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調令

「臣能夠感受到,除卻洛陽與關中的黔首,有些人的眼神是不同的,他們的笑也是不同的,人也就不一樣了。」

張玄弼又舉例道:「就像是野人與有誌向的人,隻滿足口腹的人和不止於滿足口腹的人,這是不一樣的。」

張玄弼是當世大儒穀那律的弟子,父皇不見得會重視這個言行有些誇張的人。

不過他是有價值的,如果可以藉由他將那位傳聞的東夷大儒穀那律收入朝堂,這無疑讓朝堂在士林中得到更大的話語權。

又因朝中褚遂良之極力舉薦張玄弼與東夷大儒穀那律。

李承乾旁觀著父皇與張玄弼談話,望著遠處的雪景沉默不語,打算這段時間什麽都不去想,安靜地度過這個冬天。

當關中的冰雪還沒開始消融,到了二月關中又下了幾場大雪,依舊是一片白雪皚皚的樣子。

一隊官兵從西麵的官道而來,他們駕著快馬一路從鹹陽橋而來,大聲喊著道:「邊關急報!邊關急報!」

鹹陽橋上的鄉民與商販紛紛慌亂地讓開路,讓這隊官兵而過。

李承乾閒來無事還是會在鹹陽橋邊上釣魚,這一次就連李治與李慎也跟著來了。

看到送來的急報的兵馬,李承乾向著薛萬備點頭。

他當即安排了兩個侍衛,前去長安查問消息。

其實劉仁軌並不喜歡當朝太子來鹹陽橋釣魚,可這位太子近來不知怎麽了,總是愛來鹹陽橋邊。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為官哪裡做得不對,讓太子殿下不滿了?

不然太子為何屢屢來鹹陽橋釣魚。

李恪知道其實劉仁軌是一個沒什麽大誌向的人,甚至想要一輩子就當個縣令。

「劉縣令,說不定皇兄隻是閒來無事,順路過來了。」

劉仁軌神色麻木,看著百步外,正在釣魚的太子,道:「從去年開始來鹹陽橋釣魚十次。」

其實不僅僅是懷疑太子故意在為難自己,劉仁軌擔心太子若是在鹹陽橋有什麽閃失,哪怕是跌入河中。

他劉仁軌這個縣令死了就死了,這沒什麽,可鹹陽縣這麽多縣民該如何是好。

這一次不僅僅是太子來了,而且還帶著晉王與紀王。

李治是不喜歡釣魚的,他乾脆在椅子上躺下來,又道:「慎弟,肉串烤好了嗎?」

李慎先是嘗了一口,在嘴裡嚼著道:「還沒好。」

這兩個弟弟到現在看來還沒怎麽長高,李治十一歲,李慎也才十歲。

李治又道:「你彆一個人都吃光了。」

李慎又往烤肉上放著椒鹽,道:「弟弟不會吃完的。」

一個時辰之後,有快馬朝著這裡而來,來人翻身下馬。

李承乾看著一動不動的魚線,道:「魚被驚了。」

策馬而來的小卒聞言有些不知所措。

「你說吧,孤聽著。」

「喏。」他回稟道:「陛下召集了尉遲大將軍,牛進達大將軍,以及兵部尚書侯君集,房相,趙國公與張行成在興慶殿內議事。」

李承乾沉聲問道:「軍報上是如何說的。」

「回殿下,軍報上說欲穀設在伊犁河北岸稱汗之後,先後收攏了西突厥東麵的諸多部落,欲穀設與高昌聯合,屯兵在阿爾泰山南麵的一座城,自稱可汗浮圖城,陛下送去旨意讓高昌王前來長安朝賀,並且給予封賞,高昌王稱病不來。」

聽他言罷,李承乾看向薛萬備,道:「薛將軍覺得呢?」

「回殿下,欲穀設北靠阿爾泰山屯兵,恐是與高昌共同阻擊唐軍。」

李承乾接過李慎遞來的羊肉,這才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戰略意圖,北靠阿爾泰山屯兵,再看高昌的位置,也就是後來的庭州與西州。

這確實是一塊要地,也是經略西域的重要樞紐。

其實欲穀設與高昌王就算是再愚蠢,再自大,也清楚西域的要害之地所在。

李承乾沒了釣魚的興致,站起身道:「他們在西域割據阻斷商路,往後還怎麽好好貿易,欲穀設與高昌王真會添亂,還真是從來不缺添亂的人呀。」

薛萬備沉默不語。

「回去了。」

太子殿下一句話,護衛在四周的兵馬紛紛整軍收攏,護送著皇子回長安。

李慎慌忙拿起一大串烤好的羊肉跟在皇兄身後,一邊吃著一邊走。

夜裡,李承乾並不知道父皇與眾將商議了什麽。

父皇便封侯軍集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準備討擊高昌,命張士貴在河西走廊整軍兩萬兵馬。

兩路大軍共擊高昌。

大軍開拔的這一天,關中還下著雪,長安城外建設了一個點將台,擂鼓響個不停。

從去年秋季朝中就有傳言,大唐要出兵西域了。

而這件事與所有人的預料都差不多,大唐終於是出兵了。

皇帝與太子站在長安城的城牆上,父子兩人迎著冷風而立。

李承乾遲疑道:「父皇真的如此信任侯君集嗎?」

李世民負手而立,道:「怎麽?難道你不信任他?」

「倒也不是,兒臣隻是覺得有一個禦史能夠管著侯君集會更好。」

「軍中號令不能通達,要是一個將領將令有所被限製,對軍心不好。」

李承乾神色凝重地作揖道:「父皇用心,兒臣受教了。」

李世民輕笑一聲,心說伱這個孩子有的學。

左屯衛大將軍薛萬均快步走來道:「陛下都準備好了。」

李世民頷首走向城樓上,李承乾一直陪在一側,就見到了李恪。

「父皇,皇兄!」他穿著一身甲胄行禮。

正要出兵,李世民也沒有搭理這個兒子,而是徑直走入了這個城樓。

其實李恪的心思一直很簡單,他想要跟著大軍出征西域。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相對。

見到皇兄的微笑,李恪頓時明白了什麽,心頭大動,再次抱拳施禮。

李承乾收起笑容,而後也走入了城樓。

兄弟之間不用太多言語,眼神交彙便能夠明白其中意思。

城樓內,一幅地圖掛在牆上,侯軍集正在講述著這一次行軍路線。

李承乾接過薛萬均遞來的將領名冊,也見到了對方投來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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