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知青辦李永忠雖然被處理了,但廠裡幾個知青的事卻還沒有定論。

因為陳蓓蕾幾個名額已經被報到了市裡,如果鬨一鬨就能改的話,不知會引來多少人效仿。

對此很是頭疼的廠裡,在看到陳蓓蕾幾個的時候自然是能勸就勸,儘量順毛擼。

“你們幾個出去散散心也好。”

廠青年辦公室的主任爽快的在條子上簽了字。

拿到條子的陳蓓蕾依然沒忘記了張宏城的交代,大聲回應了一句。

“報告主任,我們是不忘初心,認真履行青年責任!我們是自行組織外出拉練,同時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行吧,行吧,”主任無所謂的揮揮手,“路上注意安全。”

現在是什麼人都能和“拉練”兩個字扯得上關係。

分明是這群小年輕待不住,想去鄉下轉轉,故意尋了個借口找他報銷車費和夥食費。

換成彆人這麼乾,他不給一頓罵就算好的呢,但這幾個現在正被廠裡哄著,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張宏城拉著幾個同學要去的地方是黃牛山水庫。

這地方山清水秀,是個外出登山踏青的好地方。

六月底的時分,山下的公社正忙得熱火朝天,水庫這邊看不到一個人影。

六條年輕的身影,每人都穿著綠軍裝,斜挎著綠色的挎包,一路歡快的衝上了山頂。

沒有後世的桌布或者其他鋪墊的東西,每個人很隨意的往草叢裡一躺或者一坐,不多時每個人嘴裡就叼了一根草莖。

簡勇雙手枕著頭,望著天上的白雲蒼狗,將嘴裡的狗尾巴草吐出來。

“以前總覺得咱們桃陵縣的山山水水,一點意思都沒有,可到了馬上就要走之前,反而覺得有些舍不得。”

陳蓓蕾和盧燕兩個人正拿著帽子在抓蝴蝶,坐在不遠處的趙甘梅摘了一朵野花在手裡,扭頭看向張宏城。

“張宏城,你帶的零嘴呢,還不拿出來?”

杜剛沒等張宏城出聲,直接上前取下了張宏城的背包。

很快幾個人都發出了驚歎。

“要不是你是我同學,我早就舉報你是資本家了!”

“梅花糕,清涼糕,綠豆糕,小麻花和瓜子,我說老張同誌,你不會是把你妹妹的路費給用了吧?”

幾個人嘴巴裡說著惋惜,但手上卻一點也沒慢。

幾塊糕點下肚,又喝了幾口綠鐵皮水壺裡的水,剛剛上山的勞累就一掃而空。

年輕人總是活力十足。

張宏城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下方水庫的情況。

前兩天連續的暴雨果然將水庫裝的滿滿的。

水庫東邊是一條土石修成的大壩,來之前他打聽過,這是本地公社自己修的,與後世的混凝土大壩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水庫的西邊。

那是一處高聳的懸崖。

胡胖子出重金收集過這次泥石流的資料。

造成泥石流的主要原因,是前幾日的下雨造成大量山坡土壤鬆弛。

山下公社幾個村子忙著雙搶,根本沒有顧及給水庫泄洪。

結果水庫西方的懸崖忽然崩塌滑坡,造成水庫水麵急劇上漲,東邊的堤壩被衝開了幾個大口子,大量的水湧出,裹挾著鬆弛的土壤造成了泥石流。

他盯著西邊那處高聳的懸崖,眉頭深深的皺起。

因為他無法判斷當這一處懸崖滑入水庫之後,他們還剩下多少時間去給山下的兩個村子報訊。

如果山洪發生的太快,往山下跑去報訊的人將非常的危險。

“老張,你在看什麼呢?”

杜剛叼著一個麻花,一邊嚼著走過來。

張宏城指著那處山崖。

“我剛才仿佛看到那座山崖動了一下?”

簡勇用鐵質水壺裡的水把卡在喉嚨的清涼糕衝進肚子裡,搶著調侃了張宏城一句。

“你是不是眼花了?那麼大一座山崖,怎麼可能?”

陳蓓蕾剛用帽子兜住一隻蝴蝶,但下一秒蝴蝶就從帽子裡逃走,而陳蓓蕾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吃驚的看著遠方的山崖——山崖正在緩慢卻堅定的向水庫內滑去。

就連知道會發生什麼的張宏城在內,一時也目瞪口呆。

他們在這一刻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大自然的偉力。

近百米的山崖坍塌,激起七八米高的波濤如牆一般向東方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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