很靈敏,她隻要碰到屏幕,就會有反應,比拿筆要更省力些。
顧樹歌又沾了點血,才過去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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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玻璃皿裡的血已經有些凝固了,呈現出半膠狀體的形態。她打算打出“摻水”二字,提醒沈眷往玻璃皿中加點水。
手指點在屏幕上。
沒有反應。
顧樹歌使出傳說中吃奶的力氣,在屏幕上用力一戳,還是沒反應,她驚呆了,難道她的力氣在拿筆的時候用完了,連屏幕都按不動了嗎
她遲疑了一下,用手指點了一下沈眷的手背,試試自己的力氣有多大。
沈眷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平板,等她打出字,冷不防被點了一下,怔了怔,才問“怎麼了”
能感覺到顧樹歌想了想,加大了力氣在沈眷的手背上又點了一下。
她加大的力氣,根本就沒多大區彆。被她無故點了兩下,沈眷雖然不知道她想乾什麼,還是把手心攤開,問“你可以寫在我手上。”
她隻當小歌拿筆拿累了,想要偷懶,在她手心寫得慢一些,也是可以感覺到她寫的什麼字的。
顧樹歌眼睛一亮,對啊,她除了可以用筆,還可以直接在沈眷的手心寫。
她伸出手指,準備寫了,卻又生猶豫。在手心寫字,會不會太親密了。她猶豫著,沈眷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就問“怎麼了不寫嗎”
顧樹歌咬了咬唇,想在手心寫字一點也不親密,而且就算親密,也隻有她會覺得,沈眷又不知道她的心思,才不會多想呢。
這麼一說服,果然就說服了自己。
顧樹歌落了指,在沈眷的手心滑動。她動作很輕,因為輕一點,阻力會小,就能省力一點。
沈眷隻覺得手心很癢,就像是小動物輕輕在舔,她彎了彎唇角,又立刻恢複了鎮定,感受顧樹歌在她手心寫了什麼字。
顧樹歌寫的第一個字是“按”,寫完第一個,她停頓了比較長的時間,才寫下第二個“不”,然後又是一段時間的停頓,再寫第三個字“動”。
連起來就是按不動。
“按不動屏幕”沈眷問。
顧樹歌在她手心畫了個勾。
自從她們第一回交流用勾和叉代表是和否後,這個習慣就沿用了下來。沈眷看了一會兒屏幕,很快就明白過來,現在的電子設備配備的屏幕都是電容屏,得用手指或者電容筆之類的東西才能有反應,其他物質,比如用木頭,石頭之類的去碰屏幕,屏幕是不會有反應的。
小歌現在連實體都沒有,當然按不動。
沈眷有些愧疚,是她疏忽了,就用安慰的語氣說“這個屏幕不好,我們去定製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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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樹歌又不傻,她對電子設備的了解比沈眷這個隻知道筆友的老派人要多一點。聽她說定製,就明白了。得定製一個壓感式觸摸屏,也就是可以用力氣按出來的屏幕。
她就在沈眷的手心畫了個勾。
手心可以寫字,顧樹歌就不碰筆了。
沐醫生的診所離家裡挺近的,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到。近也是他能成為顧家的家庭醫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過來,還有十來分鐘,顧樹歌就盯上了沈眷的手心。
沈眷的手心軟軟的,點一下,觸覺特彆好。
“過會兒沐醫生來,你就留在書房裡,我給你播有聲讀物,讓你解悶,好不好”沈眷問。她想問一些怎麼儲存血液,再要一些抽血的針筒之類的工具。總不能每次都割破手指,那也太血淋淋了。
顧樹歌馬上就在她的手心畫了個叉。她低頭看到她的手指,隔著創口貼輕輕點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忘了處理傷口。
這個口子,真的劃得挺深的。
沈眷明白她的意思“不會忘的。”見她不肯獨自待在書房,也沒有勉強。
