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時間是感知錯覺

徐老頭被季尋三人的眼神看得眼皮直跳。

這老頭很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完全沒受到列車上詭異時光領域的影響。

但剛才那個獵人就在眼前灰飛煙滅，他可不想冒險。

這家夥那雙精明兮兮的小眼戒備十足，推脫道：「喂喂喂季尋小子，我給你說，你彆打我的主意。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季尋輕笑著搖搖頭，早已習慣老頭習苟命的說辭，打斷道：「前輩，不需您冒什麽險。等一會兒那個列車員來了，請您幫我們問一問，怎麽下車就好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

仿佛頭上一根根冒出的白頭發，半點沒讓他感受到壽命飛逝的緊迫。

但為了讓徐老頭感受到時間緊迫，他還補充了一句：「當然，在此之前，如果我們還沒死的話。」

一旁的卡特琳娜聽到這話，也完全明白了什麽。

規則類災厄的領域，通常是需要破掉相應規則才能離開。

可「時光法則」這種高位法則形成的領域，幾人目前都沒有任何破解的思路。

但幸運的是，他們隊伍裡有一個特殊的存在。

徐老頭似乎並不受時光領域的影響，他還能和列車員直接對話。

這裡其實就有一個取巧的破局方案了。

就如季尋所言，可以讓徐老頭直接從列車員那裡得到如何下車的答案。

想到這裡，卡特琳娜也暗歎自己的「命格」不錯，遇到了這位前輩同行。

否則還真可能會困死在這裡。

然而方案是美好的。

如果某個老頭不掉鏈子的話，大概率是可行。

可是。

徐老頭聽到這話，眸子轉了又轉，似乎在權衡風險，但好像想到了什麽，老臉卻愁成了一團。

車二提醒了一聲：「爺爺？」

徐老頭也不瞞著，苦著臉，如實道：「問問到是可以。但我該怎麽問？它說的那話，我也不會啊。」

「.」

這話一出，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同座的三人表情就僵在了當場。

但一瞬後，季尋就自嘲地輕笑了出來。

差點忘了，這老頭如果不是自己遇到必死之境，是想不起那些本事的。

那塔倫古語他之前是無意識地聽懂了，現在讓他說，可說不出來。

徐老頭自己似乎也覺得幫不上忙，老臉有點不好意思，看著季尋投來了詢問的目光：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一個幾乎穩妥能保命的方案被否了，季尋卻沒表現出多少失望。

畢竟現在還沒到必死的境地，這方法一會可以再想著怎麽用。

他反而輕鬆一笑：「嗯不會就不會吧。原本我也覺得，就這樣下車了，好像少了點什麽。」

聽到這話，卡特琳娜眉頭微微一擰，越發疑惑。

這家夥現在還能笑得出來？

然而她一琢磨，自言自語道：「缺點什麽？」

季尋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這輛【幽冥列車】存在的意義。」

想到了什麽，他直接說道：「它是擺渡的交通工具，帶人去往夏牧城。它本身是中立的，卻又有殺人無形的時間領域那麽它存在的意義看上去更像是一種篩選。篩選一些符合條件的人，才能抵達目的地。」

「嗯。」

卡特琳娜聽著點點頭，也覺得有道理。

但是，這和他們現在的處境有什麽關係？

季尋看到的可不是車上的困境，而是那個叫夏牧城的地方，又道：「所以我覺得我們如果連這車上的領域都破解不了，哪怕是到了終點，也會遇到一些更棘手的問題。這個秘境雖然不是異維空間，但好像也是遠古某些大能特意留下來的。」

