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個個都心滿意足了。林秀清這時也擦著手,走出來笑道:“我給你們4個光頭也拍一個,難得光的這麼齊全。”
“好的。”
“爹,我給你找根棍子……”
“我不要。”
“要的,這樣才整齊。”葉成海已經積極的把自家掃把上麵插著的棍子拔出來了,
“三叔,沒有更長的了,再長得拿竹竿了……”葉耀東鬱悶的拿過掃把棍子先打了他小腿一下,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以為我是你們這群傻子?”葉成海嘻嘻哈哈躲閃著,
“不要說我們,你也是光頭!”葉成江這時候道:“三叔,我們班今天有兩個一瘸一拐的過來上課,他們說他們前幾天結伴出門去找少林寺了,然後走到縣城,餓的不行,才又回家去,然後三更半夜被打的棍子都斷了,躺了好幾天才去上課。”葉耀東表情立即嚴肅了。
“你們不能學他們傻逼,那少林寺是電視裡的,現實中的少林寺就是一群又真又假的隻會念經的和尚,你們不能信的電影裡麵放的,和尚很少會武的,99%都不會。”
“我們就鬨著玩……”
“我怕我娘把我腿打斷……”
“他們也是帶著棍子出去,回來手上的棍子就被他們爹娘打斷了。”
“該打。”林秀清也嚴肅的瞪向他們幾個,
“電影歸電影裡的,都是騙人的,傻不傻,這都信?萬一路上碰到人販子,都不要回來了,到時候直接被人砍掉手腳,挖掉眼睛去要飯,看你們怎麼辦。”
“學校的廣播今天也在那裡放,讓我們不要乾傻事去找少林寺……”
“我們才不相信,我們就在家裡玩。”
“知道就好。”這一打岔,葉耀東也沒了給他們拍照的心思,直接將相機收起來了。
而轉頭兩個嫂子聽說後,也揪著自家孩子的耳朵耳提命麵的叮囑他們,敢偷跑出家門就不要他們了。
隔著一堵牆,他都聽到他們的各種保證。然後,以至於到飯點前,他都看不到他們在外麵跑跳,都被揪著耳朵,勒令在家寫作業,哪都不準去。
葉成湖也被林秀清拎著衣服回去,逼著先寫作業。他唉聲歎氣的坐在桌邊,滿臉渴望的看著外麵。
“快點寫,沒寫完不準吃飯,晚上的鍋巴給洋洋。”葉成洋眼睛都亮了,
“好啊好啊,今天的鍋巴歸我了。”
“什麼時候期末考啊葉成湖?”聽到他爹喊他全名,還問敏感的問題,他立即正襟危坐,假裝很認真趕緊寫提綱。
“老師沒說。”
“逃不掉的哈,等考試成績出來,看看是要挨幾天打。”葉成湖頭皮發麻,
“那要怎麼算?”
“90分以上不用打,90分以下,少一分打一頓。”
“啊……”林秀清聽了也覺得這樣很好,
“就按你爹說的辦。”葉成湖瞬間麵如土色。去年能考100分已經是超常發揮,還是拚了命的,有一股心氣吊在那裡,現在早沒了。
葉成洋滿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假裝乖巧的衝他爹娘道:“我去叫阿爺過來吃飯。”
“不用了,他在睡覺不用叫他。”今晚上的飯桌格外的空,葉母離開了,葉父喝醉了,牆角還站了一個作業沒寫完的。
沒有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安靜,老太太也有些不習慣了,以往飯桌上要多熱鬨就有多熱鬨,她沒話找話的聊明天祭墓的事。
葉耀東隻安撫的說他們兄弟都商量好了,明天早起忙活就行了。因為修墓的事沒有那麼愉快,所以等到遷墳的時候,大家就各自準備祭品。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們三兄弟就起來忙活了,連帶著三個妯娌也都起來幫忙。
