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情緒失控
活到許長善這個年紀,早已清楚了一個道理,人總是要學會放棄的,比如他接受了兒女都不在身邊的現實,接受了自己的逐漸老去,接受了將祖宗傳下來的金字招牌藏起。
解開蒙在招牌上的絨布,望著回春堂這三個因為經曆歲月洗禮而逐漸褪色的金色大字,許長善心中難免一陣唏噓,回春堂的名字也如這金色一樣褪色,終有一日會湮沒於時光之中,沒有人再記得回春堂,也沒有人再記得許氏曾有的輝煌,許家醫術後繼無人了。
兒子丶孫子無人願意從醫,雖說正式收了鄭培安這個弟子,可他天份不高,而且缺乏鑽研的熱情,指望他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顯然是不可能的。
許長善暗忖,這塊招牌恐怕不會重見天日了。
外麵傳來敲門聲,隨即聽到女兒許家安的聲音:「爸,您在嗎?」
許長善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對大女兒最近的遭遇他是清楚的,但是女兒不主動說他是不會過問的,她決定離婚也罷,繼續維係婚姻也罷都是她的自由,自己無法乾涉,隻要她能接受,隻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回家休養的這段時間許家安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都康複了許多,臉色變得紅潤了,內心也比過去豁達,終於邁過了過去的那道坎,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許家安是想跟父親說自己要回滬海的事情,許長善點了點頭,自從女兒出嫁那天起,他就認識到滬海那邊才是女兒的家,自己這裡隻是她的娘家。
「什麽時候走?」
「我想明天走。」許家安說話的時候不敢看父親的眼睛,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愧疚的事情,需要療傷的時候想起了父親,等傷養好了就要離開。
許長善道:「去吧,家裡這麽多事你總留在東州也不行。」
許家安抬起頭望著白發蒼蒼的父親,鼻子一酸險些流淚,許長善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多大人了,彆跟小孩子一樣,我身體還硬朗,身邊有純良,你們不用掛念我。」
許家安道:「爸,對不起。」
許長善道:「這話怎麽說的,你們都是好孩子,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對了,以後逢年過節的儘量回來看看,我畢竟老了,咱們見麵的機會也不多,孩子們有時間就帶著他們一起來。」
許家安含淚點頭,父親沒有提丈夫梁樹德的名字,想來是故意為之。
這時候高新華打來了電話,告訴許長善鄭培安出事了,今天不知鄭培安哪根筋不對,在急診室上班的時候跟病人家屬發生了衝突,當場大打出手,情緒失控的鄭培安一拳打斷了對方的鼻梁,現在被叫到了轄區派出所。
高新華本來是沒想找許長善的,可他聯係不上許純良,鄭培安又沒什麽親人,最親的就是他的這位師父,許長善一聽放下電話就趕去派出所。
因為今天局裡召開一個重要會議,會議要求所有參會者在會議期間關機或打到飛行模式,許純良也遵守規則。
東州領導層對這次會議非常重視,組織上專門派人參加會議,介紹新來的副局長蔣奇勇,就連生病在家休養的王同安也破天荒參加了這次的會議。
會議的主題有兩個,一是關於副局長宋新宇違規違紀的處理結果通報,二是關於蔣奇勇的上任說明。
王同安全程表現得非常嚴肅,今天的會議對民政局的意義是極其重要的,稱之為劃時代都不為過,從今天起意味著蔣奇勇為代表的新勢力要向他的領導權力發起挑戰。
王同安一概往日的消沉,內心反倒有些興奮,有一點他非常清楚,許純良和蔣奇勇很難形成統一立場,也就是說兩人的利益是存在衝突的,他看人還是有一套的,蔣奇勇的權力心很重,而許純良要通過自己來達到掌控民政局的目的,兩人在這一點上是不可能達成一致的。
王同安心中琢磨著,許純良既然能夠利用自己,自己同樣可以利用他。
雖然心中並不情願,可王同安還是在會議上代表民政局對這位新來的二把手表示了歡迎和期待,他的發言熱情而真摯,不過與會者誰也不會當真,體製內的套話罷了。
反觀蔣奇勇就真實的多,也狂妄的多,他感謝了市領導的信任,但是沒有感謝王同安,表示堅決完成領導交給他的任務,要堅決整頓民政局存在的不正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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