如果僅僅是封印，製造一些必死的陷阱就好。

既然弄出了這個不是必死，卻又很特彆的的幽靈車。

那麽必然是有其他深意的。

隻是現在他還沒想明白的。

卡特琳娜略顯期待地問道：「你有思路了？」

季尋搖搖頭，灑脫道：「沒有。」

「.」

卡特琳娜白了他一眼。

沒有？

那伱怎麽還笑得出來的？

就是注目看過去這瞬間，她這才發現，從來沒在季尋臉上看到任何在絕境中的慌亂和絕望。

這讓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家夥就不怕的？

季尋看懂了她吐槽的眼神，又調侃道：「你有沒覺得就是因為要死了，才會覺得時間越發寶貴？思路都清晰了？」

「沒覺得。」

卡特琳娜可體會不了那種在死神鐮刀上跳舞的愉悅感。

她露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又陷入了沉思。

眼下這局麵，好像是死局了。

其實還有一個B方案，那就是讓徐老頭去其他車廂看看情況。

彆人會死掉，這家夥大概率不會。

但季尋知道徐老頭肯定不願意，也沒開口。

又或者時機還沒到開口的時候。

卡特琳娜也想到了這點，但她知道自己更沒資格開口。

四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BUG卡不了了，就隻能想著正常途徑破局了。

他們得想辦法摸清楚這時光領域的解密突破口。

車二提醒了一句：「我感覺時間流速好像更快了」

季尋更是直接，盤膝就開始冥想起來。

事實證明，在這領域裡，就得像是烏龜一樣，動得越少，活得越久。

畢竟眼前就有反麵例子。

就是幾人閒聊的時候，不遠處那幾個慌亂的到處尋找下車方法的獵人，已經衰老的不成樣子了。

列車外，水浪嘩啦啦地衝刷著列車。

這種死亡漸漸逼近的感覺能把人逼瘋。

終於是忍不住，又有人嘗試著去往了彆的車廂。

然而結果一模一樣。

那人從前麵出去，又從後麵回來。

然後迅速衰老，屍體化作了漫天齏粉，消失不見。

眼見求生無望，剩下活著的幾個就到處開槍發泄，各種歇斯底裡地破壞.想要靠碰運氣找到解局的方案。

他們這些劇烈行動也加劇了死亡速度。

沒等多久，活著的另外五個獵人中，兩個原本麵黃肌瘦看著就活不了多久的獵人，也同樣壽命耗儘，暴斃化作了齏粉。

而季尋四人的狀況也不太好。

季尋頭發幾乎已經完全白了，看著也隨時都要暴斃當場。

但他的表情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有一股強大的意誌繃著。

看著要死，卻怎麽也死不了。

身邊的卡特琳娜甚至都覺得，這家夥好像沒有正常人的恐懼情緒。

旁人哪裡理解季尋此刻的心思。

如果不是來到了這個超凡世界，上輩子哪裡會遇到這般奇妙的體驗。

而且，不破局，就死。

越是清晰感知到死亡步步逼近，那種顱內多股思緒如火山爆發般的感覺就越發清晰。

季尋臉上反而溢出了燦爛的笑意。

看著季尋越來越多的白頭發，車二眼中也難掩擔憂。

他可不會失憶。

車二從小是徐老頭養大的，甚至比徐老頭自己更清楚他的實力。

雖然談不上多強吧

但總能在一些危急關頭化險為夷。

他知道自己爺爺很厲害。

他終於沒忍住，問道：「爺爺，你有想到什麽方法離開這裡嗎？」

四人之中，季尋三人的身體容貌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但唯獨徐老頭還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蠟黃老臉。

這一刻，所有人都才確定，這老頭是真的半點沒受到時光領域的侵蝕。

照這樣下來，他們四人中的三人，大概率要陸續死在這裡。

唯有這老頭能活著出去。

季尋也沒覺得什麽不對，反而似乎更應了卡特琳娜說的那話：沾染了這老頭的大因果，沒有大氣運，都必死。

之前沒死，好像是時機未到。

現在，到了。

那越是瀕臨死亡，季尋腦子裡的思緒越清楚。

那股執著的念頭讓他想要破解開謎題，這也是他一直吊著命沒暴斃的最大意誌支撐。

而再也沒有任何想卡BUG的念頭。

靈光倒是迸射如潮。

但.

終究好像差了點什麽。

「沒有啊」

徐老頭自己也有點焦急了。

他也不是有什麽壞心思，而是隻記得自己真就是一個普通獵人。

現在看著人真要死了，這老頭心中也有點愧疚。

心中好像想到了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他轉臉又看著已經從少年變成青年的車二，癟嘴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的感覺呢.一晃眼你這小子就變這麽大了。好像我老眼昏花，出現了幻覺一樣。」

車二聽著眉頭緊鎖，他隻想儘快破局。

卡特琳娜也沒在意。

然而就是這話一出，反覆一束光刺破了壓抑的烏雲。

季尋卻猛然睜開了眼，驚喜道：「時間.是認知上的錯覺！」

就是剛才冥想那片刻，他思緒萬千，推演了無數方案。

但就是沒有任何一種讓人覺得可行，此刻他的腦子就像是一個快被撐爆了的氣球。

而徐老頭這話，就像是刺爆氣球的那根針。

季尋本就惡魔印記「悟性+10」的詞條，還有死亡瀕臨那種大感悟加持，瞬間就頓悟了！

撥雲見日！

聽到季尋這一聲輕喝，卡特琳娜三人也投來了疑惑而期待的目光。

季尋眸光神采奕奕，興奮道：「想要破解這個災厄領域裡的規則，就得認知到這個『時間領域』的本質是什麽。」

聽則這話，同座三人齊齊表情一怔，不明覺厲。

而卡特琳娜聽著也滿懷期待地問道：「你看懂破這災厄空間的規則？」

季尋點點頭，直言道：「對！這列車上的時間，就是一種認知錯覺！隻要認知到這一點，就不會再受到這災厄領域的影響。」

車二本就對時間很敏感，他聽到這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卡特琳娜卻滿眼疑惑。

季尋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儘可能地把他感悟到的東西描述出來。

「我們感受到的時間，不是真正的時間！」

他說道：「就像是一本書裡的故事。那本書即便沒人翻起，但故事原本就在書裡了。這是書裡的故事線，本就是一個特定的維度上的時間長度。然而但當有一隻手把它翻開，另一個維度時間的概念就出現了。它翻得越快，書裡的時間線就推進得越快。就像是這艘幽靈列車，它加速，我們感知中的時間也加速了！而我們在車廂裡，就像是書籍裡的角色，會隨著翻書的速度變快，感覺生命在飛速流逝。這其實就是一種認知上的錯覺！」

這一解釋，車二的晶眸越來越亮，他隱約也完全明白了。

卡特琳娜晶眸中也光彩熠熠，仿佛抓住了什麽。

季尋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無法看破這種錯覺，待得列車到站，就像是『書』翻到最後一頁，我們故事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