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清忍不住跟葉母八卦,“娘,你說他們兩口子會離婚嗎?”
“唉呀,誰知道啊,誰家兩口子不打架?看看過幾天有沒有人上門說合說合,要是能說的合,能圓過去,兩口子冷戰個幾天,到時候說話了自然就好了。都在一起過了那麼久的日子了,湊合著過過就算了……”
“我看挺難的,剛剛你都不知道,都往死裡打,他老婆還說要要買老鼠藥毒死他,可彆沒被打死,先被毒死了……”
“都是這樣說狠話的,哪對夫妻打架不撂狠話嗎?”
葉母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對,這人都被打的半死抬回家,肯定又鬨起來了。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這會兒一準又打起來了。”
她說完這話,立即將手中的菜葉子一甩,趕緊出去,生怕趕不上趟。
葉耀東父子倆坐在門口,就看著他娘急匆匆的一陣風似的又往外疾走,仿佛有天大的事忘記了一樣。
葉父連忙在身後喊:“你乾嘛去啊?快要吃飯了還往外跑?”
“你們先吃,不用管我。”葉母的聲音一陣遠去,都小跑起來。
“這一天天的乾嘛也不知道,一把年紀了還風風火火的。”
葉耀東沒管他娘著急忙慌的往外跑,而是跟他爹閒聊了起來。
“你有沒有去問過我大伯二伯修墓的事?”
“等吃完飯過去問一下,前幾天也是想著剛說完,緩一緩,給他們考慮的時間,這兩天又下雨也沒出門,等會飯後就去。”
“嗯,我打算等會兒去找造船的師傅定個十條小船。”
“啊?你訂那麼多小船乾嘛?”葉父滿臉詫異的看著他。
“等七八月,去浙省撈海蜇,現在都3月底了,提前幾個月定起來,不然太晚的話來不及。”
“你還真打算到時候拉一堆的小船過去啊?”
“當然了,趁著今年船應該也不會很多,頂多翻一倍,能賺的就多賺一點,明年的話大概就更多了,到時候那條海溝估計都堅持不了一禮拜就被撈空了,咱們到時候肯定頂多過去逛一圈,就又得繼續出海拖網了。”
葉父皺著眉頭想了一通也覺得他說的也對,今年他們周圍的漁船多也多不了幾條,但是鎮上的漁船老多了,一傳十,十傳百,陳家年又是靠中介掙錢的,當然是他帶過去的漁船越多,掙得也越多了。
去年他們撈了一個半月多,今年可能頂多就撈一個月,然後他們大家就都得各自在海麵上慢慢的找了。
“那你這也隻能搞一波,後麵人家也學你……”
“那後年再學我的話,那他們隻能吃土了。”
掙錢的隻會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越到後麵跟風,大概能虧的褲衩都沒剩。
“哦,那也是,後年的船肯定更多,那這個方法就不管用了。”
“到時候請一批人跟出去打撈,兩人一條小木船,等打撈完回來,到時候再把這一批訂的小船直接便宜一點處理給他們,或者也可以直接當工錢抵,看他們自己選擇。”
“這倒是行,真讓他們掏錢買的話,可能會舍不得,但是拿工錢抵的話,大概是會願意的。”
一般人,錢進的口袋容易,掏出來就難了,現在想要找活乾也沒那麼容易,費點力氣就能賺一條小木船糊口,大抵都是願意的。
“行,那就這麼乾。”
撈海蜇還是隻適合小的船,他這個船就拿來拉人就好了,到時候把人跟小船送到目的地,就讓他爹繼續開著東升號出海拖網,他留著鎮守。
而且他定的7條拖網漁船,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陸續交貨了,然後他拿一條來運輸,拉10條小木船的貨。
完美!
還有好幾個月,指不定等到汛期的時候,能交到手上好幾條,他們那些造船都是分小組同時進行的。
多來幾條,他就多帶點人,到時候嘎嘎亂殺,到時候半邊海上都是他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趁大家都沒經驗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的賺一筆,等到明年的話,大概就沒得掙了,正好收手,蛋糕給他們自己瓜分,他搞他的收鮮船去!
