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未知的使者(十五)(1 / 1)

無限列車 條紋花瓶 1731 字 13天前

錯過一個億的第五朝朗挪動左腳,把地上一團黏答答的不明黑色液體踩在腳下。那物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融化。

“彆鬨,”他聲音溫柔:“我要分割你的靈魂。會有一點痛,忍耐一下。”

從來到靈界的那一刻起,芮一禾已經習慣疼痛。這不代表有人心疼她,她會不高興。

靈魂分割的痛感並不強烈,鈍鈍的。不知道是引路使先生技術高超,還是有意識的下手輕些,芮一禾並不覺得無法忍受,但不知道是身體的哪一個敏/感部位被觸碰到,她眼眶裡蓄滿生理性的淚水,而且不受控製的順著臉頰往下流。

“我不疼。”

“我知道。”

第五朝朗把一小塊透明的靈魂藏進身體裡,妥善保管。

“靈魂分割是有隨機性的,我剛剛取出的是你一部分的‘悲’。在靈魂沒有重新變得完整之前,你不會再感覺到悲傷,就算流淚,也不知道什麼。”

芮一禾理解一點點。

她覺得心裡空落落,明明肢體是完整的,卻有一種缺失重要器官的失落感。

如果靈魂永遠無法重新變得完整,就會被失落感一直折磨……哪怕是心智極堅定的人,也一定有受不的那一天。

分割靈魂的確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

等芮一禾平複好心情,再次抬頭看向第五朝朗的時候,頭腦瞬間變得清明起來。她這才發現,之前的自己一直有些混混僵僵,就像是耳鳴者往往會在耳鳴消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一直處於耳鳴的狀態之中一樣。

她的腦子此時就像是被大雨洗刷過的街道,乾淨、明朗,連空氣都是清新的。

第五朝朗:“現在感覺如何?”

芮一禾:“非常好!”

兩個人默契的並肩向前走,等芮一禾沒入人群中,第五朝朗和來的時候一樣,漸漸變得毫無存在感,又一次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消失。

一名身穿黑色長裙,露出白得有些透明的胸/脯的女性抬起頭,她站在一家酒館的門口,頭戴誇張禮帽,伸出手揮揮。

這名女性是瓦爾德典型的神女打扮,身上的衣料昂貴,做工複雜,腋下的珍珠手包彰顯出她的身價。她在神女裡也許不是最出眾的,但她的“主人”一定很有地位,或許出身這條街上最最出名的瓦爾德妓院也不一定。

那是盧蘭蘭。

芮一禾拉低兜帽,朝她走去。

也許盧蘭蘭不是最美的,但她的氣質在神女中絕對是頭一份。神秘有時候被美貌更吸引人!她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過往的都是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卻沒人多看她一眼。

不是因阿法爾大陸的人們審美異常,而是因有著幽靈血脈的盧蘭蘭可以降低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

在人群裡也中能被一眼看到的芮一禾:沒有類似的技能,我好吃虧哦。

“……跟我來。”

盧蘭蘭轉身走進酒館旁的黑巷子裡。

這樣的巷道在倫西有很多,巷道外麵是寬闊的大街,兩邊的商店又明亮又寬敞,來往的行人都穿著體麵的衣服。可巷子裡完全是另一個世界,肮臟混亂,老鼠和蟑螂橫行。

盧蘭蘭雙腳近乎透明,如鬼魅一般飄過。

芮一禾跳上牆頭,快步跟上。

在巷中奔跑難免踩到靠著牆根的流浪者,或是撞到垃圾桶,眼睛綠油油的野貓野狗也挺滲人。

穿過一條條越發破舊的街道,盧蘭蘭停下來,掀開生鏽的井蓋,在飄下去之前,她遞給芮一禾一對海綿耳塞。

“怪物的尖叫聲非常刺耳。這個聊勝於無有!”

芮一禾接過來。

“還有一點,”盧蘭蘭表情固化的臉上浮現略顯僵硬的厭惡:“那些怪物長得有點奇特,堪稱精神汙染。”

長成什麼樣子可以被稱作是精神汙染呢?

芮一禾在看到怪物的一瞬間就明白。

就像盧蘭蘭在靈魂空間裡說的一樣,她們長著翅膀和蛇一樣的尾巴。但蛇尾並沒有取代她們的雙腿,而是從尾椎部位長出來的。人類退化多年的尾巴,再一次重現。

她們都是女性。

如果隻有女性有豐滿的乳/房的話。

她們裸/露的皮膚上有無數顆呈現不規則排列的眼珠子。對,不是眼睛,是黑漆漆的眼珠子。每一顆都像是發炎的巨型大痘痘,周圍的皮膚紅腫不已,帶來的生理性不適特彆劇烈,一定能逼瘋強迫症患者。

芮一禾自認不算是強迫症患者,看到怪物的瞬間,都有種上手把眼珠子一顆顆從她們身體裡擠出來的衝動。

這也是一種精神汙染。

清晰地感受過san值降低和san值被清洗過的兩種狀態,她確定自己的san值又在下降。

芮一禾伸出手,一道道聖光準確地落在怪物身上。燒得她們身體焦黑,燒得她們發出慘叫,最終倒在陰冷潮濕的下水道裡,一動不動。

芮一禾:“繼續往前走嗎?”

