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是寒冬時節,烏龍山上剛下過一場大雪,天色陰沉,霧氣深重,群峰渺渺。

劉小樓起身,將陣盤收了,石縫中的靈眼立時關閉,斷了四下蔓延的靈氣之源,不多時,乾竹嶺絕頂上的靈力便消散一空。

自峰頂飄然而下,往崖壁上的金環蜂巢穴處接了一葫蘆蜂蜜,正可當作自己遠行的餐食。

兩年過去,金環蜂巢又大了一圈,成峰已經上百,在崖下竹林邊緣長出一片三丶四畝大小的野花圃,都是金環蜂自遠處攜帶回來的種子,於此自行生長而成。

圃中有十多種鮮花,劉小樓隻認得一半,其中有三種都在這冬日雪天裡堅持綻放不敗,他更是一種都不認得。嗅其香氣清雅,淡淡中隱隱含有靈力,應該也是受了峰頂散逸下來的靈力滋潤之故。

一種形如臘梅,卻是紫色的;

一種又長又細,如柳葉飄零;

還有一種獨枝盛開,花朵如盤,每日裡追尋著日頭上升下落而轉動,至天陰時則閉合為苞,頗為神奇。

這回下山,也打算查一查這三種野花的來曆,看看是否可用。

小院更加破敗了,劉小樓也沒敢修整,自院門前稍作打量,便徑直下山。

山道邊,一株三尺高的野藤毫不起眼的攀爬在一棵枯樹上,隻有劉小樓知道,這棵枯樹,原本是一棵生長了十餘年的香樟。

劉小樓彎下腰仔細看了看野藤,伸出手指撫摸過去,幾根藤條舞動起來,迎著手指輕輕擺動,很享受劉小樓的撫摸。

忽然間,這幾根藤條自劉小樓指間一閃而沒,眨眼出現在三步之外,將一隻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野鼠纏住,牢牢束縛起來。

隻有劉小樓可以「看」到,藤條上的那些細密的絨毛,紮進了野鼠的皮下。

野鼠吱吱叫了一陣,便失去了掙紮的力氣,漸漸昏迷過去。接下來的一個月,它將被這棵幼年鬼榕吸乾,成為鬼榕的血食。

直起身子,邁步下山,走的都是偏僻野徑,不久便到了山下,遠遠可見山下村子炊煙嫋嫋。

劉小樓駐足片刻,還是決定暫時不去村子裡走動,也暫時不去和田伯相見,繞過山角,往西去了。

照例是穿行武陵山,這片大山雖然危險,卻永遠是隱藏行蹤的最佳路線。

行至傍晚,本就陰沉的天空越發黑暗,劉小樓找了一個自己以前曾經夜宿的小山洞歇宿下來。武陵山夜路不好走,結伴而行尚須小心翼翼,單槍匹馬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捱到夜半時分,天色仿佛被點亮了一般,雲層泛著白光,卻是山中又飄起了雪花。

起初時雪花瑩瑩,一點一點,下到後半夜時,就成了鵝毛般的大雪,地上也積了厚厚一層。

這樣的大雪,是劉小樓生平僅見的,令他童心忽起,忍不住走出山洞,去踩一踩厚厚的積雪。

咯吱咯吱正踩得過癮,樹林間傳來一點輕微的響聲,劉小樓轉身望去,見一條身影自林中急掠而至,見了劉小樓,猛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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