重新下葬的東西他們都準備好了,連嗩呐隊都提前請了,就等著時辰一到,敲鑼打鼓的往山上走。
這一趟是連孫子們都請假帶上山了,林秀清也都跟上,所有在家的人也都沒有落下,連出嫁女都一大幫的跟著一塊上山。
雖然老爺子一個人隻身來到村子裡,但是繁衍的後代孫輩,曾孫輩人數還挺多的,大大小小一大幫人還挺壯觀的。
葉父還好沒有等人叫,自己就過來了,並且主動接過挑擔的活。葉耀東把家門鎖上,交給幾個小弟看著後,就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村口去,然後敲鑼打鼓的上山。
新修的墳墓挺大一個,都是用石頭砌起來的,站在山腳下往山上看的時候,都能看到新修的墓。
近幾年修的墳墓都是用石頭砌的,以前的話隻是一個土包。他們周圍一片山上都是零散的各種墓地。
熱熱鬨鬨的嗩呐聲吹吹打打的到墓地後,就先暫時停了下來,他們也需要休息。
新墳不需要除草,也不需要掃,他們隻要等看好的時辰一到,就讓嗩呐聲再次響起。
然後把裝骨頭的壇子打開檢查一下,沒問題後,埋進提早留好的墳墓洞坑裡,最後拿石頭先堵上口子,不封死。
畢竟老太太還在,等老太太百年後還要埋進去合葬的,還不能封死。做這些的是葉父三兄弟,其他子孫後代通通按輩分從前往後跪在那裡,整一個墓地都跪滿了人,老爺子也是有福氣了,子孫滿堂了。
等將坑洞口子堵上後,大家該擺祭品的擺祭品,該往墳墓周圍壓黃紙的壓黃紙。
做完這些後,才集體拿著點好的香,跪下磕頭。三兄弟一個個輪流上香,然後跟老父親說話,都是在訴說著各自的不容易,並且求保佑。
今天重新下葬,不是掃墓,也輪不到葉耀東插嘴,他就靜靜的跪在一旁聽著。
等從大到小,輪到他上香的時候,他才上去將香插到滿滿當當的香爐裡。
這會兒也沒有沒囉嗦的許一堆願望,隻是拜了拜,簡單的說了一句讓他爺爺好好安息。
從兒子到孫子再到曾孫輩,一個一個的上前,上完香的就站到一旁去,葉耀東周圍圍著的人更多,都是他們同輩的,都站在他周圍找他說話了。
今天也沒有人出幺蛾子,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直到都上完香了,大家臉上肅穆的表情才都鬆了,也有了一點笑臉。
小孩子們也敢圍著墓地到處跑跳了。
“這件大事辦好了,以後就都輕鬆了。”
“是啊,不用再惦記著了,接下去大家都順順利利……”
“對,順順利利,平平安安!”葉父三兄弟都跪在那裡燒紙錢,邊燒邊跟老爺子聊天,各說各的,絮絮叨叨個沒完。
跟前熊熊的火光映著他們飽經風霜的臉,而燃燒完的紙錢則被風一吹,漫天亂飛,有的還燃著火光,飛舞在半空中。
葉耀東身旁的堂兄弟們聊的火熱,連帶著林秀清身旁也圍滿了妯娌,嘰嘰喳喳的也熱火朝天的很。
等到燒完紙錢,葉父三兄弟喊他們過去拜一拜,大家才停止了聊天,各就各位的端正好態度跪下一起磕頭。
等到所有儀式感都走的差不多後,嗩呐隊最後又吹了一會兒,鞭炮聲才劈裡啪啦的響了起來。
他們也將祭品重新又裝回了各自的籃筐裡,下山前也給嗩呐隊包了一個紅包,今天重新下葬的流程才算是都完成了。
然後一大幫人才又挑著擔,浩浩蕩蕩的下山。孩子們已經衝在最前麵,先一步跑沒影了。
葉耀東跟林秀清身旁照舊圍滿了人。
“東子,你什麼時候去捕海蜇一定要叫我們。”
“你們又沒有動力船怎麼去?”
“我們已經跟阿華跟還有阿鵬說好了,到時候小木船就放他們船上,一起帶過去,掙的錢分他們兩成。”厲害了,他的兩個哥哥,這一回腦子倒是挺活的,還能舉一反三!
