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真的隨便挖一個啊?”
萬一觸發死亡條件怎麼辦?他遇事總喜歡想最壞的結果,不由就有些想要勸一勸芮一禾。
便見這姐們已經扛著鐵鍬走過來了,步子挺豪橫的。不像要進行挖墳掘墓的工作,更像一位仗劍走天涯的女俠,英姿颯爽。
芮一禾:“挖!”
鎮上的情況很糟,風雨欲來。玩家們打聽出的線索就在很多,很可能再花費更多的時間,也打聽不到彆的線索。
既然已經到了亂葬崗,不做一點嘗試就回去……大家來這浪費時間的嗎?
李朗:“……挖哪個?”
“你選一個,”芮一禾又加了一句:“選你覺得土最新的,最鬆軟的。”
李朗其實也知道不挖不行,來都來了,總得試一試。
但讓他選的話,他壓力很大啊!
“芮老板,你快過來看看。”
單小野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驚得野雀亂飛。
芮一禾放下鐵鍬走過去,李朗見狀鬆了一口氣……心中默默的想著,他有選擇困難症,他不會選的,等會讓其他人選。
單小野像一隻膽小的老鼠,躲在一棵根本就遮不住他的大樹後麵。
芮一禾走到他身旁,便發現他在發抖。
“芮老板,你看,”單小野指著一個墳包磕磕巴巴的說:“……他就是我之前在寨屋遇到的大叔,就是他……”
這個小墳包上壘著三塊圓溜溜的鵝卵石,底下壓著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裡的人年紀在四十歲左右,滿臉皺紋,咧嘴在笑,露出兩排難看的煙漬牙。
芮一禾拍了拍單小野的肩膀,笑著說:“一天遇到兩回,真有緣分。不如你把大哥叫起來,問問咱們要找的人埋在哪裡。都是鄰居,肯定知道。”
單小野瑟瑟發抖:“不了吧……多麻煩人家啊。”
芮一禾:“既然是你的熟人,還怕什麼麻煩。”
單小野:“不熟,不熟,我和他不熟的。”
芮一禾:“怎麼不熟啊?一回生兩回熟。”
單小野:“……”
您開玩笑還說說真的?
當然是玩笑話,但芮一禾也真心覺得單小野的膽量太小,招手讓他過來仔細看一看墳包。
有芮一禾在一旁坐鎮,單小野恐懼感大大消退……“咦,土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他發現墳包旁邊有一個明顯的凸起,表層的土也是新的。便小心翼翼地用手將土挖開,裡麵竟然是一個熟悉的煙盒。
“我去……”
單小野一屁股坐在地上,默默的抱緊了自己。
芮一禾看得好笑,把沾滿塵土的煙盒打開。煙全沒了,剩個空盒子。
“一口氣抽完一盒,煙癮不小。”
聽到這話,單小野也有點明白了。這大叔是個老煙槍,一開始就是衝著他兜裡的那包煙來的。煙拿了不算,看他好騙,還在再拿點彆的東西,憤怒頓時戰勝了恐懼:“做鬼不厚道啊!拿了煙還想害人。”
說完又覺得害怕,一溜煙跑了。
芮一禾眼角餘光看到……照片裡的大叔的眼睛鼓得像金魚,死死瞪著單小野的背影。
她嗤笑一聲,隨手挖個小坑,把黑白照片埋了。離開的時候還踩了兩腳,把土踩實。
……
亂葬崗有上千個墳包,玩家隻有九個人。最後大家憑主觀感覺找出來的新墳包足足有三十七個,沒辦法排除任何一個墳包的可能性。
芮一禾說:“全挖開看看。”
這個提議全票通過。
誰動手挖呢?
白茉莉提議由男人挖,理由是女孩子力氣小。
呂迪反對:“憑什麼?現代社會,男女平等。”
白茉莉冷笑:“喲,真沒想到!怎麼是你先跳出來?我還以為你是一定讚同的,誰不同意你就跟誰急的那種。”
呂迪:“你彆陰陽怪氣的說話,到底什麼意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茉莉:“你承諾蘇小姐會好好的照顧她,會保護她。現在怎麼不拍拍胸脯說一句——這事就該男人做。”
蘇安瑤臉色發白,張了張嘴,恨自己笨口拙舌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能一言不發。
呂迪的臉卻是刷一下紅透了,氣的。
“你怎麼偷聽人說話?”
白茉莉:“誰偷聽了?你那麼激動,說話那麼大聲,我不想聽到都難。”
呂迪:“我的確對安瑤有好感……這是我的私事,和選誰挖墳是兩回事。”
“我懂,我懂,”白茉莉翻了個白眼:“臭男人看到漂亮姑娘想占便宜唄!而且還打空手套白狼的主意,無恥哦。”
呂迪:“有種你再說一遍……”
“行了,”芮一禾打斷他的話,再這麼下去就不是爭吵,而是要打起來了。
呂迪和蘇安瑤之間的事,芮一禾也看出來一點。
蘇安瑤長得很漂亮,容貌和身材都很出色,是普通人平時接觸不到的美麗。不隻呂迪,好幾位男士對她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優待。就連芮一禾自己,也會時不時的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誰不喜歡美麗的事物呢?
