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瀅瀅含於唇齒之中,卻並未完全吐露的“姐夫”二字,足夠令危隱青眉心一跳。
元瀅瀅並沒有解釋的打算,而且在她看來,此事毫無意義所在。縱然她耗費唇舌,百般解釋,恐怕在元凝霜看來,也是她不知悔改,隻知道百般狡辯。
既然解釋無益,那元瀅瀅又何必多言。她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好法子,既然她出聲解釋,元凝霜不會相信。但若是解釋之人,是元凝霜未來的夫婿,元瀅瀅的姐夫,想來危隱青的言語,應當有些分量。
於是,在元凝霜的眼中,就是元瀅瀅無話可說,隻是用一雙閃爍著瀲灩水光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她的未婚夫婿看。
雖然那雙純黑的眼眸中,沒有絲毫引誘之色,但元凝霜卻莫名不喜。
元凝霜深知,依照危隱青的身份地位,即使他有婚約在身,仍舊會有許多女子對他暗送秋波。但麵對那些女子,元凝霜能夠保持高高在上的冷靜矜持,是因為她相信危隱青的為人。
但元凝霜看著元瀅瀅望向危隱青,她心中的不喜和厭惡,便逐漸蔓延開來。元凝霜心中暗道,她並非是懷疑危隱青的為人,隻不過元瀅瀅素來會使些小把戲。元凝霜看不上元瀅瀅勾引男子時的不入流手段,但她卻知,有時候心機手段隻是輔助,生的那樣一副妖嬈的身子,縱然勾引姿態再過拙劣不堪,怕是也會有男子甘心入局。
元凝霜側身擋在了元瀅瀅和危隱青的中間,語氣中帶著嚴厲:“府中之事,危公子怎麼能清楚?你隻需要說上一句,如今你是認錯,還是不肯認錯。”
元凝霜突然邁步走過來的動作,實在突兀。元瀅瀅眼眸輕閃,心中突然了然。
她這位自視為高嶺之花的嫡姐,看來很是中意危隱青。
不過,元凝霜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切,元瀅瀅自然不會提醒她。
想到元凝霜日後,會被情所困,變成整日疑神疑鬼的怨婦模樣,元瀅瀅便不覺得元凝霜此時的言語嚴厲,反而扯唇笑了。
她自然是極美的,在場女眷眾多,但無一人可以比得上元瀅瀅的顏色美麗。
即使在此時,無一人站在元瀅瀅身前,將她庇護,她仍舊是美麗的。飄逸寬鬆的衣裙,卻能在被風吹起時,勾勒出她身子的輪廓。孤立無援的元瀅瀅,嬌媚的臉上,顯現出脆弱可憐的美感,令人不由得心軟,想要撫平她麵容的緊張之色,把她擁進懷裡,好生疼愛。
元瀅瀅柔聲道:“嫡姐,危公子可算不得外人。他可是我將來的姐夫呢,既是終要成一家人的,為何要分清什麼內人外人。嫡姐如此說,可是會傷透了危公子的心呢。”
她聲音刻意放輕發軟,任憑是哪個男子聽見了,都會覺得元瀅瀅是一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子。而與之相比,元凝霜便顯得咄咄逼人了。
若是元凝霜尚且有幾分理智,自然能夠看出元瀅瀅這些淺薄的手段,輕鬆化解。
元凝霜本可以說,女眷之事,男子不便插手,再厲聲嗬斥元
瀅瀅,詢問她為何身為一庶女,竟然如此關切嫡姐的事情,如此不僅可以輕易化解難題,還能給元瀅瀅難堪。
可元凝霜顯然缺失了部分理智,她此時此刻,更關心危隱青會不會如同元瀅瀅所說的一般,誤會了她。
元凝霜連忙道:“我並無此意,隻是不想因為內宅事情,為難了危公子。”
危隱青自然不會置身事外,說自己感到為難。
與自己有婚約的女郎,身處如此境況,危隱青自然應該主動排憂解難。危隱青心中明白,元瀅瀅剛才的一番話,是要拖他下水,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危隱青身為外客,不方便直接開口拒絕。他本以為,元凝霜可以四兩撥千斤,拒絕了元瀅瀅的心思。畢竟在危隱青看來,他的未婚妻子精通內宅之事,對於此等小事情,自然可以妥當處置。因此,危隱青聽到元凝霜帶著羞意的聲音時,麵上雖然神色平平,但心中難掩失望。
偏偏,元瀅瀅還在看向危隱青的眼睛,意有所指道:“是啊,危公子可要好好地辨彆,今日之事,是誰對誰錯。”
危隱青淡淡頷首。
其實,在他看來,此事誰對誰錯,並不是最為要緊的。前朝後宅,何其相似,沒有多少人會在乎真相如何,最終的決斷隻需要掌權者的一句話,他想要誰錯,便是誰錯。元凝霜若是認定了元瀅瀅是錯的,何需其他理由。
但此事,自元凝霜開口提及危隱青時,便不再由她掌控了。危隱青性子淡漠,莫要說嬤嬤隻是元凝霜母親的仆人,即使今日犯錯的是元凝霜,危隱青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事情真相說出。
危隱青看著遍地狼藉,視線掃過輕撐香腮,眸色溫柔的元瀅瀅、滿臉委屈,姿態卑微的嬤嬤,卻隻是問了一句話:“這螃蟹,與庶小姐並無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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