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耀東從村委會出來已經中午飯點了，頂著大太陽，他又往家裡去。

隻是在經過林集上家附近小道的時候，他又往他家拐了進去。

他老婆正在照顧兩個兒子吃飯，問了兩句，原來他這兩個月都沒有回來，連中秋都沒有空回來，隻是打了個電話回來。

問什麼時候會回來都說不知道。

葉耀東隻得作罷，先回家去。

林集上那邊的路子應該走不通了，看著比總統都還忙，連他老婆都說今年都沒見著他幾麵，兒子都差點認不得親爹長什麼樣。

等回到家後，他又跟林秀清講了一下這個事。

“你確定你要的那個機器能行嗎？有用嗎？”

“要是跟夏天那個冰水一樣的那種，那就有用，明天打電話細問一下，那個袋子也是關鍵，看看讓他一起給我包辦了，給整個500毫升袋裝的規格，讓他配套給我搞定吧。”

“那你自己看嘛，要是確定能行那就買吧，多花點錢那就多花點，關鍵就是得有用。”

“用是肯定有用的，新事物出來總會更新換代，東西創造出來就是為了讓生活更為便利。隻要暢想，咱們那些魚露全部都是一袋一斤裝的，這樣人家售賣起來多方便？都不要拿著瓶子去打，而且運輸上麵也便利多了，都不需要一缸一缸的搬運，還能降低損壞幾率，那一缸要是碎裂的話就是百多斤沒了。”

“那機器要是買過來沒用的話，大幾千萬把塊也沒了。”

“那放心，咱們把東西買過來肯定得現場試用一下，可行才能交錢收貨。”

“嗯。”

“那我明天就去打電話回複，正好年前到貨。上半年發酵的大批魚露，過年期間也正好過濾出來裝袋，下半年的出來的量也大。”

“上半年賣的那些才剛回本呢，現在又得投入一大筆，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才能回本。”

“會回本的，咱們這也算是技術革新了，投入也是很有必要的。”

“嗯。”

林秀清沒有再說什麼，隻讓他需要拿錢的時候再跟她說。

下午也沒什麼事情，很多事都是等一個結果。

他午睡起來乾脆就去打電話跟葉耀海直接定下來，反正早一天晚一天沒區彆，不過細節上麵他交代了許多，尤其是需要一斤裝的那個塑封袋，儘量給也想辦法他整配套，也省得他到處找。

等打完電話後，又跟兩個養海帶的工人閒聊了一通，問一下當前的進度。

不過他提的幾條建議立即就被否定了，隻說沒乾過，他們那都是現在這樣做的，他也就不多嘴了，反正怎麼都得等明年成功養殖出來再說。

當前還在摸索階段，都還沒有成功種出來，過一些變更也沒那麼容易，那還不如按照他們的老方法先成功種出來再說。

回到家後，碰到有親戚過來租船，他又順便把新船租了出去，現在又跑了一趟碼頭，指認了一下，又交代了一下小弟又得多收一條船的貨。

忙忙碌碌一天又就這麼過去。

這兩天來他也都沒閒著，一直忙碌著家裡這些零碎的事情，等到第三天才真正的放鬆下來，能喘口氣，不用再頂著大太陽來回跑。

葉父吃完早飯也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出海，在家也歇了兩天。”

葉耀東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你是在家歇了兩天了，我一直到處忙碌著跑了兩天，奔波了兩天，累都累死了，都還沒喘口氣。”

葉父沉默了一下，才說：“那今天歇一天，明天夜裡出海？”

“沒意外的話可以，隻是我感覺外頭的天有點陰了下來，好像要下雨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天還很亮，感覺馬上要出太陽，現在感覺陰了。豐收號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在哪裡能知道？船在海上，回不回來也得看天氣，看收獲。”

“嗯，那就先暫定明天夜裡吧，具體明天再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烏鴉嘴，早上剛跟他爹聊完，下午天就陰沉了下來，下起了雨，他午睡的時候就聽著外頭滴嗒的雨聲，連空氣都聞著有一股潮濕的味道。

起來推開窗，果然下起了小雨，他也隻好當做休假了，多喘息兩天。

剛入秋，一場秋雨一場涼。

他搓了搓手臂，最近都還光著膀子睡，剛起床確實感覺有點又冷了，他也翻出了長袖套起來。

本來也隻有孩子們穿上長袖長褲，大人照常都還穿著短袖，下午這場雨一下明顯感覺又冷了點。

走出去的時候，阿清也正跟老太太說降溫了，秋冬天的衣服得拿出來，夏天都得收起來……

“毛衣！我的毛衣！我的彩虹毛衣！”

葉小溪正蹲著玩娃娃，聽到這話立馬一個機靈大喊，她突然想起了她前兩天想要的彩虹毛衣。

本來都忘記了，此時聽到降溫冷了，又想起了她心心念念的彩虹毛衣。

“我看你像毛衣！”

“爹說的……”

“那你讓他給你織。”

葉小溪轉著腦袋到處尋找著，正好看到葉耀東起床站門口，立即拔腿就跑過來，習慣性的抱著他的腳，坐在他的腳背上。

“爹，娘說我像毛衣。”

“找打？”

“不要，娘叫你給我織毛衣，你說的，你說的，你說的……”葉小溪不依不饒的抱著他的腿，不停的搖頭撒嬌

“好好好，買買買。”

他隨口應了一下，反正她等會兒轉頭肯定又忘記了。

他又轉移話題問林秀清，“下雨了，作坊的魚乾都收起來了嗎？”