沐醫生很快就到了。沈眷站起身,看到桌上的符袋,順手收進口袋裡。顧樹歌跟在她邊上,留意到她的動作,產生了一個疑問。
惡念害怕的是沈眷,還是符袋
走到客廳,沐醫生已經進門了。他來過顧家許多次,一切都是熟門熟路的,看到沈眷,跟她熟稔地打了個招呼“沈小姐今天在家”
沈眷招呼他坐下,說“有些事要請教沐醫生。”
沐醫生當然是知無不言。
他已經六十多歲了,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樣子,不過顧樹歌見過他四十來歲的模樣,記憶中一對,還是能對比出不同。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其實比那時候要老了許多。
她突然想到,沐醫生稱呼沈眷還是沈小姐。他往來顧家那麼多年,可以說是他們家的舊交故友了,沈眷嫁給哥哥的事,他不會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稱呼沈小姐,而不是顧太太
還有家裡的傭人也是,都沒有改口。
是因為哥哥過世後,又改口回來的嗎
顧樹歌走神地想道,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後的牆上,那裡有一幅顧易安的照片。他站在沙灘上,對著鏡頭,笑容明朗。
襯衫西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哪怕袖口挽起,領口也解開了兩顆,都架不住他那一身隨時都能召開董事會的氣場,完全沒有旅遊休閒的感覺。事實上,他拍完這張照片沒多久,就馬上回了酒店,參加了一場臨時電話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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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一樣很奇怪的東西,它給人的感覺,會根據時間的流逝而變化。當年這張照片剛照下時,顧樹歌看了隻嘲笑了顧易安工作狂,現在再看,這張照片突然有了歲月的痕跡,哥哥的笑容都像遙遠了起來,讓人無比的懷念。
沈眷看到照片,也會像她一樣,想念哥哥嗎顧樹歌想。
肯定會的,沈眷這麼長情的人,兩年時間,她怎麼放得下。
那她什麼時候才能放下顧樹歌又想。
她希望沈眷放下,為的不是自己,她已經變成鬼了,和她陰陽相隔,已經沒有陪伴她的資了。她希望沈眷放下是因為餘生漫長,記掛著一個早已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太辛苦了。
愛意和四年得不到回應,是很折磨人的。她知道,所以不想沈眷受這樣的折磨。
“這就是采血針”沈眷的聲音傳來,將顧樹歌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手裡拿著一條采血針,沐醫生推了下眼睛,說“是啊。”又從醫藥箱裡拿出一袋血,問,“你要血包做什麼”
沈眷沒有回答,沐醫生也就一問,她不答,他也不會追根究底,看到她手指上的創口貼,就順便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一邊處理一邊說“這麼深,怎麼割的,也不小心些。”
他算是看著這家的孩子長大的,語氣不免就帶上了長輩的關懷。沈眷笑了笑,說“不小心弄的。”然後又問,“我想知道一些獻血的事。”
沐醫生有些意外,道“你要獻血你的健康狀況還不錯,一次性可以獻400毫升,法律規定,六個月獻一次,再多就要影響自己的身體了。”
他以為是顧氏的公益活動,董事長要帶頭獻血,就說得特比細致,獻血前要怎麼樣,獻血後要怎麼樣,吃什麼補血,都說了一遍。
沈眷聽了,想了想,又問“那麼血站得到的血液怎麼保存呢”
“獻血車裡那種血液保存袋裡麵有抗凝成分和營養液,這種可以保存一個月。”
顧樹歌聽出來了,沈眷是在考慮怎麼保存血液,然後隨身攜帶,以備她使用。好麻煩,按照這種說法,沈眷至少一個月取血一次。
她怎麼老給沈眷添麻煩。
“那麼,靜脈采血有什麼步驟,從哪個部位采”沈眷又問。她一問完就感覺到身邊那人的沮喪低落。
