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那位年輕的鎮守使大人已經為大梁做了很多,但之後如果還有人需要他繼續做些什麼,他也會做的。
他會將自己的一切獻給大梁,獻給那些百姓。
他或許很樂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這場勝利,但還是有很多人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
但這個藏在鬥篷裡的人,有這個想法,還是讓人覺得很有些意外。
“如果真需要他死才能做成事情,那讓我替代他就行。”
那人這麼說著,風吹開了他的鬥篷,露出了她的真容,是謝南渡。
這很讓人覺得意外,因為如今謝南渡作為將軍府副將,在寧平離開將軍府之後,她便有著總攬北地軍政的權利,她不應該離開將軍府才是。
可她卻來到了漠北,著實會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一旁的漢子說道:“真要死的話,其實讓我死了然後把事情辦成了也就好了。”
謝南渡扭過頭來看向這個漢子,笑道:“周師兄已經做了這麼多事情,其實不欠什麼了,這一趟路本不該勞煩師兄的。”
院長當初說要效仿那位儒家元聖,收弟子七十二,謝南渡是關門弟子,在她之前,也是唯一的女子,在她之前,理應有七十一位師兄,眼前的漢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周枸杞。
許多年前,他的名字其實叫周弦山,是神都周氏的長房嫡子,也算出自高門大戶,隻是後來因開罪了方外,導致家族覆滅,他也隻能改名換姓隱入渭州天青縣。
如今一切都成過往雲煙,他早就是儒教的聖人。
隻是周弦山之名,或許是代表著過去的那些事情,所以他也不再用了。
周枸杞笑道:“師妹,當初在北境,是柳半壁護著,如今他沒了,你卻還有師兄,我還總不能讓你受欺負,也總不能讓先生在下麵也操心。”
提及柳半壁和書院院長,謝南渡也沉默了片刻,自己的師兄和先生,如今都已經不在人世,書院已經在這場戰爭裡,死了前所未有多的人。
而自己這另外一位師兄,能不能離開漠北返回北境,其實也很難說。
之前那麼多年裡,北境的武夫對於讀書人都沒有什麼好感,但到了如今書院所做,其實已經早就可以讓他們無畏任何言語了。
“隻是師妹這趟來漠北,是要見誰?”
周枸杞之前隻是聽謝南渡說要來一趟漠北,要見一個人,但實際上要見誰,謝南渡並沒有來得及說,當然了,即便是謝南渡說要去見妖帝,周枸杞也會送她去。
他不會問什麼問題,而是無條件地相信謝南渡所做的一切。
就像是之前的柳半壁做的那樣。
謝南渡騎著馬,已經往北邊而去,聽著周枸杞問得問題,輕聲說道:“兩個人,如果一切順利,會見到第三人。”
周枸杞皺著眉頭想了想,也沒有想明白這三個人都會是誰。
總不能其中一個真是妖帝吧?
……
……
陳朝和紅袖妖君聊了很多,最後敲定了那些事情之後,陳朝便朝著北方而去,紅袖妖君看著他的背影說道:“你要去北方,就最好小心一點,死在那邊事情都就做不成了。”
陳朝笑道:“其實你應該會感到很高興,因為我要去殺白京。”
白京帶著妖海諸多部族在望月台那邊血戰,最後卻知曉自己原來是紅袖妖君的棋子,他此刻對紅袖妖君肯定是深惡痛絕,恨不得殺了她,如果陳朝真的要殺了白京,那麼對紅袖妖君來說,肯定是一件好事。
“按理來說,他活著對你們更有利,你去殺他,不合乎情理。”
白京不僅想要妖帝之位,還想要紅袖妖君的命,他在妖海的威望又那麼高,所以他是最好的攪局者,活著肯定是要比死了更管用的。
陳朝說道:“是的,他活著對我們更有利,但是他還是應該去死,因為他曾經想殺過一個女子。”
那是一樁舊故事,但其實也沒多舊。
當初是大祭司覺得謝南渡對妖族的威脅很大,所以才請了白京去辦這件事,當然最後白京並沒有辦成這件事,因為謝南渡的身邊,有著院長。
但有沒有辦成是一回事,曾經出手過,就是另外一回事。但陳朝要去妖海那邊殺人並不容易,因為妖海在王城北邊,陳朝如果蹤跡在王城北邊被發現,他想要返回南邊,就是很難的事情了。
不過紅袖妖君大概是不知道陳朝有隱藏氣息的法器的事情。
紅袖妖君詫異道:“想不到你這樣的人,也會為了兒女情長而不顧大局?”
陳朝笑道:“這你就說錯了,我一直都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
對此,紅袖妖君一笑置之。
有些話,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陳朝招招手,“記住我們的約定就可以。”
說完這句話,他便已經朝著北邊走去,身影在大雪裡,顯得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見。
紅袖妖君站在原地,很久之後,才鬆了口氣。
雖然兩人一直在看似很平靜的談論如何去殺妖帝這件事,但實際上紅袖妖君一直都很緊張,因為雙方的實力並不對等,她一直都在擔心陳朝會因為談不攏而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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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這麼乾的話,那麼紅袖妖君沒有一點辦法。
她不想在此刻死去,因為她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不過結果還好。
陳朝說的那些事情,其實就是賭一次,賭他能不能全身而退的打殺妖帝,而她也在賭,在賭能不能既殺了妖帝,也讓陳朝死在妖域。
兩人各自有想法,但目的都是殺了妖帝。
等到徹底看不到陳朝之後,紅袖妖君才打算往東北方向而去,按著陳朝所說,西陸已經離開了王城,那麼她就要找到她,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殺了妖帝的事情。
戰爭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是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做了。
……
……
陳朝再次出現在了斡難河畔,他站在這裡想起了之前和西陸的對話,在那些談論和說服裡,他真正的明白了西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和自己,都是同樣的人。
但最後她說自己還有一個不能答應自己的原因,陳朝沒去聽,是因為他很著急,解決不了西陸,那就需要去解決紅袖。
時間留給他的不太多,所以耽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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