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的事，他回家後就沒管了，管那些人怎麼折騰，反正他是沒空的了。

葉父也詢問了一通他們中午都講的什麼。

船工們都七嘴八舌的說，葉耀東又多了個副會長的頭銜了。

“但是我看著感覺也沒幾個人啊，好像沒用……”

“哈哈，我也這麼覺得，就那麼幾個人，我感覺連我們村裡人都可以組一個幫派了，比他們都強。”

“就是，好歹咱們的人在這裡有200來號，還都是一個村的，要麼也是家附近的，比這些人靠譜。”

“對啊，這個商會看著不靠譜的樣子，也看不出來哪裡有錢了……”

葉父看向葉耀東，“還是彆折騰這些了，吃完飯去休息一下，休息夠了你看一下是明天還是後天出海。”

“後天吧，我明天去造船廠瞧一下，半個月沒在家，不知道那邊搞得怎樣了。”

“也對，不然我明天帶人出海，你在家裡看著吧，也得輪著來，不然你一直在海上。”

葉耀東想想覺得也可以。

今天跟金來喜那些人聊了一波，也都各自留了聯係地址，等到時候收鮮船開出去接貨的時候，他先去找這幾個人，問問他們當天需要多少貨，可以提前留起來送過去。

這也能給他帶來一些便利，反正既然認識了，那就試著利用一下。

如果沒有需要，當今天的話是放屁，是客氣話，那就算了。

看到時候怎麼說，畢竟是剛認識的。

碼頭的這種環境是供過於求，壓根不缺貨，缺的是有渠道的買家，漁民們都是求著賣的，不像以後是商人求著買，現在肯定是商人說了算。

來了兩個多月了，他跟他爹也不是回回都能把貨賣空，賣不完他就留回去曬，價格都按當天碼頭的低價。

這也算是他給其他漁船兜底，反正隻要是他收鮮船收過來的貨，壓根就不需要其他漁船操心，賣不出去他自然也是算錢的。

他也無所謂，反正家裡也是需要魚乾的，就是多費一些勁讓人殺了曬。

不過他家裡的工人也多，根本就不愁沒乾活的人，在家裡看家也是要做事的。

以至於他們現在租的屋子魚乾已經堆的老多的了，差不多也得再找一個倉庫堆放。

現在正好和他爹換一換出海，他就在附近找一找，把這事也給辦了。

父子倆在吃完飯後也聊起這個事。

葉父直說要租一個好點的，起碼屋頂不能漏水，不然每當下雨都很麻煩，都還得把貨搬出去曬。

他也隻說儘量，現在誰家都人口眾多，都缺屋子住，能找得到房子就不錯了。

他琢磨著找一個屋子，到時候用尼龍袋或者是厚雨布什麼的，在屋頂上遮蓋一下也差不多，反正不刮台風問題不大。

次日，他起來後也去找了一下阿光，昨天阿光都還說跟他一起去造船廠看看的，正好兩個人也有個伴。

他騎著自行車到他那的時候，他正翹著腳坐門口。

“哎，來了，就等你了。”

“你可以去買一輛自行車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等會就去看一下，不然去哪裡都好費腿。”

葉耀東等他坐上車後，就往造船廠去。

城裡的道路還好，還算平整，隻是人來人往有些多，他騎幾下就得把腳放下去。

去到城外人就少，但是路也不好了，坑坑窪窪，自行車頭歪來扭去，騎的也不快。

“載你比我走路還費勁。”

“那你下去走路？”

“滾你大爺的，這是我的自行車，你給我下去走路……”

“我不要，你給我賣力一點……”

“你大爺的……”

兩人一車罵罵咧咧的鬥著嘴，直到到了造船廠門口才停戰。

“還蠻大的啊……岸邊一堆的船。你船停在哪裡？”

“跟我來就好了。”

葉耀東率先往海灘邊走，岸邊周圍的漁船上也有許多的工人來來去去的搬運材料，或者是正在修理漁船。

廠子裡麵也有各種聲響傳出來，阿光不停的東張西望。

葉耀東問道：“這邊生產的現在都是鋼製漁船的，你要不要預訂幾條，過年開回去？”

“幾條？老子一條都買不起。”

“少來。”

“你定幾條吧，定了再叫我。”阿光東張西望，隨口說。

“我那花了血本的，不是正在那邊改造？”

“太貴我也買不起，我沒你那麼厚的家底。”

“把你家底全掏出來就夠了，錢放著也不會生錢，買船的話，可以開出去生錢，多好啊，。瞧瞧這幾年有船之後，家裡的收益都幾倍增長了，而且這船的造價年年都在漲。”

“先看著吧。”

葉耀東也不多說，都是懂的人，提兩句就好了，他自己都還欠著錢，怎麼慫恿彆人。

他領著阿光直奔貨船，此時也有人在上頭電焊，他們也不能多看，隻跟邊上的學徒詢問了兩句進度。

得到了準確的回複，還有後續緊接著需要做些什麼，他也就放心了一些，確實沒有糊弄的，最近是天天都有在給他做的。

阿光好奇的問：“你這過年能開回去嗎？”

“據說大差不差，就看設備到的快慢，這麼大的船，設備都得預訂。到貨的速度快，那肯定做的也快，也得有東西，工人才能做，所以等著吧。”

“碼頭上的這些船都是開過來維修的吧？造的都在後麵的空地，還有裡麵吧。”

“去轉轉，多問問唄，反正來都來了，閒著也是閒著，就當長長見識唄。”

