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陰雲密布,隱隱有雷聲滾滾,很快,綿綿細雨如牛毛般灑落,沾在發髻上丶貼在脖頸間,浸潤著肌膚。
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就這麽落了下來,但雨絲太細,落了許久,也沒將衣衫濕透,劉小樓走在山道間,隻覺舒適異常,因此鬥笠便始終背在身後,沒有戴上頭頂。
每一座山丶每一條道丶每一方岩石丶每一條溪流,甚至每一棵樹丶每一叢花草,都是那麽的親切,深吸一口氣,鼻子裡更是塞滿了泥土的芬芳,心情十分舒暢。
腳步輕快的翻過七指溝丶龜背梁,沿著跳蕩溪上溯,過玉女峰丶洪辰溝,前方就是飛虎洞了。
調整好心情,卸下一路的輕鬆,換上一臉的沉重,劉小樓邁下一道道石階,眼前出現一座巨大的石洞。
飛虎洞。
蔣飛虎是烏龍山老資格的前輩,如今他受了重傷,劉小樓便在龍山散人的建議下,過來看望他了。
石洞前的清潭被春雨打出點點漣漪,龍山散人立在潭邊,遠遠見了劉小樓,連忙迎了過來。
劉小樓拱手見禮:「慚愧,來其何遲,還請前輩見諒。蔣前輩傷勢如何了?」
飛虎洞他前些年來過兩次,都是陪著老師三玄先生過來的,但並沒有進去過,頂多就是向內張望一二,今日同樣如此,沒能進去就被龍山散人拉著走遠了。
劉小樓愕然:「前輩這是?」
龍山散人臉現尷尬之色:「還是算了,蔣老弟傷勢未愈,不是很好,嗯……傷到了手少陰心經和足厥陰肝經,這個……心緒不寧,肝火較旺,我擔心他說話不留神,把你得罪了而不自知。再過些時候,等他心情好些了……」
劉小樓問:「前輩,是不是飛虎前輩對我有什麽誤會?」
龍山散人歎了口氣:「蔣老弟這個人啊,你知道他一直希望把烏龍山諸位同道捏合在一起,所以是個熱心腸的,但就是期望太大,失望便越大,這次濯水一戰,諸位道友並不是那麽心齊,讓他有些心灰意冷。故此,怨氣不小……」
劉小樓皺眉道:「出什麽事了?」
龍山散人道:「那天沒跟你提過,麻家兄弟的死……當時若能衝一衝,也許他們就不會死了,蔣老弟發出號召時,隻有張石花和老胡蠹響應了,其他人都沒有跟上去,結果人沒救下來,還都搭了進去……兩個重傷,一個生死不知。」
劉小樓無語道:「咱們烏龍山同道,若非生死之交,這個時候怎麽可能衝上去?飛虎前輩想當然了,有兩個能跟的,已經是僥天之幸。他自生他的悶氣,卻又與我何乾?」
龍山散人搖頭道:「這不是你和衛鴻卿都沒參戰嘛,他心情不好,如今看誰都覺著礙眼,你和衛鴻卿能不用去濯水,這是你們的本事,其實也有一些同道躲過了徵調的,他都罵上了,不單單是對著伱和衛鴻卿來的。」
又苦笑道:「連我進去都挨了一通數落,說我貪生怕死,不顧同道之誼,天知道當時我壓根兒就不在他身邊,哪裡聽到他號召嘛……」
劉小樓原本還想提一提自己當時熱火朝天送去的靈丹丶衛鴻卿千裡迢迢送去的靈酒,但一想,酒先不說,靈丹總共就沒多少,當時給了譚八掌,再和左高峰丶龍山散人一分,估計彆人都不知道。
算了,每個人都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