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古墓詭情(七)(1 / 1)

無限列車 條紋花瓶 1789 字 13天前

“不要動!”

芮一禾抓住小男孩的手,轉頭向後看去。貼在她背上的是一隻人形木偶,雕刻的是一名臂挽竹籃,灰色外褂、深靛裡裙的少女,鵝蛋臉,長相甜美可愛。可它臉上的笑容卻十分怪異,讓人一看就直冒雞皮疙瘩。

小男孩感覺到氛圍凝重,模糊的意識到木偶可能不對勁,細細一看,不由得小腿肚發酸打顫。

他也被木偶臉上不祥的笑容嚇到了。

“姑姑,木偶是不是在盯著我啊?”

“不是在看你,做木偶的師傅手抖,把它倆黑眼仁點錯位置了。一對斜眼,看啥都像是在往腳下看。”

七八歲矮個子小男孩:“……哦。”

芮一禾剩下的一隻手在脊背上摸索,指尖已觸碰到木偶的腳。卻見先前一動不動的木偶忽的鬆手,掉進稻田裡。

“哧溜”一聲響,聲音細微,卻也被芮一禾捕捉到,她心知木偶是在一個勁的往土裡鑽。

“咦!明明掉到周圍的,怎麼沒有?它到哪去了?”

小男孩有點害怕,又很好奇。不敢用手扒土,小聲問:“姑姑,我去拿鋤頭把土掘開?”

“不用了。”

芮一禾知道木偶早已溜遠,把兜裡野山楂給他看:“路上遇見一棵山楂樹,回去讓嫂子給咱們做糖葫蘆吃……她會做糖葫蘆吧?”

“會,我媽會的,”小男孩看到紅彤彤散發著酸味的山楂,立刻把奇怪的木偶忘到腦後。

“再舀一勺乾玉米粒,做個焦糖爆米花,我媽做的爆米花可香了。農閒的時候,她總做好一兜子拿到鎮上的電影院門口叫賣,不出半個小時就能全部賣完。”

芮一禾聽得心生向往,看到嫂子迎麵走來,熱情無限。時常掛在臉上的淡漠消失大半,一雙杏眼裡滿是期待:“嫂子,我摘回來一些山楂……”

小男孩:“媽,做糖葫蘆,做爆米花~”

嫂子:“……好哦。”

轉身回廚房穿上圍裙,她一拍腦門,“我剛剛是要出去挑水來的吧?都怪小兔崽子打岔!”

正要脫下圍裙再出去,就見妹妹一手提著一隻桶,輕輕鬆鬆地放到灶邊。

“嫂子,還要什麼?”

嫂子搖頭,隻說等著吃飯就成。目送妹妹走出廚房……“我這兩天在怎麼老在廚房打轉???”念頭一閃而過,被她拋到腦後。

天還沒黑,老村長提著半癟的旱煙袋,神情恍惚地走進院裡。上下嘴皮一砸,兜中裡外一陣摸索,猛然驚醒般一拍大腿:“哎喲!怎麼把老夥計給忘了。”

說罷,匆匆出門。

十幾分鐘之後,老村長叼著煙杆回來,雙手推開院門,悶頭使勁吸一口煙,嗆得直咳嗽。進門之後,脫下膠鞋,也不像往常一樣擱搖椅裡躺著,似乎有滿心的焦慮,在葡萄架子下來回踱步也散不去一星半點。

芮一禾見他一雙膠鞋沾滿泥巴,混雜有舊屋附近特有的棗紅色泥土,便知道他上過山。

再看村長胸前、衣袖的磨損痕跡嚴重,沾著白灰和少許的棗紅泥,連他指甲縫裡也有紅泥。他肯定抱過什麼重物,重物掉灰還沾著紅泥。

芮一禾知道的符合條件的隻有堵住洞口的巨石。

“咋啦?”

沉默寡言的女兒實在是喊不出一聲爸爸,眼睛雖然被過長的碎發完全遮住,看不清神色,但對老父親的關心表達是到位的。

畢竟孫子看他愁眉苦臉的還在一旁傻玩,閨女至少知道開口問一句。

村長歎息一聲:“村裡有人失蹤了。”

芮一禾忙問怎麼回事。

村長一口煙吸得太猛,又是一陣咳嗽。

原來小男孩在附近發現猛獸的腳印之後,村長挨家挨戶去通知村民,結果發現村中智力有問題的傻子不見了。傻子唯一的親人是同胞哥哥,但娶上媳婦之後,就和弟弟分開住了。這個傻子雖然智力有問題,但被死去的爹媽教得很好,生活基本能夠自理。

一個傻子的存在感實在不強,村長發現傻子家沒人,四處詢問。他嫂子猛地想起來,兩天沒見小叔子了。人肯定已經失蹤,卻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可能是被野獸叼走的,也有可能是自己出去……哎!自己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芮一禾問他是不是上過山,村長痛快承認。

“我總覺得野獸的腳印和舊屋底下的石洞脫不開乾係,洞裡肯定不能跑出來一頭大狗熊。可前幾天村子周圍憑空出現的紙錢,和夜裡的磷火都很怪。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東西總偷大家家裡的牲口,還能不被人發現呢?動物沒這麼聰明。我懷疑石洞露出來,裡麵的東西就被驚動了。”

芮一禾認真聽著,村長說的怪事,大多都是她還沒進副本的時候,已經獲得的副本介紹。不過她進副本之後,倒沒怎麼遇見。

村長繼續說:“這不,我特地上山,結果洞口果然露出來了!石頭不知是被哪個想發財不要命的給搬開了。造孽哦。”

村長還能怎麼辦?罵罵咧咧,把洞口重新堵住。

若不是上山,他就能早一點發現村人失蹤的事。現在時間有點晚,快天黑想找人也不容易。

“讓人都出去找,再不行就報警。”

村長終於下定決定。他說罷,站起來往外走。能找一刻是一刻,總比傻坐著強,出去的人彆走散就成,人多力量大。

芮一禾問:“萬一失蹤的人在石洞下麵呢?”