“收了，豐收號沒靠岸都沒多少貨，家裡那些船弄回來的都是雜貨，大的曬的不多，小的都拿去發酵了，三兩下就都收進去了。”

“這雨頂多應該就下兩三天。”

“誰知道，晚上聽一下天氣預報看看。”

“兩天了，你爹也沒打電話過來，也不知道那批打火機賣的怎麼樣？”葉耀東坐到桌邊去撐著下巴問道。

“你要不放心就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看看？”

“下雨了，等雨停了吧，等雨停了要是沒打電話回來，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

這個事對他來說也很重要，手頭的錢正愁沒地方花，二十幾萬隻能捏在手裡，讓他有些犯愁，就怕貶值了。

暢銷的話，他就再跑一趟浙省，多拉一點貨回來，順便找方經福入一下股，帶兩個人過去在那邊看著。

下雨天全家都無聊，電視又不敢開，隻能聽著收音機打發時間。

不過晚飯的時候，葉母過來吃飯又帶來了一個八卦。

原來葉耀生老婆在下午的時候生了，生了個女兒，葉二伯母都氣的跳腳，剛生出來抱在手上臉就黑了。

“我跟你們講，聽說當時要不是有阿生丈母娘在，他老娘都能把那丫頭溺到尿桶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外頭這麼傳，孩子剛生下來，你二伯母就在屋裡頭罵了。”

葉耀東聽著這話心裡頭就冒火，“tmd，這乾的是人事？怎麼也都是親生的，家裡都還養著兩個不是親生的，沒道理把親生的溺死啊。”

總是有聽到一些家庭因為女兒生太多了，把孩子溺死在尿桶裡，但是出現在自己人身上，那就不能當傳言來隨便聽聽了，太殘忍了。

葉母歎了口氣，“你不懂，他們這是重組的家庭，家裡已經有兩個女兒了，也就阿生還沒有過自己的孩子，所以還能再生，但是也隻能再生一個，不管男女。”

“現在生下來是丫頭片子，所以你二伯母臉色就不好看了，下一胎要生的話，要麼躲著生，抓到了那就得打掉，家也得被砸了，生下來也得罰款。”

“不過我想，外麵也隻是瞎傳的，你二伯母頂多口頭上說說，不可能把孩子拿去溺死，阿生都還沒有自己的孩子，雖然是女孩，但也是唯一他親生的，頂多不高興，講話難聽了一些。”

“大概可能就是在產房說話難聽，所以才會傳出要溺死孩子這話。”

大家這下子又不知道說啥好了，隻有老太太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林秀清也是皺著眉，“生都生下來了，那也是阿生個第一個親生，本來他這個歲數了都還沒自己的孩子，現在有了，女兒對他來說也是寶。”

“可不是，說是聽到孩子生下來，彆提多高興了，隻是後麵聽到屋裡的罵聲，他也直氣衝衝的進過去，把他老娘拉了出去，趕出門去了，讓他老娘以後沒事彆上他家的門。”

“這也管得太寬了，沒兒子養老送終，那也是阿生哥的事，她操哪門子的心。”

老太太道：“養兒一百，長憂99，你二伯母也是擔心阿生以後沒有兒子，沒有人給他養老送終，死了也沒有摔盆的。”

“真到那時候，死都死了，你還管死後怎麼樣，反正都死了，身後事怎麼樣這又不是你能煩惱的到的，這是子孫後代該煩惱的。”

“二伯母以後也是走在前頭，還能管阿生哥晚年怎麼樣？有沒有人摔盆？都是吃飽了撐的。”

“養兒子又不一定能養老，不孝子也不少，自己趁著年輕多乾一點，多存一點錢，怎麼就不能自己給自己養老了？”

“而且，養個女兒誰說不能孝敬父母了？頂多生孩子不跟自己姓，這也沒什麼。真要想要孫子的話，那就等以後女兒生的孩子分一個過來跟自己姓，自己養，那不也有一半自己的血脈嗎？不一樣嗎？

葉耀東這話太前衛了，在場的大家都沒有聽過分孫子，給他說的一愣一愣。

“誰…誰會舍得分孫子啊，生再多那也是自己家的，而且現在一家都隻能生一個兩個，誰會舍得給你分啊，想太多了。”

葉母隻覺得他太天真了，。

葉耀東也不辯駁，因為以後就是這樣的，因為這政策，很多8090後的家裡隻有兩姐妹或者是獨生女也不少，就是分孫。

葉父敲了敲桌子，“這怎麼也是親生的，彆人的孩子都養了，沒道理把親生的弄死，都是亂傳的。”

“我也是這麼說。”

“反正家裡多個孩子也是喜事，起碼阿生也是真正當爹了，有自己的孩子，等過兩年再偷偷生一個就好了。有單位的要是上門來，你也得打打掩護，可不能就這樣被拉去結紮了。”

“我懂，這單位的人隻要踏進村子，全村都能知道，除了大肚子的跑不了，隻能躲起來，誰家幾口人，有幾個孩子，還不是咱們自己村裡的人說了算？把其他孩子藏起來，剛生的也先不要上戶口，咬死了說隻有一個，人家也就走去下一家了。沒有人特意搗亂，就也不會被抓去就這麼結紮。”

“造孽…阿彌陀佛……”

葉母瞪了老太太一眼，“你可彆一句造孽，一句阿彌陀佛的，人家都沒怎麼的，給你說的，好像盼著人家倒大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