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講故事
言罷,寧兒從寢殿走出來。
東宮的宮女們紛紛看來,行禮道:「寧兒姐。」
「嗯。」寧兒先是點頭,看著這些姑娘,低聲道:「殿下已睡下了,不過今夜凍得徹骨,太子殿下念東宮隻有這一個暖爐,便讓你們入寢殿休息。」
眼前幾個宮女互相彼此,寧兒又提醒道:「殿下是擔心你們凍著,入寢殿後圍著爐子睡。」
「喏。」
眾人齊齊應聲。
隨後寧兒帶著姑娘們在這裡鋪好被褥,在暖爐邊紛紛躺下,目光也時不時看向睡在榻上的殿下。
她們紛紛睡下,不敢發出聲響打擾殿下。
寧兒還守在一旁,看著姑娘們安然睡下。
原本她們隻能睡在寢殿旁的偏房,那裡很冷,隻有一盞油燈,能扛過去都算好的,宮裡著涼生病的宮女或者被罰凍死的也不在少數。
至少眼前這些姑娘們,可以在殿下這裡過得好一些。
她們與太子的塌邊保持著一段距離,寧兒就守在殿下的塌下與這些姑娘之間,中間放著一個暖爐,她看著爐內的炭火麵帶笑意。
而後寧兒覺得殿內眾人都入睡了,她才起身,拿來筆墨開始書寫殿下這些天的情況,事無巨細一一寫下,這是要交給皇後的。
寧兒會來照顧太子殿下,這也是皇後安排的。
翌日,天還未亮,宮女們趁著殿下還未睡醒便紛紛睡醒收拾好被褥,讓殿下的寢殿尋迅速恢複了原樣。
寧兒睡了三兩個時辰便足夠了,她自小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隨後開始準備熱水。
李承乾睡醒的時候,見到水盆已放好了,水是熱水,還冒著熱氣。
看著太子洗漱好,寧兒遞上擦臉的布巾。
李承乾將布巾掛在水盆邊,道:「新做幾個牙刷。」
「奴婢讓宮裡安排。」
「孤自己動手吧,孤不喜歡現在的牙刷樣式。」
當然了,李承乾也不想學現在的唐人這般晨嚼齒木,來潔淨牙齒。
寧兒記下這番話語,又道:「已準備好熱水,殿下可以洗浴了。」
早晨來個熱水澡是最舒服的,李承乾洗澡還是用的水桶,四周已用帷帳擋起來了。
殿下洗浴的時候,寧兒還守在帷帳外。
直到殿下洗浴好,穿著乾淨的衣裳出來,她這才讓宮女去收拾殿下的換洗衣服。
李承乾穿著布鞋的時候,寧兒便在身後幫著給殿下梳理頭發。
從東宮的窗外看去,這裡看外麵能夠見到一群穿著紅袍,紫袍,綠袍的官吏們正在走向太極殿。
這些人的腳步匆忙,也可見有人交頭接耳,手拿笏板互相行禮,一片和睦又團結的景象。
若不是這些天對大唐常識的了解,還真被這和睦的一麵給騙了。
其實唐人是很彪悍的,彪悍的唐人在朝堂上爭論,在太極殿內打架罵娘是常態了。
東宮是破敗的,總的來說皇宮也是蕭條的,也很空曠,平日裡看不見太多的人走動。
隻有這些朝臣去早朝的時候,才能見到這熱鬨的景象。
寧兒端來了早上的飯食,一碗煮過的豆芽菜,一張餅。
豆芽是用水煮過之後,撒了一些鹽。
餅則是她從外麵買來的。
寧兒低聲道:「殿下,從宮外回來時聽到了一些消息,都是有關東宮的。」
李承乾吃罷早飯,雙手揣在袖子裡,道:「什麽消息。」
寧兒回道:「勝光寺的和尚勸說人們在家裡養豆芽,取豆芽做菜肴,積糧人家自然不缺少豆子,可對沒有積糧的人家他們就將豆子送給人家,而且有不少人在念誦殿下的功德,如今都快傳遍長安城了。」
李承乾沉默片刻,端起一旁倒滿了溫熱開水的碗,淺淺嘗了一口,道:「寫一篇豆芽的食用價值。」
寧兒稍稍行禮,「這就準備。」
筆墨放在桌案上,李承乾提筆正要書寫,猶豫良久,忽抬頭道:「你會寫字嗎?」
「啊?」
寧兒愣神半晌,連忙回道:「奴婢會寫。」
李承乾又道:「我說伱寫。」
「喏。」
又是思量片刻,李承乾道:「本草經有記載,大豆黃卷,候芽長五寸,乾之即為黃卷,用時熬過,服食所需也,豆芽多為藥引,常治腹脹通氣不暢。」
「觀本草經之後,孤發現豆芽本身也是一種十分有食用價值的食材,能降低血糖,還有助於排空宿便,如常有腹脹食物消化不良的老病,也可以在用飯時食用豆芽來幫助消化,但脾胃虛寒者要少吃……」
寧兒寫完之後,看了一遍又道:「殿下,好生僻呀。」
李承乾狐疑道:「生僻嗎?」
「嗯。」寧兒端坐在殿下麵前,指著其中的字詞道:「比如血糖,血糖是什麽?」
「哦……」
李承乾忽然一笑,「就是血液中的糖分。」
看她還是一臉的疑惑,李承乾又道:「你改成體內血氣調和。」
「那這個消化呢?」
李承乾撫著額頭道:「食物消解。」
寧兒忽然一笑,又道:「看起來是很高深的學問。」
「就這樣交給弘文館的人,叫人傳閱下去,既然他們給了孤一個美名,孤就好事做到底。」
「奴婢明白了。」
閒來無事,李承乾除了看這裡的書籍,也沒彆的事可做,可東宮的書絕大多數又是與治國治民有關。
倒也不怕這種腐朽的皇權政治,會腐蝕自己的三觀。
至少經曆過後世知識洗禮,以及經過精密又係統化的教育之後,自內向外有著嚴絲合縫的思想武裝。
李承乾看著眼前書籍中,記錄著的關於古來有趣的奇聞異事,或者是帝王權術相關的故事。
這些故事並不好看,其中有一部分從後世的書籍中有過更完整的解讀。
這也不是自大,而是後世的故事更加精妙絕倫。
帝王權術嗎?
很厲害嗎?
做太子的終極目標是要做皇帝,那麽拋卻眼前阻礙的前提,需要考慮做一個什麽樣的皇帝。
就比如說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並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
這就像是古往今來的皇帝,通常都喜歡將主觀意識強加給客觀事實。
李承乾覺得,可以用自己充實的知識海洋,來重新規劃怎麽做一個皇帝,緩緩在眼前寫下三個字:皇帝學。
如果真將自己的現有認知與如今的現實狀況結合,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