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海被嚇的渾身一顫,汗毛都豎了起來,欲哭無淚。
酒桌上這麼多人,我職位最低,就連常委都不是,為什麼要拿我開刀?
其他的常委們也好不到哪去,個個噤若寒蟬,一臉尷尬。
都知道方書記有個瘟神弟弟,做事肆無忌憚,一言不合就給人扣帽子,經常以合法傷害權辦人。
他們還以為傳言誇大,現在才知道竟然還保守了。
方平也覺得二弟這種行為確實有點以勢壓人,不過他沒吭聲,在家裡他是大哥,在公眾場合方正才是上級領導,大小王必須要拎清。
彭大海臉龐漲的通紅,很想反駁方正,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45歲的副處哪有膽量和方正硬剛,憋了半天,他最終隻憋出了一句非常委屈的話。
“我沒貪汙受賄。”
“你怎麼證明你沒貪汙受賄?”方正敲了敲桌子。
“啊,我還要自證?”彭大海又受到了一次暴擊,這種事哪有自證的。
就算想自證,也沒辦法自證啊。
哪有這麼辦事的,太不講理了。
方正冷聲道:“你們做有罪推定的時候,要求人家自證清白的情況還少嗎?”
“怎麼到你這裡就不行了,就因為你是治安署長?”
這話一出,方平這才明白二弟原來是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
他從警多年,見過一些急功近利的治安官引導懷疑對象陷入自證清白的誤區。
方平非常痛恨這種違反法治精神的行為,然而因為雙方地位的不對等,很多老百姓不得不忍氣吞聲,明知道錯誤也得被迫接受。
二弟拿這話刁難彭大海,實在是太解氣了。
可惜彭大海卻沒想那麼多,隻看見了方正在仗著級彆霸淩自己。
偏偏自己還無力反抗,這讓他感覺非常憋屈。
大哥,求求你換個人訓吧。
彭大海躲著方正的目光,不敢接話。
場內除了自己,就數縣委辦主任秦玲和政法委書記排位最低。
可秦玲是康縣長的人,他不敢惹。
政法委書記是他頂頭上司,他也不敢得罪。
考慮一番後,彭大海隻能將目光投向場內排名倒數第三的常務副縣長,讓他吸引方正的火力。
見彭大海有禍水東引的打算,常務副縣長心裡一咯噔,連忙起身尬笑道:
“方書記,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改天有機會…”
老子惹不起你,躲著你總行吧。
見他想溜之大吉,其他人也想效仿,紛紛拖動座椅,想要戰術撤退。
可惜他話還沒說完。
“哐!”
一副手銬忽然扔在他麵前的桌上。
“事情還沒解決,我看誰敢走。”
方正眯著眼看他:“我看你挺活躍的啊,你叫什麼名字,什麼職位?”
“又來?”
常務副縣長坐不住了,誰願意被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小年輕訓斥。
他隻能求助的看向好大哥。
康子文知道自己得站出來了,深吸一口氣說:
“方書記,我想請問老江犯了什麼罪,您憑什麼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另外我沒記錯的話,紀檢乾部是不允許佩戴手銬這種約束性警械的,我想請問,您這算不算知法犯法呢?”
“那你去報案啊。”方正淡淡回道。
康子文臉色陰晴不定,卻沒打算真的報案。
他知道對付方正這種級彆的官員,報案沒什麼卵用,得找更高層的力量壓製才行。
方正看向常務副,問道:“你叫老江是吧,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走,你走還是不走?”
常務副拿起紙巾擦了擦汗:“呃…我再坐一下,再坐一下。”
彭大海在旁邊察言觀色,終於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得罪康縣長頂多被打入冷宮,得罪方書記,今晚這關估計都過不掉。
他清了清嗓子,舉手說道:“報告方書記,您剛才問的問題我想明白了。”
“我覺得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危和經濟發展大局一樣重要,不管這個人是沙書記的子女還是林衛國這種普普通通的基層乾部。”
“在生命的天平上,每一個靈魂都有同等的重量,無論是田間勞作的布衣,還是高堂之上的權貴,生命的尊嚴和價值都應該被平等對待。”
“說的不錯,很有哲理。”方正敲了敲桌子表示讚賞。
彭大海鬆了一口氣,接著向方平表態:“方平書記,請您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我馬上帶人抓捕胡三水,我給您下軍令狀,如果不將龍騰公司這幫黑惡分子繩之以法,我就脫了這身衣服。”
方平含笑點頭,表示同意。
方正也沒說什麼,他這次突擊的目的不是為了搞人。
把這些人都搞進去了,大哥後麵還怎麼開展工作?
上麵的領導哪敢用大哥這種不懂團結,不顧大局的乾部。
就算是迫於自己的淫威不得不用,接下來大哥的工作勢必也不好開展。
那麼多中層和基層乾部,自己不可能事無巨細的乾涉。
客觀的說,方正不是原身本人,對這位便宜大哥感情說不上太深。
他看重的是方平剛正不阿、體恤百姓的品質。
然而這種性格在官場很難生存,得有一幫這樣的人齊心合力才能成就一番事業。
他接觸過很多官員,隻有楊暴算得上合格,其他人包括李伯達、駱文祥都達不到要求。
所以他要將方平推到高位,讓大哥提拔一批同樣剛正不阿,清正廉潔的下屬出來,形成一股合力,雖然過程中有人可能會變質,卻好過什麼都不做。
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彭大海如蒙大赦,心情惶恐地離開了包廂。
迫於瘟神的強勢,他選擇倒向了方書記,意味著徹底得罪了康縣長。
如果這次賭贏了,仕途肯定會一片坦途,如果賭輸了,必然會一蹶不振。
隻希望方瘟神一定要扛住康家的壓力啊。
康子文沉著臉目送彭大海離開。
這家夥不是常委,但是掌管最重要的暴力機關,他臨陣倒戈,自己以後的工作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抓手,必須得廢掉他。
在場的都是老狐狸,明白瘟神在逼大家站隊,一時間不由麵麵相覷起來。
一個是在上京有著深厚根基,傳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