什麼錢都不落下,狠狠的賺,通通都先人一步。
多的船還能給村裡人做貢獻,村裡的漁船越多,當然越富裕。
葉父看著他都琢磨的透透的,有條有理,計劃的好好的,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十條小船也就兩三千塊錢,比起他前段時間訂的那35,000的收鮮船,便宜了很多了,也就零頭不到,但是帶來的收益可能會翻個10倍,並且事後這條船隨意出手都虧不了。
果然越會掙錢的人越會花錢,現在動不動就幾千幾萬的出去,聽得他都肉痛死了,但是想到回報的收益又說不出阻止的話。
“那你自己看吧,想好了那你就做吧,就剩三四個月,要定就趕緊去,人家備材料做工什麼的也沒那麼快,畢竟是老師傅自己打的小木船,不是船廠出來的,效率沒有那麼高。”
“嗯,前些天訂收鮮船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個小木船的事,就是一時抽不開身去,這會雨停了,等下午的時候我就去預定。”
……
葉母這一去連吃飯都沒回來,一桌子的人都還等在那裡。
葉父直接發話,不用等,給她剩一口吃的就行。
一直到飯後,葉母都沒回來,葉父又罵又嫌棄的念叨了一通後,就跟葉耀東一塊往外走,準備去辦剛剛商量好的事
誰知剛走到村子裡,他們就又聽說了剛剛發生的一場大戲。
父子倆一路走一路聽,村子裡這會兒飯後都是這裡一小堆人,那裡一小堆人閒聊,難得今天大太陽,大家吃飽了都跑出來曬太陽了,並且剛唱完的一場大戲,大家也急需跟左鄰右舍分享。
倆人剛走到小賣鋪就差不多把事情拚湊個七七八八了。
原來是上午,婦女們把耗子老婆扶回娘家,說了一下是耗子打的後,也沒好意思多說其他事,就先走了。
王家人看著閨女被打個半死,氣得直接抄家夥打上門去了,然後兩家人就打起來了,打的賊凶,家裡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後麵村民們幫忙拉架,才分開兩撥人。
結果剛把人勸回家,還沒半小時,就又繼續打上門了。
葉母剛去的時候,正正好趕上第二場還沒開始,在聽了一圈八卦後,正好就從頭看到尾了。
這會兒葉母也在小賣部門口跟人家嘰裡呱啦,還沒舍得回家吃飯。
“心黑著呢,都還雇人打上老丈人家,又是潑糞又是打人的,去年那會兒村子裡還鬨了一通,你們還記得不?”
“記得,那糞便都澆的到處都是,全家人都還被綁在馬桶上,綁了一圈,也是夠缺德的……”
“還是老丈人,還是大舅子,是真夠缺德的……”
“都不是東西,男的不是東西,女的也不是東西,都有份,難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剛被勸回去,大家都還在老王家勸著算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打起來?聽說這幾個月兩口子也打得很凶。”
“是啊,沒想到心那麼壞還那麼狠,誰家打老婆這樣子往死裡打?都過了這麼久的日子了,看著孩子的麵也不能這樣啊………”
滿村子的議論聲父子倆都聽了一路了。
葉耀東心裡波瀾不驚,瞧瞧,他啥都不用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並且拜鄉親們好使的所賜,這會兒老王家跟耗子正狗咬狗,新仇加上舊恨,耗子的日子大概也不好過。
真的又印證了那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娘,你還不回家吃飯,還在這裡說。”
“你們都吃完了,這麼快?”
“還快?都快一點了還快?”
“啊?都一點了?哦哦哦哦……我這就回家吃飯……”
父子倆看著她往家裡去,這才各分東西,各乾各的活去,但是還是有村民拉著葉耀東問舉報信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還好咱們村可不興這種舉報的事,這不是破壞咱們村淳樸的風氣嗎?大家要是舉報來舉報去的,這日子還能過的嗎?”
