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炸響。

隨著寧軟指尖一動,赤紅長劍便飛回了劍匣中。

顏青青握著隻剩下半截的長鞭,蒼白的小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懼意,這是被丞相大人的威壓所嚇出來的。

她呆呆的看了眼地上掉落的半截長鞭,又下意識將手中長鞭緊緊攥著。

終於,她回過了神。

臉上的懼意,變成了憤怒。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目,死死盯著寧軟,幾乎猙獰般的怒吼出聲:

“你竟然毀我的炎龍鞭,我要殺了你!劉叔,殺了她,殺了她!”

“智障。”回應她的,隻有寧軟輕飄飄的兩個字。

此刻的場麵異常尷尬。

身為肅王府供奉的劉叔出現了。

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隻有十境修為的他,想要在丞相眼皮子底下殺人,怕是很難。

除非丞相同意。

丞相能同意才有鬼。

他深吸了口氣,目光不善的看了寧軟一眼,卻不得不上前,塑造著他偏寵閨女的形象。

至於得罪肅王府,他已經管不著了。

反正等事成,他便要離開東饒州,前往中州。

“小郡主大概初至京都,身體不適,夫人還是先安排她下去歇息吧。”

丞相終於肯將目光投向一直不曾言語半個字的丞相夫人。

後者麵上掛著冷笑,正欲開口,世子便已沉聲道:“多謝丞相安排,不過歇息就不必了,小妹今日在丞相府受驚,必定是不宜再留宿的。”

說完。

世子那張胖乎乎的臉上已經沒了熱情笑容。

朝著劉叔和子女們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便沉著臉,強行帶著還在大聲挑釁寧軟的小郡主轉身離去。

丞相沒有開口挽留。

丞相夫人自然也沒有。

等到人徹底離開了,她才緩緩起身。

美眸定定的看著表情嚴肅沉穩的丞相大人,又將視線移至寧軟身上。

嗤笑著啟唇:

“丞相還真是偏幫得明顯,為了你的女兒,不惜對我肅王府郡主動手。”

大廳中的一眾小妾,庶子庶女們皆是噤若寒蟬,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下去。

丞相並未發怒,幽深眸光看向丞相夫人,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低沉:“夫人既然身體不適,還是回去休息的好。”

“身體不適?不,我好得很,丞相可是忘了,我也是修為九境的修士,我豈會身體不適?

我隻是沒想到,丞相怎麼一轉眼就將當年那個你自己都不要了的女兒疼得跟眼珠子一般,還是說,丞相是後悔了?後悔將她們趕到黑月城?

隻可惜,你後悔也晚了,那個女人早就死了,她就算沒死,怕是也不會原諒你呢。”

丞相夫人冷嘲熱諷,似乎沒有顧忌丞相越發繃不住的臉色。

生氣?

氣才對!

他若是毫無反應,她才要憋屈死。

“我看夫人怕是修煉走火入魔了。”丞相極為緩慢的擠出一句話。

話落。

他人已至丞相夫人旁邊。

一言不發的將人強行帶走。

丞相夫人空有九境修為,又豈是丞相的對手?

她根本沒有反抗餘地。

殷嫣沉下眸子,倏然喚了一聲父親,但丞相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與丞相夫人‘相攜’離去。

大廳內仍是寂靜一片。

直到少女清脆的嗓音響起,才讓眾人從適才的鬨劇中回過神。

“席麵何時擺好?他們都走了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們能開飯了麼?”

“……”

神特麼開飯。

這個時候,誰還吃得下飯?

殷絮紅著雙眼,恨不得衝上前將某人撕碎。

“這就是你的目的?故意破壞父親和母親,還有肅王府的關係?你休想!你不過……”

“注意你的用詞,罵我一句,躺著出去,你試試?”寧軟幽幽提醒。

“……”憤怒中的殷絮最終還是恐懼戰勝了憤怒,瞬間選擇閉嘴。

寧軟頗為自然的坐了下來,隨手拿出一枚婆娑果啃著。

一邊吃,還一邊點評。

“我覺得丞相和你們肅王府的關係,本就不怎麼樣,哪裡用得著我挑撥,他們遲早會鬨掰的。”

殷絮憤怒……憤怒但不敢言。

隻能瞪著寧軟,妄圖將她瞪死。

“父親和肅王府的關係,用不著外人置喙,父親今日寵你,護你,卻不代表能一直寵你,護你,寧軟,太囂張的人活不久。”

素以丞相府長姐自居的天才少女殷嫣冷冷開口,她刻意喚著寧軟二字,便是不想承認對方身份。

可這並不能激怒寧軟,她隻是輕笑著反問: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殷嫣: “……”

寂靜的大廳內,又是無數道想笑又不敢笑,隻能發出窸窸窣窣動靜的聲音。

殷嫣此刻算是明白為何妹妹會如此厭惡寧軟了。

她是真的討厭。

就像是吃飯時,發現靈米中有隻死蒼蠅。

就算沒吃下去,瞧著也是礙眼,惡心,恨不得將整碗靈米都倒了的。

“寧軟,你好自為之。”

清冷高傲的天之驕女,當然不可能如同肅王府小郡主或是殷絮一樣,做出丟臉的舉動。

殷嫣放下冷話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當然。

趁著她還未走遠,本著狗咬我一口,我也得咬回去,堅決不能吃虧的寧不軟,當即將話原封不動的又還給了她。

“你也耗子尾汁。”

殷嫣:“……”

“能開飯了呢麼?都餓了呢。”氣走了一堆人的某人毫無自覺,又朝著角落中恨不得沒有絲毫存在感的管事問道。

我哪知道該不該開飯,但是不開,怕是麵前這位小祖宗連丞相府的膳房也得掀了吧……管事苦著一張臉,到底還是屈服了,“開,馬上就開。”

……

“丞相真是好威風啊,隻可惜,你百般偏寵的女兒,連叫你一聲父親都不肯。”

就在寧軟正快樂乾飯的時候,青竹堂內,氣氛卻頗為冷凝僵持。

丞相夫人連偽裝都沒有了,看向丞相的雙目中,隻有無儘的嘲諷。

“不論她叫不叫,此刻都是我的血脈,沒有我的允許,便是肅王也不能動她。”

丞相同樣麵色冰冷,沒了平日裡的波瀾不驚,任由泰山壓頂也能麵不改色的鎮定模樣。

甚至還隱隱帶了薄怒。

藏在心底許久,突然宣泄出來的情緒。

丞相夫人無比陌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張口道:

“所以,你其實早就對我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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