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雪夜,對於左衛的上下官員來說,注定緊張刺激。
官員們依著那本冊子上的名單開始抓人,自然便有不少人當即選擇魚死網破,於是左衛衙門頓時便爆發一場血戰,鮮血灑在白雪上,看著便有些怪異,但風雪不停,要不了多久,便自然將其覆蓋。
那些藏身於左衛衙門裡的鬼,在麵對整座左衛衙門的時候,並沒有太多辦法,戰鬥很快停歇,左衛的官員們開始收拾衙門。
翁泉靠了過來,他一身血汙,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曾經同僚的鮮血。
陳朝看著他,問道:“有些不忍?”
翁泉低聲說道:“終究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同僚,哪裡沒有感情?”
陳朝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把他們當兄弟,他們卻不見得把你當兄弟,整個大梁朝,咱們左衛有鬼,其實還是在少數,其他的衙門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有朝一日,要將這些鬼全部找出來,隻怕是整個神都都要被鮮血染紅。”
翁泉看著陳朝,聽著這話,雖然知道這是實打實的大實話,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忍。
陳朝轉移話題說道:“我今天殺了這麼多人,隻希望宋大人回來的時候,不要想著一刀砍死我。”
宋斂如今還在北境,那場大戰雖說已經臨近尾聲,但終究還沒有結束,他也不可能就此歸來。
翁泉忽然說道:“陳指揮使,下官一直有個問題想問。”
陳朝沒有轉頭,隻是看著那些忙碌的官員,那些此刻沒有離開的左衛官員此刻其實也在偷偷打量這個隻用了半夜便將左衛權柄奪回去的年輕指揮使,經曆之前的事情之後,眾人知曉林山是方外修士安插進來的鬼,那麼他自然便該死,即便是那些平日裡林山的親信,此刻也隻能保持沉默,甚至於他們還隻能期盼陳朝不要借著此事進行清洗,讓整個左衛全部都變成他的人。
陳朝看著那些站立在不遠處的左衛官員,淡然道:“本指揮使沒有興趣去清洗什麼左衛,也不想安插自己的親信,諸位隻要沒有做過大梁律不讓做的事情,那便用不著擔心。”
陳朝看著那些官員,開口的第一句話,便給他們吃下一顆定心丸。
“指揮使大人仁德,我等定然不讓指揮使大人失望!”
人們紛紛開口,安心許多。
陳朝聽著這種場麵話,倒也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平靜道:“左衛一切如常,若無本指揮使之命,一切巡查、左衛上下各大事務不得更改,換句話說,左衛之前在做什麼,如今便要做什麼。”
說這番話的時候,陳朝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視線落在了最後一具還沒被拖走的屍體上。
眾人順著這個年輕指揮使的目光看去,不寒而栗。
這本就是大雪磅礴的日子,不過都是武夫,哪裡會感到寒意,可偏偏此刻,他們才感到身體微僵,寒意刺骨。
眼前的陳朝沒有明說下場,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如今在左衛,不聽眼前這位指揮使的,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說完這些,陳朝擺擺手,官員們就此散去,之前那些被揪出來的左衛官員所空缺出來的職位自然有人頂替,早已經安排好,不必多說,左衛運轉一切如常,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到了這會兒,陳朝才緩緩說道:“鎮守使衙門那邊永遠不要小覷,看起來不爭不搶,是因為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們去爭搶的,但你要覺得這麼個衙門就是廢物,又聾又啞,那就大錯特錯了,至於為什麼會有如今發生的這些事情,我隻能告訴你,如今的神都是一局大棋,咱們都是上麵的棋子,最後誰勝誰負我其實不關心,我唯一關心的,是左衛的生死,是咱們這些棋子能不能活著看到這局棋結束的那天。”
左衛是當初宋斂親手交給自己的,陳朝如今和左衛一起都被卷入了這局棋裡,不去說自己的前景,帶著左衛活下來,就是他該做的事情。
翁泉聽著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