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朗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芮一禾接過來喝了一口。
“白先生,除畫畫之外,你還擅長雕刻嗎?”
“被你發現了,”白朝朗放下裝著清水的水杯,打開書櫃,拿出一個栩栩如生的老鼠木雕,“要看看嗎?拉塞爾小姐。如果你害怕老鼠的話,就當我沒說。”
“不,綠洲護衛隊員無所畏懼,”芮一禾觀摩著桌上的小老鼠,真心覺得給木雕點上黑色的眼睛。它就能活過來,吱吱吱的在房間裡亂跑。比起她的木雕水平,這隻老鼠簡直是藝術品。
白朝朗見她感興趣,又依次從玻璃展櫃裡麵取出木雕貓咪,小狗和蛇,最大的一個木雕是巴掌大的人偶,和真人的比例相同。顯然是白朝朗照著自己的樣子雕刻的,比長相更吸引人的是身上極具藝術感的衣服。
芮一禾愛不釋手,小心把玩。兩個人聊著和人偶有關的話題,比剛剛聊節目時和諧多了。
保持著表麵上的聊天節奏,兩人私底下用心靈溝通。
“這些木雕是為我準備的吧?”
[嗯……]
芮一禾一直都知道,引路使在副本裡是比玩家還重要的存在。在科技魔方副本裡,雖然失去之前的引導作用,但又變成了玩家溝通消息的中樞,還是幫助玩家擁有合理興趣,降低OOC的數值的工具人。
她環顧四周,琢磨著屋子裡的擺設都應對著她所知道的哪些玩家。麵上裝作非常感興趣的樣子,“白先生,我能跟你學習做木雕嗎?”
“這是我的榮幸,”白朝朗取來一套木雕的工具,還拿出許多的木料,“希望拉塞爾小姐不要嫌棄第一次當老師的畫家不會教學生做木雕。”
芮一禾被逗笑了。
兩個人坐得很近,一個教一個學,度過非常愉快的一天。
外麵天色漸暗,芮一禾已經完成兩個人偶,正準備告辭離去。忽聽門鈴響起來,白朝朗放下砂紙,讓虛擬屏投射出走道裡的影像。站在門外的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女性,穿著米白色的裙子,胸前抱著一遝文件,表情有些焦急。
這位的身形和隱形人很相似。
白朝朗開門,向芮一禾介紹:“這是我公司的下屬,名叫樂悠悠。”
卻沒有要將芮一禾介紹給樂悠悠認識的意思。
芮一禾捕捉到樂悠悠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綠洲塔的員工,和引路使有一定的交集,認識自己。不會錯了,她就是出現在二十二層的那位能夠隱形的玩家。
芮一禾友善的對樂悠悠露出明媚大方的笑容,“你好,樂悠悠小姐。”然後起身告辭,被白朝朗送出房間。
與樂悠悠擦身而過時,芮一禾忽的停住腳步,“白先生……”
樂悠悠拿著文件的手攥緊,很害怕這位護衛隊員掏木倉給她一發子彈……
芮一禾裝作沒有看到,繼續說:“能送我一件你親手製作的木雕嗎?”
“當然可以,”白朝朗大方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你隨便挑!貓和老鼠怎麼樣?這是我覺得最可愛的一套,很適合你這樣美麗的小姐收藏。”
芮一禾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貓咪木雕的身體,“比起貓和老鼠,白先生的木偶明明更可愛,可愛一萬倍。”說完,她拿起人偶,俏皮的對白朝朗揮手道彆。
等腳步聲遠去,漸漸消失。走進屋內的樂悠悠將文件遞給白朝朗,“我來是有好消息告訴您,新節目已經通過審批……”
白朝朗坐下,卻沒有請下屬也坐下的意思。他在芮一禾麵前表現得有多溫和,在下屬麵前就有多倨傲。一問一答,五分鐘之後,他才伸手示意樂悠悠可以停止偽裝。
樂悠悠僵硬的身軀微微放鬆,鬆口氣般將文件隨手放到桌上。
“剛剛真是嚇死我了!引路使大人,出什麼問題了嗎?她是不是發現我們了?”經過上次一役,這位叫做拉塞爾的護衛隊員,已經成為玩家處能排得上號的NPC,需要小心謹慎應付的那種。
白朝朗冷淡的仿若一座冰山,並沒有做出回答。眼眸下垂,思考什麼一般端詳著桌上半成品的木偶。
這個木偶,是芮一禾留下的。
樂悠悠噤若寒蟬,被引路使的氣場弄得呼吸困難,腦子裡有一萬個問號。
“你來到這裡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就在樂悠悠要被自己憋死之前,聽到了引路使的聲音。她鬆一口氣,心中痛苦的想著,選擇今天過來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引路使先生平時雖也不是一個平易近人的性格,但不會像此時一樣恐怖。樂悠悠感覺自己像站在副本BOSS麵前,心中忐忑不已。不敢有絲毫隱瞞的回答:“我的同伴們委托我向您彙報工作。近期我們準備嘗試攻破護衛隊大樓的防護,有三個可行性較大的計劃……”
白朝朗一邊聽著,一邊隨手端起桌上的杯子,直到口腔裡彌漫冰涼的苦澀味道,才猛地回過神來。
然後,樂悠悠就目睹神奇一幕。
引路使大人將咖啡杯重重的擱在桌上,一口氣喝下三大杯白水。
樂悠悠:這是不是在暗示我彙報的內容太乾了???乾巴巴的,所以讓人口渴???