“說出去也給人家講究咱們村一個個的品性那麼壞,那麼不道德,簡直是損壞咱們村的政治麵貌。”
“外村的人哪裡還會跟咱們村來往,名聲都差了,外來的人都該繞著咱們村走了,小販都不來咱們村了。”
“所以村委看著投信封的人鬼鬼祟祟的,就打開信箱查了一下信件,才發是舉報信,這才給攔了下來,把信件給我,讓我小心一下村子裡的小人。”
“我是向來行的端坐的正,才不怕這種鬼祟伎倆,但是咱們村子裡這種亂舉報的風氣可不能開,咱們鄉親們多樸實啊,可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壞了咱們整個村的名聲。”
大家聽了都紛紛點頭。
“對呀,東子說的事可不能換壞了咱們村的名聲,以後外村的人那裡還敢跟我們來往,小販不來,咱們東西都買不到了。
“可真壞,以前多少人因為舉報信被整的老慘了……”
“東子靠賣魚乾掙錢,咱們可都看在眼裡,可不是那些走私犯,哪裡是一封舉報信,能隨便冤枉的。”
“是啊,現在多少人去他作坊裡乾活……”
葉耀東聽著大家已經轉移注意力了,就悄悄先走了,接下去他都挑著小路走,免得再被人拉住問東問西的。
放晴之後,大太陽就懸掛高空一整天,從早到晚都是豔陽高照,鄉間土路原本的泥濘也都被一整天的暴曬,乾了大半,路邊的植被上的水汽也都被吸得一乾二淨。
暖洋洋的太陽讓氣溫明顯回升,隻一天就讓大家脫掉了棉襖外套隻需單穿毛衣。
路上的一些水溝裡頭也有不少的鴨子遊來遊去,春江水暖鴨先知。
柳樹也漸漸抽出了它嫩綠的芽兒,一場春雨讓大地蘇醒,到處看著都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
葉耀東一出去就是一下午,回來時整個人都已經被曬得臉頰通紅,剛一到家就拿起茶水壺,嘴對著壺嘴猛灌了一大口茶。
“昨天還冷的要命,今天就熱的要死,兩天起碼差了十度,真變態,早上還沒那麼熱的。”
“早上太陽剛出來,氣溫也沒那麼高,當然沒那麼熱了,中午本來就比早晚溫度高。對了,你出門的那一會兒你朋友過來找你了。”
“誰呀?”
“阿正跟小小,大概也是聽說了早上的鬨劇吧,所以下午就上門來瞧一瞧,正好你出去了,他們撲了個空。”
“哦。”葉耀東攤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剛回來,不出門了,明天再去找他們。”
“小船都訂好了?”
“嗯,說好了。”
“你的野心是越來越大了。”
“賺錢嘛,這有啥,反正本錢也沒那麼大。”
林秀清轉移話題,“爹下午差點跟大伯打起來。”
“什麼?”
“爹回來說大伯掏不出錢,讓再等兩年先,等阿凡哥經濟緩過來,手裡能有點錢或者是阿宏哥被放出來,他到時候讓兩個兒子幫忙湊一點。”
葉耀東皺緊了眉頭,有些懷疑他大伯的言外之意是不是這個意思?
真當他是個人物了?
“他這是威脅?要拉拔阿凡哥,或者想辦法把阿宏哥放出來?打起來是什麼意思?是因為說這個事沒說好?”
“不是,你聽我說。大伯說他也就這兩個兒子,下半輩子也得指望著兩個兒子養老,不像爹有三個兒子,個個都出息,有的指望。他說他連自己養老的錢都沒攢出來,家裡窮的叮當響,一把年紀了也掙不到錢,自己都要顧不上了,哪裡還能顧得上祖宗。”
“那也得等過兩年兒子們好起來了,他才能掏得出錢來,總不能因為死人逼死活人吧,活人怎麼也比死人重要吧。”
“爹回來氣個半死,兩個眼睛都快成牛眼睛了,好一通生氣,在家裡已經罵了一通,老太太心情不好,一下午都在屋裡也沒出來。”
葉耀東眉頭緊鎖著,好心情全沒了。
“這說的什麼話?沒錢就說沒錢吧,直接說讓我們先幫忙墊著,以後有錢了還也行啊,這講的什麼話?是人話嗎?”
“什麼叫做因為死人要逼死活人,有他這樣不孝的嗎?一把歲數了,吃到狗肚子裡去了?那在山上風吹雨打的還是他親爹。”
他氣的拳頭都捏緊了。
“爹也是這麼說,說大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咱們也隻要他應個聲同意就行,又沒有非得逼的他掏錢。”
“爹也說知道大伯現在境遇不好,隻要他講幾句好的,讓咱們幫忙墊個錢,以後等他們什麼時候有錢發財了,到時候再把錢還給我們,這不就行了嗎?不就皆大歡喜了嗎?至於講這話嗎?”
“媽了個蛋的,阿凡回去是怎麼說怎麼勸的?講這種話。然後也因為這個話,打起來了?”
“沒打起來,是說差點打起來,還好被阿凡哥拉住了,給先勸了回來。然後回來又生了好一通的氣,罵了好一會兒。”
“馬勒戈壁的……”葉耀東罵罵咧咧的,玩幾十年所學的臟話都往外冒。
“要是敢打我爹,看我不打上門去。”
林秀清看著他手上青筋都爆起了,也不敢再說刺激的,“好在二伯那邊已經被勸服好,已經答應了,爹說他也是先去的二伯那,也是想著二伯那邊應該好說一點,當時爹說的時候,阿生哥也在邊上,都幫著一塊說。”
“嗯。”
看著他麵色不好的樣子,她也先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