時間太短了,不好問其他的造船師傅,就把村子裡現有的小木船利用上。
正好堂兄弟幾個,也有三四條小木船,他們剛到手的新船拉兩條小木船過去浙省還是沒有問題的。
葉耀鵬被他們點出來也有些尷尬,他尬笑了一下,
“我跟他們說了保密,這個主意誰都不要講,講出去給外人知道了,到時候一條船都拉好幾條木船,全村的船都拉過去了,大家捕的就少了。”葉耀華也有些笑容不自在,總感覺背刺了東子。
“本來前幾天就想找機會跟你說的,但是一直下雨也沒出門,這兩天也忙著其他事。”其他的堂兄弟們這時也紛紛保證,一定不傳出去,讓外人知道。
“我們肯定不會跟彆人說,讓彆人知道了,我們還撈什麼?”
“對,就咱們自家人知道。”
“聽說這主意還是東子裡想出來的,還是你的腦子活,難怪你越掙越多,越來越厲害。”
“是啊,兄弟幾個裡麵就你最厲害了,現在大家也都得靠你拉拔了,大家都是一個爺爺,都是一家人,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說都說了,他能怎麼辦?
雖然有些鬱悶,但是也不能怪他大哥二哥,誰都是想掙錢的,知道他造了那麼多條船要帶去浙省,不心動是假的。
不過這次倒是讓他吸取教訓,沒到最後,啥也不能瞎嚷嚷。葉父也不好說啥,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行吧,你們都商量好了,那我能說什麼?反正安全我不負責,跟我沒關係,你們自己折騰。”
“嗯嗯,我們自己商量著來。”葉耀華忍不住又解釋了一下,
“我們也隻找了幾個堂兄弟,也是想著不是外人,彆人我們也不敢叫,就怕傳出去壞了你的事。”
“對,我們嘴巴緊,家裡的老婆也叮囑了誰都不許說,這可是關係到大家能不能掙錢,都知道不能亂說。”
“嗯。”葉父也補充了一下,
“你們既然說好了,就好了,要是說出去掙少了,到時候沒錢掙就不要埋怨了。”
“我們一定不說。”
“其實前段時間,村裡大家就在傳你叫了好多的工人,都是說下個月有活,大家都猜測你是不是要帶那麼多人去捕海蜇,大家都在猜,就是沒猜到為啥要帶那麼多人。”
“嗯。”葉耀東沒有回答,隻是思考彆的了。他大哥二哥的這兩成也不好賺,到地方了,還得安頓他們。
他是不會管了,他們自己背著他接的活,那就他們自行解決,他隻要安頓好自己漁船上帶去的人就好了,其他人跟他沒關係。
不過,這麼多船,到時候補撈的貨也多,今年不能全部都給阿光了。去年也是想著他沒空待在碼頭,阿光一個人在碼頭上麵,風險得阿光承擔,碼頭上麵的那些混混也不好惹,得獨自麵對。
再加上當時也是陳家年通知的他,把他叫上,介於承過陳家年的情,他不好明目張膽的對著乾,去分一杯羹,道義上說不過去。
所以才把這個白撿錢的活給阿光,後麵阿光主動免了中介費,還又給他包了紅包,他也覺得勉強可以,隻是沒好意思收紅包,畢竟又是朋友又是妹夫。
今年那就可不行了,多了那麼多的漁船要跟去吃肉喝湯,他得跟阿光聊一聊這其中的分成,畢竟一開始出的主意還有牽橋搭線,他也是有份的。
而且去年承過陳家年的情,今年可沒有。現在祭墓的事也搞定了,這兩天出海後,到時候也正好找機會跟阿光一塊聊聊。
這樣算起來,他除了漁船的收入,還有額外的中介的收入,算起來也很可以,絕對不會比去年少。
今年去的漁船多,中介費也會更多。多幾條小木船跟去,多捕撈一點,對他也有好處。
反正沒有被他們撈去,也是被大家一起瓜分的,起碼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等明年的話,他就不需要這麼折騰了。隻要隨意捕撈,聽天由命,專門去賺中介費就好了。
想明白後,他臉上也有笑容了,原本也隻是麵無表情,倒不至於為了這事直接拉下臉。
阿光那邊,不算難事,阿光也是明白人。他要是沒開口的話,今年的章程不好說,但是他要是提出來,阿光絕對會分。
裴叔那邊自然也有阿光自己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