兩人到處參觀著，有人問起，葉耀東就指著那條貨船說自己是那條船的船老大，漁船開過來改造，自己過來看看進度，倒是也沒人攔著他們。

不過等兩人轉到場子裡麵時，沒想到又遇上沈明娥了。

她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笑著朝他們跑過來，“葉耀東同誌，你沒出海啊？”

葉耀東也驚訝的道：“你不是說國慶後要去上班了嗎？怎麼在這裡？”

阿光眼神來回瞄著他們，他怎麼不知道東子認識了一個本地小美女？

“剛從我爸辦公室出來，喊他貸款呢。哦對，你們要不要做貸款啊？不要利息的。”

“啊？貸款？”

“對啊，做貸款，銀行給你送錢，不要利息的，要不要？這是為了推動農村經濟的發展，也就隻有農民漁民才可以做無息貸款。”

葉耀東搖搖頭，“我沒有要借錢的地方……”

“買船啊，銀行借錢給你買船，你隻要過幾年到期還上就行了，多好啊，無本的買賣啊。”

他的心有些砰砰亂跳，有聽過無息貸款，沒想到還真的有？

沈明娥期待的看著他們，又看向阿光，“這是你朋友嗎？你們可以一起做貸款買船啊，過幾年賺錢了再還上，這是國家的政策支持，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你去銀行上班就是搞貸款業務啊？”

“唉，可不是嗎？剛上沒幾天班就讓我找人貸款，我找誰啊？隻能找親戚朋友，一個個都怕……嗬嗬……”

她尬笑一下又道：“這挺好的啊，不要利息的，國家借錢給你，怎麼也比跟彆人低聲下氣借錢好呢。”

“是啊，跟彆人借錢都還得欠人情，而且現在人都窮，借也借不了多少錢。”

“所以你們去做貸款唄，貸多少錢，我幫忙申請，你們可以來買船啊，要不了幾年就回本了，白得一條船多好啊？”

葉耀東忍不住發笑，“你這業務做的還挺好的，在這裡守著，等來一個船老大，就讓他去貸款，然後順便在你爹這裡消費，業務兩頭漲。”

“嘿嘿，我這說的也是實話，彆看這貸款要欠國家錢，但也比欠個人錢要好，還不用利息……”

阿光忍不住道：“那要是還不上呢？父債子還，那不得欠到孫子輩去了？得連累家裡，欠錢欠到國家頭上，名聲都壞了。”

“怎麼能這麼想呢，這是國家出的一項扶貧資金。你想想，你拿貸款的錢去買船，之後就能出海捕魚了，那不就能掙錢嗎？萬一真掙的不多的話，漁船也能拿去賣了嗎？穩賺不賠啊。”

阿光搖頭，一想到欠錢要欠到國家頭上，感覺腰板都直不起來。

葉耀東卻道：“你爹這裡的業務好像很忙啊？能接得了單嗎？貸款貸出來，買不到船怎麼辦？”

沈明娥道：“買不到船也不虧啊，到期了你再還進去。”

“那我還貸什麼？錢就在手裡過一下，給人家知道，我還跟國家借錢，那我麵子裡子不是都沒了？”

“那你可以不要讓人知道啊？”

“哪有不透風的牆？”

“不然，你問一下我爸爸？船廠的事我不懂啊，你問一下現在造船的交期，我幫忙給你說說，排早一點？這國家直接放錢是天大的好事啊，真不要利息啊，拿到就是自己的了，時間到期還進去，你們真沒損失。”

阿光皺著眉頭，拉了拉他，用他們本地話道：“會不會是陷阱啊？這還從國家的錢免費給咱們用，然後還買她家的船？會不會騙我們啊？這女人到底誰啊？哪裡冒出來的？你怎麼認識的？”

“通過俗人認識的，這裡的廠長是她爸爸。她說的貸款業務應該是真的，但是可能真的不太好拉人辦貸款，所以才會這樣子說，讓我們買她家的船，給走後門。”

“真的假的，國家還免費給發錢，我很懷疑。就是有的人錢拿了，跑了，找不著，就像我們外地的？那怎麼辦？”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勸說我們，讓我們做貸款，肯定是她有一個業務指標得需要完成。”

“總覺得有些歪門邪道，還是彆聽她的，我們想要買船，攢夠了錢一樣能買，沒必要還要做貸款，欠國家錢。”

沈明娥聽不懂他們講的話，就隻能來回看著，聽他們嘰裡咕嚕。

“你們商量好了嗎？真的不會虧，我有幾個叔伯也辦了，我們銀行也是正經的單位，不會騙人。你們要不要去我爸辦公室，想要多大的船，什麼樣的，跟他聊聊，我讓他給你們排一個早一點的交期？讓你們早點利用起來掙錢還貸款。”

這話聽著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味？

葉耀東笑了笑，“你這話說的，一邊勸我們做貸款，然後另外一邊又讓我們趕緊掙錢還貸款……”

“哈哈，彆在意，走吧？先去找我爸爸聊聊漁船？能聊得下來，會合適，你們就找我做個貸款。真的不要利息，也不用抵押，這是國家的一項政策，放出來的扶貧資金，你們不用怕。”

葉耀東知道這個不用怕。

借了跑了都沒事。

但是大多數人都害怕，有見識，膽子大的人很少。

人的思想永遠都是那麼落後，怕父債子還，怕自己還不起連累後代，所以大部分人都錯過了大好的翻身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