……
芮一禾剛走進總部大樓,就收到總隊長的命令——[拉塞爾,來九十九樓]。
她第一眼看到簡訊,以為是個惡作劇。那可是從沒有人上去的,獨屬於總隊長的九十九樓。傳說中,安全係數最高的總部大樓頂層,即使是大隊長也不知道裡麵到底有什麼的神秘所在,也是芮一禾認為最有可能藏著真核心的地點。
現在擺在麵前的有兩個可能。
第一,總隊長非常信任她。
第二,核心沒在九十九層。
芮一禾走進唯一一部可以上九十九層的電梯,總隊長專屬電梯,才確定真的不是惡作劇,她真的已經被開放乘坐這部電梯的權限。幾秒鐘之後,電梯門打開。
芮一禾愣住了。
她好像穿越了空間,已經離開總部大樓,因為大樓的牆壁消失了,抬起頭看到的並不是天花板。她仿佛置身在一望無際的曠野裡,頭頂是夜空。而這夜的幕布中,點綴著一顆顆的亮色。並不是滿天繁星,而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魔方。
“拉塞爾,過來我這裡。”
站在夜空下的總隊長對芮一禾招手。
一時看呆的芮一禾回過神來,快步走到總隊長身邊,眼神迷茫的問:“這些……”她拿不準在一個護衛隊員眼裡,此處的魔方是什麼模樣。
畢竟和魔方有關的一切,在護衛隊員處都是屏蔽詞。
總隊長:“拉塞爾,催眠狀態。”
芮一禾的目光變得呆滯,狀態和中麻醉彈的人很相似。
總隊長幽深的眼眸裡,有著小小的能將人心神全部吸入其中的漩渦。
“你能看到真實的魔方,並把魔方當做是我們倆的小秘密。願意和你分享秘密的我,將超越你血緣關係的親人,成為你心中最重要的存在。當然,天上掛著一個魔方也是正常的現象。你看到的不是太陽、月亮和星星,是因為你知道得更多。”
芮一禾點頭。
總隊長頓了頓,輕聲問:“魔方漂亮嗎?”
芮一禾癡迷的點頭,“很漂亮。”
這一幕是真的很美,過於深沉的夜色和燦爛無比的魔方,對比鮮明,越發的美。
總隊長的嘴角微勾,用帶著蠱惑的語氣說:“你要像保護我一樣,用生命保護美麗的魔方。”
芮一禾,“好的,總隊長哥哥。”
總隊長接著又說:“還有一件事……”
芮一禾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關於白朝朗的事。
果然,總隊長讓她忘記對白朝朗的好感。
哎!一段剛剛開始的戀情就要被扼殺在搖籃裡。
總隊長需要拉塞爾成為一件好用的工具,怎麼會允許工具為另一個人分心。特彆是如今有外患虎視眈眈,拉塞爾當然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變強上。
總隊長或許覺得光是忘記好感還不夠,又輕聲說:“以後不要再和白朝朗來往。”
芮一禾又一次溫順的接受,“好的,總隊長哥哥。”
催眠解除之後,總隊長問:“想不想近距離的看一看魔方?”
芮一禾當然想看,她猜夜幕裡數不清的魔方裡,有一個就是核心。她感興趣的點頭,不用可以裝,視線就已經無法離開天上的魔方了。
總隊長招手,一顆魔方從天上落下來,停到芮一禾的麵前。
“你可以摸一摸。”
總隊長解除催眠,示意她伸手接住魔方,芮一禾照做。那魔方在她的手中跳動,整齊的六種顏色被打亂。
“讓它恢複之前的樣子,它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直到此刻,芮一禾才意識到總隊長是在哄她玩。這大概是對她優秀表現的一種獎勵?畢竟她養傷期間,還以躺在床上無聊為理由。認真工作,繼續為護衛隊員門解決心理問題。短短兩天,就憑著強大的毅力養好傷,站起來繼續訓練。
芮一禾是玩過魔方的,還熟知公式口訣。裝模作樣的,動作生疏的轉動著手上的魔方,花了一些時間把魔方的六個麵全部恢複原樣。
手中的魔方劇烈的顫動幾下,一個略有些卡頓的電子音響起——“科技魔方創造虛擬世界,但這裡依舊是人類的主場。”
芮一禾聽到一臉茫然的看看魔方,又看看總隊長,沮喪的說:“這個秘密,我沒有聽懂。”
之前總隊長給她種下過心理暗示,涉及虛擬世界的一切,她都無法理解。
“沒關係,”總隊長拿走芮一禾手上的魔方,輕輕一拋,就將魔方丟回天上,“還玩嗎?也許下一個魔方說的秘密,你就能聽懂了。”
芮一禾點頭。
總隊長又招來一個魔方,卻沒有立即給她,而是問:“魔方是不是比木雕更有趣?”
芮一禾:“……”
作者有話要說:芮一禾:就很突然。
今天隻有一更。
欠債又變成10000了,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