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水潭,菡萏蓮碧,不時有魚躍出水麵,又飛快潛入水中。
水潭邊。
是臨時架起的鐵鍋,鍋底柴火明滅,鍋內肉香濃鬱,彌漫四周。
鐵鍋旁,還附有燒烤架,架上正炙烤著三五隻形同雞鴨般大小的不知名禽類。
油珠裹著辣椒,釋放著極為誘人的香味。
寧軟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除此之外,鐵鍋旁邊被平鋪至地麵的荷葉上,還放著好幾盤份量足,香味濃的菜品。
前方是霹靂彈炸出來的深坑,尚有塵土飛揚,但在爆炸的那一刻,寧軟便出手護住了身下的所有的菜品。
彆說損毀,就連半點塵漬都難以侵入。
“……小師妹,這是彆人用來釣震天獸的!”
顏涼控製著飛床落地,一下來就連忙高聲提醒。
寧軟抬了抬眸,“我知道啊,但震天獸已經跑了。”
話落。
她已然從儲物腰帶中掏出碗筷,附帶一個雷擊木小馬紮,坐下便開吃。
真是忍不了一點了!
顏涼即將出口的話,在看到寧軟已經快速吃下一口後,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想說的是震天獸跑沒跑的問題嗎?
這是彆人用來釣獸的啊!
誰知道裡邊有沒有加彆的東西啊!
“五師兄,七師兄,這味道真的不錯,你們確定不吃點?”
寧軟很快就已經將所有菜品全部品嘗了一遍,心情舒暢之下,也沒忘記招呼另外兩人。
“好的。”粱秀秀沒有拒絕,這可是為震天獸準備的食物,主打的就是量多。
小師妹肯定是吃不完的。
他也想嘗嘗,這些菜究竟比他做出來的美味在哪裡?
顏涼:“……”
……
“快追,她跑不遠的。”
“不能讓她活著跑出去!”
“……”
距離水潭將近五十裡地外。
約莫十數道身影,飛快於林中穿梭。
而前方竭力奔逃的少女,卻隻有孤零零的一人。
一身染血的粗布短衫,青絲高挽,血水混著汗漬將兩鬢淩亂的發絲緊緊貼在麵部。
淩月沒有回頭,血肉模糊的雙手死死捂著腹部被火球灼穿的傷口。
好在是火球所傷,雖瞧著猙獰駭人,卻幸在沒有流失大量血液。
再堅持一會兒!
馬上就快到了!
她精心準備的那些食物,必定能將附近那隻震天獸引來。
到時候,她就能趁著身後那群人和震天獸交鋒時,獲得最後的逃生機會。
不知逃了多久。
就在淩月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發軟,開始乏力的時候,鼻間終於出現了熟悉的香味。
那是她精心做出的菜肴的味道!
逐漸模糊的視線似乎看到了求生的路。
沒有任何猶豫,淩月直接咬破嘴唇,任由鮮血流出。
重新出現的劇痛,讓早已麻木的腦袋恢複了暫時的清明。
她的速度,再次加快。
終於……
眼前出現了那片熟悉的水潭。
以及她為引誘震天獸精心布下的美味佳肴。
可眼前又是怎麼回事?
震天獸呢?
她辛苦做出的菜呢?
眼前這三個正拿著烤翅,啃得津津有味的人又是誰?
“你們……震天獸呢?這些東西怎麼會被你們吃了?”
本該直接從此間跑過,並順手毀了食物,引起震天獸發狂的淩月愣在了原地。
寧軟眨了眨眼,將口中麻辣鮮香的烤翅肉咽下,“震天獸已經離開了,這些菜是你做的?”
淩月張了張口,正欲說話,背脊忽然繃直,陡然看向身後。
果然,隻這片刻的功夫,那群人就追到了附近。
她已經無法再追究為何美味佳肴沒能引來附近那隻七境震天獸,反而引來三個四境修士的事了。
當即朝著三人沉聲喝道:“你們快跑,他們會殺人滅口的。”
“殺人滅口?”寧軟指了指手中尚未啃完的烤翅,“就因為我們吃了頓飯?”
淩月:“……”
現在根本不是說什麼飯的時候啊。
她不禁緊蹙眉頭,麵露急色,“你們見到了我,他們就不會放過你們,不想死就趕緊跑。”
“不跑,我還沒吃飽。”寧軟搖頭,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起身的打算。
“……”等你吃飽,就得去陰曹地府了啊。
況且,都吃這麼多了,還沒吃飽,你是有多能吃?
淩月已經徹底語滯。
眼看著那群人越來越近,在等死於博一線生機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後者。
她可以死,可家裡那對無人護佑的祖孫要怎麼辦?
“我沒騙你們,他們是被人派來殺我的,但此事隱秘,不能泄露,你們若再不逃,就是找死!”
淩月說得凶狠。
說完便撒腿就跑。
逃得飛快。
看得出,能讓她說完那兩句提醒的話,就已經耗儘了所有耐心。
就在渾身是血的少女離開水潭附近的時候,十數名黑衣蒙麵的修士從天而落。
十二名五境。
四名六境。
領頭的黑衣人提著劍,冰冷目光掃過寧軟三人,便沒再多看一眼,
隻餘淡淡的一個‘殺’字自口中傳出。
就像是吩咐了一件極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話落,便直接朝著淩月逃走的方向追去。
隻是……
他才剛剛禦劍飛上半空,胸口處便陡然一陣劇痛襲來。
兀一垂首。
赫然是一柄黃澄澄的劍尖裸露在胸口之外。
他驚恐的瞪大雙眼,眸中流露著數不儘的恐慌與震驚。
砰——
領頭的黑衣人直接從劍上一頭栽下。
氣息全無。
種種情緒永遠停留在了眼眶中。
“逼王都沒你能裝!”
少女清脆的嗓音徐徐響起。
啪嗒——
啪嗒——
這是少女雙腳踩過枯黃落葉的聲音。
她緩步及至屍體附近,一抬手,便見那把黃澄澄的長劍自動飛到她的身前。
憑空懸著。
劍尖直指餘下的黑衣人,
她的手中還拿著那根尚未啃完的烤翅。
“我聽說,你們想殺人滅口?”
“……”
“你,你不是四境……”四境怎麼可能會飛劍術?
另一名修為勉強算餘下黑衣人中最強的那位六境初階劍修竭力穩住情緒,可麵上的惶恐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
他看向寧軟,呼吸不自覺加重,“足下若是能當今日什麼都沒發生,我們自然可以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