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身之處是座山穀,兩側崖岸高峻丶險峰凸起,幾乎直上直下。劉小樓仰望多時,才終於確定,天上不是燃燒的火苗,是紅彤彤的雲霞。雲霞輝映大地,照得每一個人臉上都泛著微微的紅光。
蘇至當先上山,直到今日,劉小樓才親眼目睹他的修為,大袖飄飄,迎風輕擺,猶如一隻蝴蝶般沿著峭壁向上飄起,也看不清究竟是怎麽飄的,就這麽飄了上去。
蘇尋緊隨其後,他沒有穿戴寬大的衣袍,所以劉小樓終於看清,並不是飄上去的,他的足尖每隔幾丈便向崖壁虛空踢出,似乎是借著真元的反震之力托舉向上。
這就是金丹高修的行走方式,雖不是飛,對於劉小樓來說也差不了多少了。
緊接著是六位築基,其中四位都是蘇家的前輩家老,兩個與蘇至丶蘇尋平輩,另外兩個還要高出一輩;蘇五娘和蘇九娘則是年輕一代的翹楚。
蘇家年輕一代的三個築基全是女子,其中一個已經遠嫁越州,讓蘇至這個家長至今痛惜不已。
六位築基上山時就沒那麽飄了,雖說同樣不用手,雙足卻踏踏實實踩在了崖壁上,每隔數丈踩上一次,蹭蹭蹭的往上衝。
蘇家說是沒落了,但所謂的沒落卻是和過去輝煌時相比,一家子兩個金丹丶六個築基,依舊不是普通世家和小門小派可以望其項背的,這是蘇家千年底蘊之所在。
最後便輪到煉氣期上山,這回就顯出人間煙火氣了,幾個煉氣圓滿的老叔伯如壁虎遊牆般往上攀爬,其速甚至不下於築基;如蘇瀧等年輕弟子,各依修為,手足並用,不時在半空翻個筋鬥,霎是好看。
最踏實的是劉小樓,不是他不想瀟灑走一回,實在是峭壁太陡丶太高丶太滑,以他煉氣四層的修為,隻能老老實實緊貼崖壁往上攀爬,比起以前當然是進步極多,但比起蘇家這次參加大典的菁英們來說,就蠢笨得多了。
他也沒攀過這麽陡丶這麽高的山崖,攀到三分之二處,崖壁上隻剩他一個人。蘇九娘從崖上躍下,落在他身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向上一甩,劉小樓騰雲駕霧般飛上崖頂,隻見蘇家人都跟在蘇至身後,已經走遠。
回頭向蘇九娘笑了笑:「多謝九娘!」
蘇九娘白了他一眼:「跟上。」
崖上再無懸崖峭壁,隻有暗紅色的山丘緩緩起伏,一眼可以望出十裡之遙,卻是遼闊的原野。
這些山丘都是光禿的土山,隻有少許灌木偶爾夾在其間。原野上隻生長著一種樹木,或高或矮,高者參天聳立,矮者也不下三五丈,相互間隔百丈,一株株頂著寬厚的樹冠,如同一把把巨傘。
回首來處,哪裡是什麽山穀,分明是原野上的一道地陷裂縫。
劉小樓追上蘇家眾人,四顧這奇異的風景,不時仰望天上的赤霞,總有一種要被無數火焰落下淹沒的驚懼感,心中滿是震撼:這就是丹霞洞天?
這方洞天世界中行了一個時辰,路上的樹木漸漸密集起來,不僅是樹木,還出現了蜿蜒盤旋於紅土山丘之間的溪流,淙淙流淌不停。
一片綠洲。
撲鼻而來的,有淡淡的草木香丶濕潤的水涼風,以及沁人心脾的氣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