好像得很強烈的情緒,她才能感覺到一點,普通情緒,她是感受不出的。沈眷一麵聽沐醫生講解,一麵攤開手心,看似隨意地放在膝上。
過了一會兒,手心就癢癢的,小歌開始寫字了。
“對不起。”她在她的手心裡寫。
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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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內疚,所以才想讓她留在書房。沈眷暗自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打了一行字,眼睛卻仍是看向沐醫生,聽他講靜脈采血的注意點。
顧樹歌湊過去,看她的手機,手機上隻顯示了六個字“不是小歌的錯。”
她在安慰她。可是一點也沒安慰到。
被謀殺不是她的錯,變成陰鬼留在這裡也不是她的錯,但是確實是她給沈眷造成了,負擔,給她添了許多麻煩。
感覺到身邊的沮喪內疚沒有消失,反倒濃烈了些。沈眷更加無奈,隻想等沐醫生離開再好好安慰她。
沐醫生講完了靜脈采血,沈眷就送他離開了。她沒有跟他要采血針,沐醫生出診,醫藥箱裡當然不會準備抗凝劑。沒有抗凝劑,要了采血針也沒用,而且她問了這麼多,再要設備,就顯得奇怪了。不如明天一起去彆的地方買。
送到門口,沐醫生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小歌的事,我聽說了。”
沈眷的神色就沉重起來,顧樹歌跟在她身後,用手指摸了摸她的手腕。
跟其他人總把沈眷看成是顧家的養女,總覺得她是外人不同,沐醫生是看著他們三個長大的,在眼裡沒什麼內外之分。這三個孩子,是真的不容易,父母過世,他們都還沒成年,手握萬貫家財,卻沒有守護的能力。
外麵有商場上的對頭、集團裡的股東相逼,內部幾個叔叔也隻想著怎麼從他們手裡爭好處,沒給過半點幫助。三個人,一個八歲,兩個十五歲,都還是連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都鬨不明白的年紀,就要麵對殘酷的爭搶。
他們能守住家業不容易。更難得的是,他們三個的本心都不壞,三個叔叔這麼對他們,重新掌控顧氏後,他們也沒報複,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可誰能想得到,情形安穩下來沒幾年,先是顧易安得了癌症,英年早逝。現在,顧樹歌又死於謀殺。
三個相互扶持的人,就隻剩下了眼前這一個。
他歎了口氣,誰能想到這麼世事無常呢。
“你要保重。”多餘的話也沒必要講,沐醫生簡單慰問了一句,就告辭了。
沈眷看著他上了車,才關上門。
庭院裡的燈亮起,兩側草坪裡的雪在燈光下,鑲上了一圈銀色的邊。顧樹歌感覺不到寒冷,但是看著枝頭搖擺,也知現在一定是風雪呼嘯,寒意逼人。她催促沈眷快回屋,方式就是在她的手上飛快地戳了三下,營造出急切的氛圍。
難為沈眷竟然能讀懂她的“手語”,加快了步子,回到室內。
血袋躺在客廳的茶幾上。沈眷拿了個玻璃杯來,把血液倒進去,然後從口袋裡拿出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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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樹歌坐在她身邊,坐姿端正,目光隨著沈眷的動作而移動,她有點緊張,希望彆人的血滴到符袋上後,也能讓她碰到,那沈眷就不用儲血了。
沈眷找了一根棉簽,在血裡蘸了一下,然後用棉簽,碰了一下符袋。黃色的布料上沾了一絲鮮血,外顯眼。
顧樹歌屏息看著。於是她就看到了符袋“吃掉”這些鮮血的一幕。
速度很慢,但很堅決,猩紅的顏色一點一點地被布料原有的黃色吞沒。過了五分鐘,鮮血徹底消失。
它真的吃血。
顧樹歌毛骨悚然,客廳燈開得很亮,她還是忍不住往沈眷那邊坐了坐,險些要重到沈眷身上去了。
沈眷卻顯得很鎮定,拿起符袋看了看,仔細確定了,才道“消失了。”
顧樹歌心生佩服,果然還是姐姐厲害,一點都不害怕的。
“你試試去碰那杯血。”沈眷又道。