“不可能!”

村長瞪大眼睛,斷言否定。也許是被芮一禾的話嚇到,村長一路小跑起來,“彆看他傻,卻也知道不能出村子。他長這麼大,除非有熟人帶著,否則絕不會離開村子一步。更何況是去舊屋,太遠。他腳有點坡,走不了這麼遠。”

芮一禾送他出去,故意裝作不經意地一問:“你一個人上山的?”

村長:“可不是……累死我了!差點閃著腰。”

芮一禾把村長送到門口,沒再跟出去。視線追逐著村長一把年紀還過分矯捷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視野裡,鼻子聞到爆米花特有的香味,才慢吞吞地往廚房走去。

那石頭不好著力,極重,四五個壯漢一起動手,也要借助工具才成。她能搬得動很正常,可村長能搬動就說明不是普通人。

一個老人將巨石徒手搬運三米多的距離,怎麼都不正常吧?

晚上喝菌子湯,菌子是哥哥帶回來的,已經清洗過。放下一筐菌子,他拿上手電筒和鐮刀出去。

“小妹,你和嫂子待在家裡,看著點娃。關緊門窗,見不到我和爸不要隨便開門。”

芮一禾點頭,嫂子叮囑他:“機靈一點,天黑就催爸往回走。找人是很重要,但也得白天找啊。”

……

村裡人是八點多鐘回來的,哥哥滿身是泥,嚇得嫂子差點把鍋摔了。

“你受傷啦?”

“沒有,隻是摔了一跤。”

芮一禾路過,伸手接住燉鍋,被燙得手指微微區起。不由懷疑嫂子有特異功能,比如不怕燙。

滾沸的菌菇湯端上桌,鮮香撲鼻。

村長沒有胃口,哥哥愁眉苦臉的蹲門口歎氣。嫂子先舀一碗先遞給芮一禾:“彆理他們,我們吃。”

芮一禾喝下一口湯,不出五秒便心口巨疼,渾身發麻。湯有毒,裡麵燉的是野雞,還是她帶回來的,不可能有問題。嫂子沒理由下毒,除非是想自殺,出問題的……她的腦子裡閃過哥哥把一小筐菌子提進廚房的畫麵。

忙讓“家人”先彆動桌上的食物,走進廚房一看。

筐裡還有近一半的菌子沒動過,是嫂子怕男人們回來晚,留下來準備做宵夜加餐的。芮一禾喝下一瓶解毒魔藥,在裡麵挑挑揀揀。她不認識毒蘑菇,諾恩斯認識,正好籃子裡還剩下一顆毒蘑菇,沒燉進湯裡。長得和可食用的很像,不注意的確可能弄混。

“嫂子,你過來看看。”

嫂子看到芮一禾手上呈傘狀,根部有細小黑斑的菌子,轉過身就往老公手臂上拍巴掌。

“你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差點害死全家。”

哥哥推開媳婦,嚇得大舌頭:“這這這……怎麼可能,我還穿著開襠褲就開始在林子裡撿蘑菇,從沒出過錯。這……怎麼就撿到毒蘑菇了??”

芮一禾心說: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倒黴。

嫂子臉煞白:“妹,你剛剛是不是喝湯了?趕緊的,我們上醫院。”

芮一禾推說隻是聞了聞,沒有入口。

那會也沒人一直盯著她看,就給混過去了。

湯不能喝,桌上的菜還能吃。連還不懂事的小男孩都被大人們奇怪的氣氛損傷了胃口,唯有差點喝下“可能有毒”的蘑菇湯的芮一禾吃得津津有味,糖葫蘆一口氣吃掉三根,把外層的糖衣咬得哢哢作響。

飯還沒吃完,一個中年人在門口喊:“村長,老賴的媳婦不見了。”

村長正在嚼爆米花,差點嗆進氣管裡:“什麼叫人不見了?”

出去尋人的老賴特意交代媳婦待在家裡彆出門,回家的時候,屋裡燈亮著,人沒了。左鄰右舍沒見過老賴媳婦,也沒聽到異常的動靜。唯一算得上古怪的是看門的狗死了,死法很詭異,狗脖子被人用大力扭斷。一擊斃命,狗沒能吠一聲。

村長的煙鬥重重地磕在桌上:“快!再給警察局打電話。”

今夜很亂,芮一禾沒有去古墓,而是守在村裡。

潛伏在暗處的怪物一開始隻對牲畜和野物下手,現在膽子變大,開始對活人下手了。這怪物總會再進村,村子已經變成它的牧場和儲備糧倉了。

整整一夜,並沒有什麼東西靠近村子。

正當芮一禾打著哈欠準備回屋補覺的時候,漫天的紙錢飄落。她駐足抬頭,沒有發現紙錢的來源,好像真的是從雲層裡飄出來的。

現在是早上四點半,藏在琅琅山腳的小村莊迎來一場詭異無比的紙錢雨……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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