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太子很高興

聽著算盤珠子的撥動聲,李承乾又道:「其實所謂大興作坊,徵調勞力會引起朝中非議,並不是這一次京兆府動員規模太大的緣故,如果要說彈劾,早三年前就該彈劾了。」

「而這一次朝臣非議的目標看似是京兆府,其實是權力分配的問題,由東宮主導,繞過三省六部,直達京兆府的政令,一開始看沒什麽問題,因那時候一切都在起步階段,可如今五年過去了。」

「當利益與好處出現的時候,他們就會抽絲剝繭找出弊端,從而開始正視起來,這就像是一塊無人耕種的田地,沒有人去耕種沒有人去播種的時候,無人問津。」

「可當一塊荒地種出糧食的時候,就會有很多人來找你講道理。」

言至此處,李承乾感慨道:「總會遇到一些困難,但這都不重要,麵對障礙就要掃除障礙,麵對問題就要解決問題,腳踏實地一步步來。」

在這個新年剛有點暖意的陽光下,李承乾又道:「咦?爺爺你還在聽孫兒講話嗎?爺爺?」

李淵有些迷糊地睜開眼,道:「聽著,聽著的。」

爺爺雖說年紀大了,其實精神還算不錯,就是與他說得太多,他老人家就會瞌睡。

等李治又走出來,李承乾遞給他一顆核桃,道:「反省好了?」

李治毫不在意地道:「嗯。」

「不覺得委屈了?」

「不委屈。」

李治接過核桃坐在邊上又問道:「父皇想讓弟弟拜張玄弼為師,可弟弟不願,弟弟想要拜許敬宗為師。」

李承乾吃著核桃點頭。

「可許敬宗又不願意收稚奴為弟子。」說著話,李治又拿起一旁的布巾將桌上的一片核桃殼擦下來,裝入一個布囊中。

看著桌子恢複了乾淨,李承乾滿意地飲下一口茶水,道:「許敬宗收不收你當弟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伱能從他身上學到什麽,你能用學來的本領做什麽,誰是你的老師不重要。」

李治點頭道:「嗯,知曉了。」

快要入夜的時候,長孫無忌又匆匆入宮,一路走到興慶殿的墨池邊。

池邊放著一個燭台,燭光照映著皇帝的臉。

「陛下。」長孫無忌作揖行禮。

「你知道今年關中市稅有多少銀錢嗎?」

「臣還未看過戶部的核查。」

「朕看過了。」

長孫無忌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李世民手裡拿著一塊拚圖,還不知該放在哪兒,接著道:「許敬宗與褚遂良的事就此揭過吧。」

「臣已與褚遂良說過了,他不會計較的。」

李世民道:「唉,朕的這幾個兒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長孫無忌沉默不語。

「承乾也好,稚奴也罷,這些孩子越來越難管。」

因當年還是少年,陛下與趙國公就已是布衣之交,有些交情是與其他臣子不同的。

李世民將一份奏章遞給他,道:「你看看吧。」

長孫無忌接過奏章,先是看了看陛下,見陛下目光還在拚圖上,這才走到燭台邊,打開奏章借著燭光,看著其中內容,神色凝重。

看完之後,又將奏章放在了陛下的桌邊。

「你覺得如何?」

長孫無忌困惑道:「關中看似變化並不大,哪裡來這麽多的市稅?」

「肥皂,絲綢,茶葉,紙張……」李世民擱下手中的拚圖,道:「也就這些了,朕聽聞關中的肥皂已賣去了大食。」

隨著河西走廊興建,從西域來的商旅也越來越多。

長孫無忌低聲道:「既然貨物沒有增多,市稅卻越來越多,可想而知河西走廊對關外商旅的苛稅,已到了何種地步。」

李世民回想著,想要從兒子以往的文章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從中探尋一些市稅來由,現在可以得知的武威郡通過販賣店鋪的位置就能賺取不菲的銀錢,而這些銀錢也都算在了市稅中。

「稅法……」長孫無忌緩緩道:「太子殿下所用的稅法是不一樣的,若臣能夠得到河西走廊經營方略,便可從中得知,殿下所用的是何種稅法。」

有太監提著燈籠腳步匆匆而來,行禮道:「陛下,太子殿下出東宮了。」

李世民雙手背負,仰頭望著天道:「他去釣魚了?」

「回陛下,太子殿下去中書省拿了一張圖。」

「嗯。」

有很長一段時間,李世民已沒有看朝中的帳目了,隻是知道朝中很有錢。

想要知道這些稅與經營也很簡單,隻要派幾個去看看京兆府與戶部的卷宗就能知曉。

李世民忽然一笑,真要這麽做了,未免會讓這個小子看輕朕。

長孫無忌低聲道:「是否召見太子問個緣由?」

「嗬,朕還要請教他?」

長孫無忌又有些惶恐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且不說眼前這些事暫時不重要,想起現在的西域的形勢,問道:「郭孝恪與薛萬備到安西都護府了?」

「回陛下,送來過急報,大軍在一個月前就抵達西州,契苾何力所部多半會在四月抵達天山。」

李世民又問道:「蘇定方動身了嗎?」

「率五千騎昨日已開拔。」

李世民稍稍點頭。

深夜,寧靜的宮中,李承乾拿著一張圖從中書省回到了東宮,打開著圖中的進攻路線,思量著大後方與前方的路線。

李麗質雙手背負,站在皇兄身邊也看著地圖,「聽說舅舅今晚又去見父皇了。」

「孤知道。」

「是舅舅與皇兄有分歧了嗎?」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燭台,揣著手道:「舅舅是在站在高處太久了,忘記了很多事需要用發展的眼光去看待問題,不過舅舅是忠心的,他始終忠心父皇。」

「都是為了社稷,舅舅與許敬宗有分歧,有了矛盾不見得是壞事。」

李麗質道:「舅舅位高權重。」

「你說得不錯,正是因為舅舅的位置太高了,看待事物的方式也就不一樣了。」

李承乾轉回身走了兩步,道:「權力就是這樣的,當你站在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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