顧樹歌吸了口氣,伸手去碰那杯血。其實,她已經預感到不會碰到了。因為她對這杯血依舊毫無食欲,不像沈眷的血,光是聞著,都能食指大動。
於是,真的失敗了。
她還是碰不到這杯血。
感受到身邊那人情緒中的失望,沈眷就知道肯定沒有碰到。
等著顧樹歌在她手心畫了一個叉,沈眷才說“沒關係,我們現在已經找到很省血的辦法了。”
可還是要用。顧樹歌在她的手心寫了一個“疼”。
沈眷感覺著手心的輕癢,眼中已有了笑意“不疼,我們有科學的辦法,隻需要一個月取一次血,存起來,就可以了。你聽到沐醫生說的了,我的健康狀況很好,半年能取400毫升血,這麼多,給我們小歌用綽綽有餘了。”
她並不是那種很感性的人,喜歡用理性解決問題。除了今天太過突然,割了自己兩次,沈眷當然是選擇傷害最小的辦法。
隻是將傷害減到了最小,但並不是沒有傷害。顧樹歌還是內疚,但她知道她內疚,隻會讓沈眷挖空心思地來安慰她,沒有任何好處。
於是她在沈眷的手心寫了一個“嗯”,又轉開了話題,寫了“晚飯”,示意沈眷,該吃晚飯了。
但沈眷卻沒有立刻走,而是問“你記不記得以前家裡養的那隻邊牧”
顧樹歌當然記得,那隻邊牧比她年紀還大,在她上初中的時候,就壽終正寢了。但她對邊牧的印象很深,她在沈眷的手心畫了個勾。
“那隻邊牧特彆聰明,顧叔叔很喜歡它,家裡有三個傭人是專門照顧它的。它每天吃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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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空運過來的,還有專門的營養師為它製定精細的食譜,每天都要出門遛彎,去哪裡都是它說了算。”沈眷記得的要比顧樹歌多得多。
因為養得精細,所以這隻邊牧特彆長壽,過得也很快活。顧叔叔照顧得精細,他過世後,他們照顧這隻邊牧也延用了之前的方式,把它養得舒舒服服的。到了老年,它也沒什麼病痛,走得很安詳。
“還有李阿姨的寶寶,你記得嗎”沈眷說完了邊牧,又說起一個小寶寶。
顧樹歌還是在她手心畫了個勾。李阿姨是媽媽的朋友,她家寶寶,顧樹歌還是在八九歲時見的,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那個小寶寶特彆愛哭,他一哭李阿姨全家都很著急,圍著他轉,一直哄到他不哭了,大家才能鬆一口氣,做自己的事。
這個緊張溺愛的架勢,讓顧樹歌印象深刻,哪怕他們家這樣富了好幾代的,都沒這麼疼孩子的。
“李阿姨和她的丈夫努力十幾年,才有了這個寶寶,他們家本來都做好了不會有孩子的準備,所以這個寶寶是意外的驚喜,大家都很疼他。不過他長大一些後,家人就沒那麼溺愛了,怕把他慣壞了,把他養成一個紈絝子弟。”沈眷輕輕地說道。
顧樹歌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沈眷停頓了一下,做了個總結“所以你看,不管是寵物,還是寶寶,或者是我們小歌這樣獨一無二的寶貝,隻要是被愛的,都應該受到最好的照顧。一點點血,既不疼,也不傷害到我的健康,沒什麼關係。”
長長的兩句話,在顧樹歌的耳朵裡,簡化成了兩個字被愛。
她被沈眷愛。改成主動句,沈眷愛她。
顧樹歌臉紅得快要燒起來,連忙跟自己說,爸爸對邊牧,是主人對寵物,李阿姨對寶寶,是媽媽對孩子,沈眷對她,是姐姐對妹妹。這個被愛,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顧樹歌還是覺得超開心的。
沈眷說完那段話後,就沒有動,她凝神靜氣,仔細地感受身邊那人的情緒。她感覺到了,是喜悅的情緒,比白天跟她說要吃肉,還要強烈得多。
沈眷沒有動,繼續感覺了一會兒,還是喜悅,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了。
總算安慰好了,沈眷麵上也有了笑意。站起身往廚房去。
傭人提前下班,沒有準備晚餐。沈眷得自己給自己煮點東西吃。
她從冰箱裡取出食材,放進水池中清洗。她一向知覺得慢,於是直到食材都清洗乾淨了,她忽然頓住,心底才慢悠悠地冒出一股失落。
或許她應該在舉例子的時候更大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