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誰敢殺我?!
鄴城,高睿府。
武士縱馬飛奔至府門,跳下馬來,當即有甲士前來牽馬,另外一人領著他往府裡走。
進了大門,兩旁各站著十餘人,這些人麵前豎起大盾,遮蓋了他們的大半身體,他們手持弓弩,對準了門口。
武士便知道他們是自己人,可看到這架勢,還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進了第二個門,依舊是熟悉的場景,兩側還是由弓弩手來把守,遠處修建了一個高台,有武士站在那裡,手持火把,隨時能點燃烽火。
武士走向了長廊,長廊的兩側,皆是手持長矛的鮮卑武士。
武士們凶狠的打量著周圍,做好了隨時作戰的準備。
武士就這麽一路走到了裡院,接受了盤查和搜身,確定沒有攜帶武器,這才被放進了內屋之中。
原先奢華的丞相府,此刻變得光禿禿的,格外蕭瑟。
院落裡的大樹被砍倒了,那些遮蔽視線的諸多亭子也被摧毀,看起來一片狼藉。
武士走到了內屋門前。
他咽了咽口水,趕忙行禮大拜,高聲念出自己的名字。
「進來吧。」
沉穩有力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武士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更是雜亂,許多文書就那麽隨意的被丟棄在地上,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高睿坐在正對麵,他比從前似是要消瘦了許多。
臉頰凹陷,眼眶略青,隻是,他那氣勢依舊是沒有什麽變化,坐在那裡,狀若龍虎,整個人都舒展開來,很有威儀。
「大王!」
高睿抬起頭來,眼神如炬。
「說。」
「邊塞大捷,突厥人號十萬餘眾,聚集幽燕邊外,妄圖劫掠,幽州刺史蘭陵王高長恭與燕州司馬昭勇將軍姚雄出兵擊之,斬突厥東汗攝圖,斬獲兩萬餘,所獲牛羊馬匹十餘萬,糧草旌旗無數.」
「啊?」
高睿先是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急忙起身,主動接過了對方奉上的戰報,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
「哈哈哈哈~~~」
「好!」
「太好了!」
「蘭陵王,真不愧是神武之孫!」
「我過去怎麽沒發現,他竟有這般本事,天不亡我大齊啊!!段韶,斛律光,劉桃子之後,還有一個高長恭!!」
「天不亡我大齊.」
高睿捧著戰報的手都在哆嗦著,反反覆覆的摸索著,聲音都在發顫。
「過去有五虎,如今有四傑!」
「人頭和旌旗何時送來鄴城?!」
高睿趕忙問道。
武士麵露難色,不敢言語。
「怎麽了?」
「他們已送往了武川.」
高睿並沒有發怒,他隻是笑了笑,「你挑幾個人,一起去給劉桃子下令,讓他將戰利品挑選一二,派人送往鄴城來慶功。」
「唯!!」
武士又問道:「大王,倘若衛將軍.」
「無礙,你去告訴劉桃子:許多勇士拿來彌補些戰利品也足夠了,讓他儘快派人送過來。」
「唯!!」
武士轉身離開,走出了內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這些時日裡,趙郡王性情大變,為人也越來越暴躁,就是這些跟隨了他許多年的老人們,也不敢隨意說話,時刻警惕,生怕遭了殃。
他還是更懷念從前的大王,在過去,大王待人總是慈祥和藹,深得人心.