蘇安瑤卻有著和她容貌格格不入的自卑……這很奇怪,漂亮的人一般都比較自信。
芮一禾看出她不喜歡彆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不喜歡被人關注。
從呂迪的言行可以初步確定,這位是見色起意……特彆是發現蘇安瑤不善於拒絕人之後,就有點得寸進尺。
白茉莉像個炮仗一樣,蘇安瑤和呂迪兩個人事情不知道踩中她哪個點,說炸就炸。
芮一禾心想,這要是人間界,爭執發生在她開的咖啡廳裡,她肯定抓把瓜子看熱鬨,也有閒情逸致八卦。現在嘛,她淡淡地說:“彆爭了。陰氣值低的挖,數值高的站遠點。”
呂迪看了眼芮一禾,明智的選擇閉嘴。
大家都沒意見。
陰氣值高容易招鬼,這裡又是亂葬崗。真讓他們動手,還不知道會引來些什麼。
芮一禾一鏟子下去把小墳包都鏟平了。蘇安瑤、呂迪和林振邦老人相繼拿起鐵鍬,正式加入挖墳小分隊。
土很鬆,往下挖了一陣,芮一禾感覺鐵鍬碰到一個硬物,懷疑是棺材板。正打算再深挖幾下看看,就感覺腳下的土地震顫起來。
緊接著,周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數量眾多的東西就快要從泥土裡鑽出來……
“嘭嘭嘭”,挖開的坑裡傳來沉悶的響聲。
芮一禾麵不改色的繼續挖,很快看到泥土裡藏著的黑色棺木。
棺材裡麵的東西也著急出來,粗暴的撞擊棺材蓋。
“嘭嘭嘭!”
棺材上的泥土簌簌往下掉,敲進棺材木板裡的長釘一顆顆彈出來,裡麵的東西顯然馬上就能破棺而出……會是薑雅嗎?
玩家們又期待又害怕。
……從掀開一點的棺材裡,鑽出的是一顆散發著惡臭的男性的頭顱。
芮一禾歎了口氣,揮動鐵鍬重重打在這顆腦袋上,如打地鼠一般把這顆頭捶回去,用力合上棺材板。林振邦老人眼疾手快在棺材上貼了一張黃符,大喊:“快跑。”
不僅是他們挖開的墳包裡有動靜,整個老鴉坡都在顫動。
這情況顯然不對勁!
“噗”旁邊的小土包裡探出一隻腐爛嚴重的手,在四周摸索著。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老鴉坡的各處,埋在土裡的屍體全部活過來了……其中大部分被棺材所困,沒辦法立刻爬出來,有些被葬在這裡的連一口棺材都沒有,爬出來就容易。
李朗也喊:“大家快跑……”他斷後,跑得最慢。
林振邦老人開路,其次就是呂迪跑得最快。
芮一禾在中間的位置應對突發狀況。
蘇安瑤不慎摔了一跤,李朗攔腰將她抱起,抓著蜘蛛絲在樹間飛蕩,大笑著說:“這就是我夢想中的英雄救美啊啊啊。”
蘇安瑤:“……”
等他們跑回車旁,卻發現後麵沒東西追來。
李朗速度最快,回山坡探查。
“好消息,他們雖然被我們吵醒,但脾氣都很好,現在已經消氣各自回家睡覺了。壞消息,坡上六成的墳包都翻了新土,有人還能記清楚咱們確定的三十六個目標嗎?”
本來有三十七的,排除了一個。
單小野舉手:“我全部都記得。”
李朗:“夥計,你可真行。”
“記得也沒用,”單小野:“即使所有人一起挖,最多隻夠挖開一個墳包。”
可能還沒徹底挖開,裡頭的東西就爬出來了。像現在這樣一一排查,危險不說,時間也來不及。
林振邦老人什麼時候都穩得住,提議說:“天快黑了,咱們先回去再想辦法。”
誰也不想天黑後還留在亂葬崗。
路上沒發生什麼事。小貨車進鎮的時候,芮一禾踩了刹車對後麵的人說:“有情況。”
烏泱泱的鎮民湧到街上,她猜是又有怪物被人發現。果然,這次被捆起來的是羅嬸,渾身臟兮兮的,散發著惡臭。一邊掙紮,一邊大喊:“我是人!我不是僵屍,我不是怪物!”
有人對著她吐口水:“你兒子是僵屍,女兒是怪物,我看你又是僵屍又是怪物。我兒子也變僵屍了,都是你們一家子害的。去死吧你。”
“你是人的話,為什麼要躲起來?”
“還躲在豬圈裡,你惡不惡心。”
“我看你就是心虛。”
一人一句。
羅嬸刻薄的臉上充滿恐懼:“我是人,我真的是人。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人。儺婆,你告訴他們,我是人啊!”
有人轉頭去問站在人群最外圍,戴著一張威嚴麵具的老婆婆。
一個流著口水的小女孩牽著老婆婆的手,用舌頭舔手裡的雞毛毽子。嘗到澀澀的味道,呸呸呸。
正是儺婆和花花。
“儺婆,她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儺婆:“羅家作孽遭報應,連累全鎮。”
這句話其實沒回答羅嬸是人還是怪物,但卻讓鎮民們恨得雙眼通紅。
“燒死她!”
“燒死她!”
“帶她去戲樓,燒死她。”
人群湧向寨屋,儺婆也走了。
隻有花花沒走,高興的在空蕩蕩的長街上踢毽子玩,一個、兩個、三個……
一邊踢一邊怪腔怪調的唱著:“刻薄相,身上臟,大鬼惶惶心中慌;膀子光,響當當,大鬼戚戚遭咬傷;亂開腔,雪上霜,大鬼孽報無人幫。”
作者有話要說:有小仙女詢問更新時間。
下午六點更新,日更。
不定期掉落加更,如果有二更的話,更新時間是淩晨~~建議第二天起床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