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爆炸的教堂裡,芮一禾聽到報酬,眼睛發亮。
“怎麼救?”
黑色的粘稠物,像一個巨型果凍,但有眼睛、有嘴巴,尖聲說:“能救他們的唯一辦法是切換回裡世界。”
芮一禾:“我怎麼相信你。”
隨便一團黑漆漆的果凍人說自己是玩家的副人格,她就相信嗎?不可能的。
果凍人從身體裡取出一件閃爍著淡淡的光芒的線封褐皮書,“這件神奇物品價值430積分,是給你的報酬。”
芮一禾信了。
自稱為李勉德副人格的小矮子大喊:“為什麼信他不信我啊?”
果凍人很慌,表示情況緊急刻不容緩,芮一禾沒有搭理小矮子。心說,你一個副人格,不知道主人格的血脈能力是什麼,隻能說出主人格生前的事情,對靈界的一切都不知曉。
除李勉德之外,誰能判斷你的真假。
芮一禾欲往一樓去,被果凍人攔下。
“不能進一樓,那裡是德瑞的賭場。進去之後,會被困在賭局裡,血脈能力和神奇物品統統無用,主人格他們就是這樣被控製住了。”
說完,果凍人有點絕望:“難道‘二十四個刻度的大鐘’在一樓嗎?對了……你知道大鐘在哪裡嗎?”
主人格和蘭蘭支撐不了太久……果凍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病急亂投醫,甚至沒問芮一禾知不知道出口在哪,就把報酬給了。
眾人進裡世界的時間還短,沒找到出口的可能性很大。
嗚嗚嗚嗚。
芮一禾轉身跑向教堂大門,隨口回答道:“知道!”
果凍人:○o○
然後: ̄▽ ̄
跟著芮一禾跑到樓下,翻窗爬進三樓。推開門,走進第二間房。
“這就是二十四個刻度的大鐘……可是該怎麼打開出口呢?”
童謠裡,關於出口的內容為[二十四個刻度的大鐘,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滴滴答答的響著]。
但這口鑲嵌在地板上的鐘,指針行走時是無聲的。
果凍人急得直往外冒黑色的水,像是身體在逐漸融化一般。聲音發顫:“我感覺到,主人格快支持不住了。”
芮一禾伸手將秒針往逆時針方向撥動。
“嘀嘀、嗒嗒……”
鐘表盤是發出如歌詞裡描述一般的聲音,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芮一禾蹙眉,回撥秒針是她從方天竟身上得到的啟發,但她的方向好像錯了。
不過短短幾秒鐘,果凍人已融化大半。這小怪物顯然是有痛覺神經的,在旁邊嚶嚶嚶的哭起來。
“嗚嗚嗚,不知道蘭蘭怎麼樣了?”
還在擔心隊友……芮一禾差點被果凍人打斷思路,眼睛看著鐘表盤,又一次哼起童謠。
“二十四個刻度的大鐘,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滴滴答答的響著。”
等等,童謠的歌詞裡特地強調了每時每分每秒……難道是要同時撥動時針、分針和秒針?
芮一禾伸手同時往逆時針方向撥動三根針,等撥得三根針重合,又往回撥動一圈。
“嘀嘀、嗒嗒、嘀嗒、哢噠——”
隨著時鐘的輕響,那種熟悉的、奇特的每次進副本都會有的輕微暈眩感,再一次出現。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迅速褪去,芮一禾依舊站在三樓的第二間房裡,但旁邊的黑色果凍人已經消失不見。那是副人格嘛!現在是表世界,自然是回到主人格的身體裡了。
身邊少了一個小怪物,又多出幾位斷臂少年。
這些少年也是副本裡相當於怪物的存在,不過攻擊欲望不高。很敷衍的抬頭看了看芮一禾,又重新低下頭,擺明對她不感興趣。
芮一禾快步下樓,看到神出鬼沒的鎮長先生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身旁站著金發的時哲……等等,金發的時哲???雖然頭發很短,但很茂密,金燦燦的仿佛在發光。
時哲不是光頭了!
不過任務物品要的是長發,而不是一頭柔軟的短發。
“晚上好!鎮長先生。”
因為一直沒時間探索二樓,她不知道一直呆在二樓的引路使先生有沒有進裡世界。這可以稍後再問,比起時哲來,和鎮長先生聊天什麼的,就要往後靠了。而且她還要去一樓看看雇主的情況,收錢辦事才是該有的態度。
萬一能幫上忙,還能再賺一筆呢?著急複活回家的人,絕不會嫌積分燙手。
因此,打過招呼之後,芮一禾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任務目標身上。
“時哲,跟我去一樓好嘛?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由主人格控製身體的時哲,簡直是個小天使。
“好的,女士。”
芮一禾風風火火的帶人走了。
鎮長先生:“……”
一樓,門廳處。
焦霞腰部以下的半個身體消失不見,仰躺在地上。她的臉色幾乎和死人沒有差彆,身體裡流出的鮮血染紅地毯。既是資深玩家,命大約能夠保住。但除非有能夠另肢體重生的神奇物品或血脈能力,否則她在這個副本裡已無法繼續戰鬥。
還有一個辦法,請引路使先生幫忙。
當然,這不是無償的。
盧蘭蘭也是一副遭受重創的樣子,身體透明得像一抹虛影,讓人懷疑一陣風都能將其吹散。
和這兩位比起來,旁邊毫發無傷的李勉德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躺在地上的焦霞喊一聲:“蘭蘭!”