武士離去了。
高睿隨後也走出了內屋,陽光略顯得有些刺眼。
高睿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他叫了幾聲,即刻有侍衛跑過來。
「備車!」
很快,門外的士卒便開始了異動,有士卒源源不斷的從府內衝出來,開始沿路戒備,驅趕眾人,騰出道路。
過去高睿出行都很是低調,但是這些時日裡,卻不得不高調,他得罪了太多人,其中許多都是握有軍隊的狠人,而勳貴的特色,往往都是先做了再說,不怎麽考慮後果。
在三天之前,就有人試圖闖進他的府邸。
這就是為何他的府邸會變得那般森嚴,猶如軍營一般,而外出也變成了一件凶險的事情,他的侍衛屬官吏們都得格外警惕。
武士們大聲驅趕著沿路的行人。
行人不敢反駁,低著頭從大道上離開,一頭鑽進了一旁的小巷裡。
男人從小巷偷偷看著遠處那些士卒們不斷的衝出府邸,從懷裡掏出了什麽,丟向了身後牆的對麵,那裡似是有什麽人,接住了那東西。
高睿很快就上了街,坐在馬車內,朝著皇宮的方向奔馳而去。
左右都是甲士守護,前後有騎士開道。
便是在馬車內,也有心腹跟隨。
高睿略微後仰,神色都舒緩了不少,「總算是有一件喜事了若是這次能重創宇文護,那就更好了。」
他忽看向坐在對麵的心腹,「你覺得劉桃子能擊敗宇文護嗎?」
那軍官一愣,也不知為什麽要問自己這個,「衛將軍善戰,定然能勝。」
「楊忠,尉遲迥,權景宣,達奚武.他們不擅戰嗎?」
「這」
「我倒是覺得,事情的成敗都要看宇文護這個人.若是他坐鎮後方,信任麾下的將軍們,讓他們擔任統帥,全權由他們以二十萬人進攻,劉桃子便是再神勇,隻怕也抵擋不住。」
「可若是宇文護要親自上陣,統帥大軍,那隻怕他是要將大軍送在戰場上了。」
軍官點點頭,「大王所言極是」
高睿忽低聲說道:「能贏的,大齊怎會敗給西胡?」
軍官更加不敢說話了。
外頭忽傳出嘈雜聲,軍官大驚,即刻起身,擋在高睿麵前。
很快,有士卒來到了馬車邊,「大王,前路的吳家食肆似是出了命案,有吏差在拿人,是不是要繞開?」
「命案?」
高睿問道。
軍官急忙說道:「大王,可能是故意要引您過去,我看,暫時繞路,往後再過問這件事.」
「停車。」
「唉」
軍官歎息,卻還是護著高睿下了車,在諸多甲士的簇擁下,高睿快步走向了現場。
吳家食肆在此處有些名氣,主要是因為這戶人家原先是從南邊來的,來這裡也有兩代人了,做的飯菜大多是南國飯菜,許多人好奇,常常來這裡吃,便有了些名氣。
此刻,原本平靜的食肆內雞飛狗跳。
隱隱能嗅到血液的腥臭味。
店裡的幾個人分彆倒在地上,還保持著往外跑的姿勢。
在諸多吏和卒之中,有幾個人護著一個年輕的小郎,那人穿著奢華,整個人精雕細琢,畫著裝扮,恰恰是高睿最最最痛恨的那類人。
他是吃醉了,此刻麵對諸多吏,也絲毫不怕,大聲訓斥。
高睿領著甲士們出現在此處,諸吏趕忙前來拜見。
「大王!」
「出了什麽事?」
小吏沉默了下,不知該怎麽說,高睿冷冷的說道:「最好說實話」
「大王,我們接到報案,說是這位元郎君在食肆內吃了酒,想要對小廝無禮,被拒後殺人.還有幾個跟著他一同來的,此刻跑掉了,就剩下這些人護著他繼續抵抗。」
「店內五個人,全部都死了」
「姓元?」
高睿緩緩看向了遠處那人,推開了麵前的幾個吏,走到了他的麵前。
「人是不是你殺的?」
元郎君審視著高睿,忽咧嘴笑了起來,「我認得你。」
「你不是趙郡王高睿嗎?」
「我問你,人是不是你殺的?」
郎君搖搖晃晃,揮了揮手,「不是我,我麾下的幾個侍衛手快了而已,要問罪,就抓他們去問罪吧。」
高睿看向了那幾個人,他眯起了雙眼,「宿衛?」這幾個侍衛此刻有些慌張,看到高睿,更加懼怕,為首者正要靠近,就被甲士用弓弩指著。
侍衛無奈,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