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請你道歉
喧鬨的朱雀大街上,李承乾的腳步並不快,心裡複盤著這一次與大將軍之間的談話,話語雖不多但句句都很重要。
首先來見大將軍之前可以確定的是,父皇私下肯定來見大將軍很多次。
其次,父皇命自己前來,是為了向大將軍要這卷安排軍中將領的書卷。
這卷書肯定是不能輕易翻看的,能夠看這卷書的隻有父皇。
當然了,看了也無妨,隻要不透露大將軍的安排就是了。
李承乾揣著手繼續走著,蹙眉不語。
而後又說起了伏允的事,當然了這件事也可以糊弄過去。
還有就是李靖大將軍對李績的評價。
或許父皇隻是想讓孤這個太子見一見大將軍,這位大唐江山征戰數十年的軍神,大概吧……
當李德謇一走出來,大將軍就請自己離開了。
「李德謇在朝中任職嗎?」
殿下忽然一問,讓原本也正在沉思的於誌寧稍稍回神,道:「李德謇參加了今年的科舉,不過落第了,並未在朝中任職。」
李承乾稍稍頷首,「大將軍的兒子很普通呀。」
於誌寧道:「許多人都是普通的。」
「於侍郎說得不錯,這世上哪有這麽多天賦異稟的人。」
李承乾揣手感慨,頗為讚同。
走回朱雀門,李績先將李靖大將軍給的這卷書去交給陛下。
李承乾則與於誌寧先回了中書省。
舅舅與房相正在看著文書。
李承乾在一旁坐下,眼前堆放著不少各部的奏章,拖延了幾天各部終於將互市章程送上來了。
「老師?」
「嗯。」房玄齡簡單地應了一聲。
「許圉師沒事嗎?」
聽太子說起許圉師,長孫無忌手中的筆觸稍稍一停頓。
房玄齡道:「大理寺正在問詢他,似乎近年來他沒有與人結怨。」
李承乾好奇道:「那究竟是誰要刺殺他?」
房玄齡反問道:「這件事對太子殿下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
房玄齡低聲道:「大理寺與刑部已在查探了,他們順著那個自殺的刺客身上找線索,一步步追查下去,陛下說了嚴查到底,那就一定會一查到底。」
李承乾揣著手,聽著老師的話語,低聲問:「老師的意思是東宮太子不應該去管這些事?」
房玄齡的手輕輕拍了桌上的文書,道:「殿下將這些事照看好便好,有些事不用太子去做,會有人給陛下分憂的。」
「多謝老師提醒。」
言至此處,長孫無忌的神色也舒緩了許多,提著筆繼續在文書上書寫著,可剛寫了兩列,就見太子又從房玄齡的身側,來到了自己的身側。
長孫無忌剛剛舒緩的眉間又擰巴了,問道:「殿下可還有疑惑。」
李承乾道:「多半舅舅與房相的話是一樣的,昨日刺殺一案什麽內情都不會與孤說。」
長孫無忌歎道:「太子殿下誤會了,其中內幕老夫也一無所知,從陛下降旨徹查開始,布置長安城內的暗樁早就聞風而動了。」
在皇帝眼皮底下行凶,而且還是今年的進士榜首,不得不說對方的膽子很大。
隻不過父皇又豈是好惹的,為了維護科舉製,此番定要找到真凶。
暗樁?長安城內有多少暗樁是父皇的眼線?
除了明麵上的大理寺與刑部,背地裡還有彆人在為父皇辦事。
畢竟,這長安城的風吹草動都瞞不住父皇。
雖說昨天發生了刺殺案,今天的皇城中依舊是井然有序的,大家都各自忙著各自的事。
好像眾人都很有默契地忘記了這件事。
也許,在他們交頭接耳間還會議論昨天在曲江池外的刺殺。
可再看去,朝中依舊和以前一樣,並不會影響朝中的正常流程,大抵上有一種你有膽子就再來刺殺一次的氣勢。
長孫無忌又道:「有一件事需要太子去解釋一番。」
李承乾狐疑道:「什麽事。」
「吐蕃使團來長安了。」
「孤知道。」
「來了之後禮部尚書與鴻臚寺的官吏打了一架。」
「有這事?」
長孫無忌低聲道:「此事似乎有誤會,太子殿下最好去解釋一番。」
李承乾惆悵道:「跟孤有什麽關係?」
見舅舅還在寫著文書,李承乾也不好打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忙著手頭上的事。
有關刺殺消息封鎖了,大理寺與刑部但凡查到了什麽,都是直接與皇帝稟報。
並且從大理寺與刑部的人手接連離開關中來看,派出死士刺殺的幕後黑手多半不在關中。
即便這件事再離奇,背後勢力是什麽人挑戰大唐的科舉製,挑戰父皇,都不會讓東宮太子參與。
對方恰恰忽視了,朝堂上下團結一心,擁護科舉製的決心。
許敬宗忙完了今天的事,腳步急匆匆從京兆府走出來,去了一家經常去的酒肆飲酒,吃點東西。
上官儀也不約而同到了這裡。
兩人對坐,一張桌上放著兩個酒碗。
許敬宗端起酒碗道:「他們對太子的議論越來越多了。」
上官儀頷首道:「近來很忙,好不容易可以從弘文館出來透一口氣,許少尹有什麽好玩的事說一說嗎?」
「老夫也忙得腳不沾地,今天又跑了三個縣。」
言罷,許敬宗灌了一口酒水,痛快地長出一口氣。
不多時,郭駱駝也來了。
於是,三人很有默契地圍著一張桌子而坐,默不作聲地喝著酒水。
酒肆內很安靜,這家酒肆的客人並不多,零星有幾個人三三兩兩而坐,也沒有大聲喧嘩。
因許敬宗與上官儀,還有郭駱駝三人都穿著官服。
眾人都隻是小聲議論著,沒有大聲喧嘩。
郭駱駝又要了一碗黍米飯,埋頭吃著,在朝中他沒有朋友,眼前的許敬宗與上官儀,是唯一兩個待他當真朋友的人。
上官儀剛拿起酒碗,又放下,犯愁道:「能來長安刺殺許圉師的人不簡單。」
許敬宗低聲道:「還能是什麽人,就是那群一貫反對科舉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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