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隆是何許人也?
青萍武院年級第七,二階武夫,十九歲便領悟衝山拳種,開出饑狼骨相,足以稱為小天才。
但這一係列頭銜在周燭麵前屁都不是,莫說李昌隆是個連郡都還沒走出的武夫,就算是出了郡,往外還有更大的州。
連州比都還沒成名,又怎敢評價在當朝武官中立下赫赫威名的周燭為一般?
所以周燭又疑惑問了一聲。
“他為什麼要說我一般?”
陳寧便將門口與保安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順便問道:“能給我辦個通行證嗎,不然不太方便。”
周燭沉默,再點頭道:“行吧,那保安脾氣是臭,不過也算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再加上他沒見過什麼世麵,出言不遜也正常。”
脾氣略顯暴躁的周燭在這個問題上倒冷靜了下來。
“我也沒見過什麼世麵。”陳寧回複。
“怎麼說呢……”周燭雙手攏袖,乾脆坐在台階上,粗糙麵容帶上了些許柔和,配上那書生氣的長衫,倒真有些教書先生的模樣,再緩聲道。
“他是小人物,眼界自然有限,一輩子可能也就是在這雲離城,在這青萍武院裡當保安了,但是你不一樣,你有更遠大的前程,雖然這條路上伴隨著生死危機,但你隻要活下去,就注定會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你和那保安從開始就不在一個層次,所以從側麵看去,你更該看到那保安的可悲,而不是可恨。”
周燭看著陳寧淡然的神情,又搖了搖頭,再道。
“當你走到了更高的層次,再回頭去看時,便會清楚仔細的看到這些小人物的悲哀,看到他們的阿諛奉承,看到他們無可奈何,而再往深了去看,便是整個天下的無奈。”
“不懂。”陳寧搖頭。
“好,換個說法。”周燭將攏袖的雙手鬆開,捏起拳頭,身上那丁點書生氣蕩然無存,再道。
“你若是想要和那保安計較的話,一拳就能打死他,你殺他就跟殺狗一樣,這時候你會覺得他可恨嗎,你隻會覺得他可悲而已。”
“嗯,其實我都沒感覺出來。”陳寧搖了搖頭。
……
這下輪到周燭微愣,仔細打量陳寧一眼,無奈搖頭,“你還真是奇葩,算了,不在意就好,通行證我等下去幫你辦個,你繼續練拳吧。”
周燭抖了抖袖子,陽光忽得反射而來,陳寧順著反射的光芒瞧見了周燭小臂內側像是有塊金黃色的鱗片在發亮。
嗒。
周燭身影踏在石板路上走遠。
陳寧摸了摸自己額頭上黢黑的鱗片,不去多想,繼續朝著麵前的石樁練拳。
他也不知道這樣練拳有沒有用,但周燭既然說了,他就照做,要將這塊石樁打碎。
每一拳都用儘全力,每一拳也鮮血淋漓。
疼痛很難在陳寧的臉上表現出來,他甚至連哼都不哼一聲,就像雙拳不是他自己的,流的血也與他無關。
石林之中隻有他自己,拳聲孤寂,日光低垂。
沒有計時,自然不知道多久。
周燭的腳步響起,緩步而來,照例用凝血蟻為他補上雙拳上的傷口,再遞出一張白卡,說道。
“通行證,門口刷一下就能進來。”
“好。”陳寧雙拳恢複,接過白卡,擺了擺手,便要回家吃飯去了。
周燭瞧了一眼有輕微傾斜的石樁,再瞅向陳寧,搖頭道。
“想要達到碎石的水平,你得多想想自己為了什麼而出拳,你出拳的執念真的不深,不加強的話很難達到碎石的程度。”
“好。”
陳寧身影已經走遠。
“他媽的,倒黴孩子。”周燭無奈罵道一聲,真是沒見過如此理性又沒常識的存在。
青萍體校外。
弟子們陸陸續續出來,都是三兩成群聚在一起,嬉笑不停。
陳寧獨自一人走出,再次遭到了門口保安的白眼,不過這次保安沒說啥,隻讓他明天把證件帶好了再來。
陳寧沒回話,徑直向前走去,就要招手打車。
“唔唔唔。”衣衫襤褸的乞丐忽得快步走來,嘴裡也說不出啥話,一個勁的朝著陳寧顛他手裡的破碗。
這就是一副要錢的架勢。
周圍的弟子們看了,趕忙走開,生怕之後被這個乞丐纏上。
“唔唔唔!”乞丐加大了些聲音,顛碗的動作也大了起來,像是在示意陳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