盧蘭蘭點頭:“嗯,阿諾被困的地方很深,路上隨時可能碰到怪物。”

她有些被芮一禾的戰鬥力驚到。

之前芮一禾還沒這麼厲害吧?!不愧是能成雄才榜第三名的新人。最恐怖的不是她強到如此地步,而是她短短時間內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變強的速度太驚人。

若現在的她對付尤蒙剛德,哪怕尤蒙剛德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不死不滅的存在,眾人也不會像那時候一樣狼狽。

芮一禾路過一隻沒完全燒焦的怪物身邊時,視線落在怪物微微發黑的手臂上,往前兩步,又退回來。蹲下,對準一顆黑漆漆的、還會動的眼珠,用力一擠。

“噗——”

一顆眼珠從肉中彈出來,傷口處流出少許膿血。

盧蘭蘭:“……”

盧蘭蘭渾身麻。親眼目睹一顆眼珠被擠出來有多爽,看到手臂上剩下的十多顆眼珠就有多難受。

她忍耐兩秒,默默地蹲到旁邊。

……

老漢尼妓院內,一名身材豐盈的神女帶著食物,腳步沉重地走進地牢裡。即使在瓦爾德的夜晚裡,這也安靜得猶如墳墓。

不聽話的神女會在地牢裡接受“教訓”。

生病的神女也會被送到這裡,如果無法痊愈,她們就會死。

妓院的商人——摳門的老漢尼,連一塊黑麵包都不會給生病的神女,沒有價值的東西,不配得到他的憐憫。

以往,暫時沒有客人的神女會悄悄的到地牢裡送一些食物。

近一個月,生病的神女們都沒能走出地牢。她們一個個死去,屍體被老漢尼丟進下水道裡。

這讓健康的神女們覺得地牢裡有恐怖的傳染性疾病,幾乎沒人敢進地牢。

現在,地牢裡隻剩下一名活著的神女。

她叫哈裡特。

“哈裡特……”

背對牢籠的女人瘦得隻剩一把骨頭,根本撐不起蓬鬆的長裙。

好心的神女把籃子裡的食物從牢籠的縫隙裡塞進去:“哈裡特,吃吧!”

哈裡特沒有動。

好心的神女非常傷心,她肯冒著危險來地牢,不僅是因不忍心生病的神女們活活餓死,還因哈裡特是她最好的朋友。兩個人曾經一條漂亮的裙子發生過爭吵,但也曾睡在同一張床上,痛罵以戲耍神女樂的某某先生,嘲笑某某商人長得太胖,需要三名神女共同合作才能讓他和情人負距離接觸,心甘情願的付錢。

也曾天真的相信某位先生的愛情,相擁哭泣。

“哈裡特,過來吃點東西。相信我,你會好起來的。”

哈裡特一動不動。

“最近的客人都非常奇怪,他們好像覺得XX是最重要的事情,比吃飯、乾正事還要重要。隻在夜晚開門做生意的瓦爾德妓院,連白天也開門。商人都是一群貪婪的魔獸!老漢尼很高興,但我要瘋。”

好心的神女快哭。

可她知道,哈裡特不會回應她。但她下一次過來的時候,上一次帶來的食物會消失。

雖然哈裡特越來越瘦,可她依舊願意相信,哈裡特把食物都吃掉。

畢竟哈裡特還活著。

就在好心的神女要提起籃子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牢籠裡傳來沙啞的聲音。

“……是誰?我的蛇死。”

好心的神女以自己聽錯。

這是哈裡特的聲音嗎?她轉過身,卻看到無比恐怖的一幕。

乾枯瘦弱的女人轉過頭,雜亂的頭發像一把稻草。那張臉……它根本沒有臉,五官是扁平的,無數顆眼珠子密密麻麻的鑲嵌在上麵,隨著女人的走動,眼珠齊齊轉動。

好心的神女想叫哈裡特的名字,卻根本感覺不到舌頭的存在。

她想尖叫,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是誰殺我的蛇??啊——”

乾枯的女人尖叫一聲,迅速融化成一灘黑色的液體。慢慢滲透進牢房地磚的縫隙裡,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的好心神女表情呆滯,雙目圓瞪,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幾秒鐘後,她的身體出現異變。五官漸漸消失,肩胛骨凸起,有什麼快要刺破皮膚長出體外,一條蛇尾蠕動著從繁複的裙擺裡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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