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陳朝定然不會在家中有他人的時候便開始打磨身軀,但如今情況不同,一來是因為時間的確緊迫,如今他已經到了靈台境界的巔峰,隻需要一步,便能夠踏足更高的神藏境界,成為一位神藏武夫,二來的確也是因為眼前少女,相處多日之後,已經對她沒了當初的戒備。

算是半個朋友吧。

將那些藥粉一瓶瓶倒入一口大鍋中,先後順序有彆,時間也有細微差彆,黑衫少年雖說早已經將書中內容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每次熬藥,卻也不敢有任何的馬虎,武夫打磨身軀,以靈藥熬煮身軀,對武夫而言,為何能夠擁有無雙體魄,除去特有的修行方式之外,這靈藥熬煮身軀,也是丟不開的東西。

隨著大鐵鍋裡的溫度不斷升高,一股股清香溢出,陳朝拿出一瓶特製的藥液倒入鍋中,然後開始不斷攪拌,這一鍋藥湯要足足熬煮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一整天的時間,這才能將藥效最大的熬煮出來。

不過修行宗門對於熬藥有著專門的藥鼎,就連大梁朝軍中的藥鼎也要比少年的這口大鐵鍋作用好出太多,不過少年目前便隻有這個條件而已。

“如果說武夫能用靈藥熬煮身軀,從而達到身軀的堅韌,那麼其餘修士呢?他們難道不可以學一學,這樣和武夫交手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麼懼怕武夫近身纏鬥吧?”

謝南渡不愧是白鹿謝氏這一代用心栽培的子弟,在看著陳朝熬藥之時,便也生出些想法。

“不會。”

陳朝頭也不抬,他此刻在認真觀察鍋裡情況,根本沒有心思抬起頭去看謝南渡那張滿是好奇的臉龐,他隻是自顧自說道:“修士們修行遠比武夫容易,不會選擇這個法子。”

他沒有把話說透,這以靈藥熬煮身軀,本身就是劍走偏鋒,針對的就是天賦不高,卻非要修行的武夫一脈,修士們本就得天獨厚,為何要跟著這麼做?

即便是他們有心,隻怕大多數人也承受不了那種鑽心刺骨的疼痛。

武夫越到後麵修行越是困難,就連後麵每打熬一次身軀,便要受一次極致苦痛,無異於扒皮抽筋。

武夫被人看不起,認為是田地裡的稗草,但一把火,或許能將田地裡的莊稼儘數燒毀,可在某個雨後,唯一還能再度冒頭的,也就是這稗草了。

熬藥是個枯燥無趣的夥計,一直攪拌,直到十二個時辰,陳朝不止一次做過這些事情,因此並無任何不滿情緒,隻是默默看著大鐵鍋,緩慢撥動著鐵鍋裡的藥湯,謝南渡在這裡看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到底是覺得沒什麼意思,就自顧自走出,搬來那張老舊椅子,就坐在門口看雪。

“不必如此,即便真有什麼意外,你又能做些什麼?”

陳朝不去看門外,也知道那少女心中所想。

“彆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了,誰之後來護著我?”謝南渡小臉微紅,隻是屋裡的黑衫少年,注定看不到。

之後是哪個之後?

陳朝沒去問,謝南渡自然也不可能主動開口解釋。

這少女此刻隻是看著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停下的風雪,不言不語。

此刻的她,安靜地像是一朵梨花。

……

……

“成了。”

一天一夜的熬煮,已經是整整十二個時辰,大鐵鍋裡的藥湯已經變成一種純粹的黑色,粘稠無比,而且香氣也儘數散去,看著賣相並不好。

陳朝將藥湯從鐵鍋裡舀出,倒入一個大木桶裡,而後才脫下了身上那一身黑衫,露出滿是傷痕的上半身。

那些都是他這幾年和附近妖物交手所留下的傷痕。

其實陳朝的身軀看著並不算是多麼健壯,甚至一眼看去還有些單薄,但實際上當他脫下衣衫的時候,整個身軀暴露出來的時候,才能看到他那近乎完美的線條,藏在黑衫下的身軀,血氣的旺盛程度,要遠勝於這個境界的一般武夫。

他好似一頭人形凶獸,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有著巨大的能量。

要是有內行人在場,光是一眼看去,便知道這少年的靈台境,身軀打磨得,近乎完美。

要知道這少年並無什麼丹藥輔佐,那些買來的靈藥也絕不是最極品的存在,能打磨到這種程度,唯一的可能便是忍受極致的痛苦,儘可能的在藥湯裡浸泡更久,這樣才能在靈藥品質不夠的情況下,達到最佳效果。

進入木桶之中,陳朝麵無表情,但當整個身軀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被藥湯浸泡開始,他的額頭便開始緩慢生出無數細密汗珠,這打磨身軀,可沒有什麼所謂的循序漸進之說,一開始便是那般鑽心疼痛。

而且每次打磨身軀,絕對都會比之前更為痛苦。

繞是陳朝這樣的人,在撐過半刻鐘之後,也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他如今額頭有大顆汗水在不斷滑落,整張臉的每一個地方好似都在用力,至於浸泡在水中裡的身軀,此刻已經完全繃直,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此刻都已經緊繃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陳朝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約莫一個時辰後,他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再挺片刻!”

陳朝咬了咬牙,不斷告誡自己要堅持下去,想要在這個亂世活下去,隻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行。

不過陳朝口中的這片刻,卻是整整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之後。

再之後他才張口,大口喘氣。

隻是再之後,他並沒有站起身來,而是開始運轉體內氣機,開始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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