盧蘭蘭如夢初醒,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鑽進焦霞的半截身體裡。那能看見內臟的傷口瞬間愈合,焦霞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薄紅,精氣神好上許多。又見她喊一聲:“黑泥!”
隻見從她身體裡噴湧出黑色的粘稠液體,裹住她的腰腹,組成一雙漆黑的腿。
這不是果凍人嗎?芮一禾覺得驚奇,副人格在表世界還可以出現嗎?同時也感歎,不愧是資深玩家,手段良多。
卻見站起來的焦霞大步走到李勉德身邊,掄起手臂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孬種。”
李勉德麵上隱隱的愧疚之色,被一巴掌給打沒了。
“那個德瑞的賭局根本就是100%的死亡,1%的存活率是不存在的。三個人傻傻的死在一起,就是最優選擇嗎?你們女人太感性了。活一個,總比全死光好。”
焦霞大罵:“你就算要跨線,也該提醒我們一句。”
李勉德沉默。
焦霞一下子明白過來,“對呀!你要是提醒我們,萬一我們跟你搶生的機會該怎麼辦?你坑我沒關係,我跟你不過是性格不和的隊友。但蘭蘭呢?她和你是夫妻!”
“是我對不起她……我隻是不想死而已。一個活人被生生絞爛變成肉泥,你不覺得恐怖嗎?我已經死過一次,不想死第二次。”
被攪成肉泥恐怖嗎?
恐怖的。
但對焦霞來說,更恐怖的是她踏過綠線活下來,身後的兩名隊友會因為她的舉動立刻被絞爛。哪怕她更在意蘭蘭,打心底裡覺得李勉德配不上閨蜜。但大家是一個隊伍,同舟共濟,她也無法承受害死李勉德的痛苦。
所以,寧願賭1%。
焦霞現在已經離開危險的環境,腦子變得清明起來。她開始意識到,三人或許是中招了。
德瑞的高端賭局,其實是消磨“賭徒”的信心,讓“賭徒”發現不管使用什麼方法,都無法獲勝。為的就是讓“賭徒”在淪落到低端賭局的時候,相信99%就是100%。
破綻在於,前麵的骰寶賭局和最後人性賭局有種明顯的割裂感,後者缺失下注的過程。且一直聲稱自己是荷官、是莊家的德瑞,反常的將搖骰子的權利讓渡給玩家。
什麼生命籌碼,什麼骰寶賭局,都是障眼法。
若三人選擇同生共死,大概都能活下來。
……人性真是禁不住考驗啊。
焦霞憤恨道:“和變成肉泥比起來,我覺得你更恐怖。快滾吧!我看到你要吐了。”
李勉德:“我想跟蘭蘭說幾句話。”
焦霞:“她不想和你說話。”
“我和她是領證的兩口子,你不過是個外人。”
“你那陽間的證,在靈界無效。還有,內人是你這樣的貨色,蘭蘭肯定情願身邊圍著的全是外人。”
李勉德:“……我知道蘭蘭是在你身體裡養傷,等她稍微好一點,我再和她解釋。”
焦霞真沒發現李勉德還有滾刀肉的屬性,冷哼一聲,懶得理他。走向芮一禾,口中說:“我從黑泥那裡知道,是你救了我和蘭蘭。謝謝你……”
“不用道謝,你們付了錢的。”
芮一禾見她還是滿臉感激,遂問:“非要表達謝意的話,可以告訴我黑泥是什麼嗎?”
“黑泥是我的寄生物之一,單細胞生物,隻能聽懂很簡單的指令。在裡世界中,我的寄生物全部變成‘副人格’。”
焦霞心知副人格已經把神奇物品給芮一禾,就算她要白拿不救人,沒人能將她如何。而且,不救人的收獲沒準更大——還能摸屍。偏偏她救了,還救得及時。
此人可交。
“我的血脈能力是‘寄生體質’。這個能力,讓我的身體變成適合各種怪物寄生的驅殼。我能和怪物簽訂契約,驅使他們。怪物寄生在我體內,也有很大的好處。”
芮一禾明白了。
“……難怪你的副人格如此特彆。”
作者有話要說:早早更新,不確定有木有二更。
瓶子儘量寫,不要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