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走。”
在做好一切準備後,溫簡言命令道。
安辛緊緊跟在溫簡言身後,在無視物的況下,『摸』黑向前走去。
他死死閉著眼,腳下的步伐因此而變得緩慢拖遝,一步一磨地向前走,心裡七八下的。
他的確不知道溫簡言現在準備做些什麼。
據安辛來看,他們現在已陷入窮途末路。
“睜眼即死”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苛刻,即使那具女屍暫停止行動,形也沒有半分好轉。
這種絕望不僅僅隻是針對“副本”的,更是針對他們這些主播的。
祁潛是隊長,是他們中資曆最深,驗最豐富的主播,身的後和道具也是最多的,負責在關鍵刻進行統籌和規劃,但是,他現在卻暫死亡,無歸隊,他們整支隊伍就像是被抽走主心骨一般。
身為靈媒的童謠,在天賦的使用已油燈枯儘,無再支撐哪怕最後一次施展。
膽大心細,能能抗的張雨,卻在一樓不慎受到詛咒,狀態每況愈下,雖然他現在儘力掩飾,但是,安辛知道,他現在還能走,已是強撐著的結果。
至於安辛自己,他雖然是攻擊類天賦,但雙眼被封,斷絕使用天賦的可能『性』。
即使的可以,那對整個局勢又有什麼影響呢?
所有的“屍體”都無被殺死,頂多隻能被暫擊退,而他的天賦發動代價大,不可能沒有止境地使用。
在副本中,安辛第一次感到如此深沉的絕望和挫敗。
而就在這個候,溫簡言硬生生橫『插』進來,強勢地成為那個支配一切的控場。
其他人隻有聽命的份。
那根隨著祁潛死亡而消失的主心骨,被溫簡言填補,控製,取代。
簡直就像是……一位天生的隊長。
雖然緊閉著眼,但安辛仍然對自己現在的方向有著大致的概念。
對方現在似乎正在向著鐵的方向走去。
“那個……”安辛的喉嚨發緊,嗓音因此而有些走調,他試圖說些什麼。
溫簡言他一扶著牆壁,一拿著燈油盤,直截當地斷他:
“加快步伐,走。”
原本柔軟帶怯的腔調不知道從什麼候開始消失的乾乾淨淨,簡短,強硬,不容置疑,仿佛天生就是控場,令人不自覺地遵從他的所有指令。
身後,傳來頭顱咕嚕嚕滾動的聲音,像是追著他們而來似的,安辛大氣也不敢出,下意識地加快些步伐。
溫簡言,再次加快腳步:
“在快一!”
安辛急忙遵從。
溫簡言閉著眼,步伐頓一下,腦袋微微一歪,似乎在傾聽著什麼。
沒錯。
有兩顆頭顱追來。
但是,或許是由於女屍現在陷入暫的冷卻期,它們滾動的速度遠不如之前迅速。
不過,現在這看似對局勢毫無影響的“遲緩”,對溫簡言來說已足夠:
“睜開眼,不要往後看,往倉庫裡跑。”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兩人同睜開雙眼,在那一小盤油燈微弱光線的指引下,直直地向著倉庫的方向跑去!
咕嚕嚕,咕嚕嚕。
兩顆死人的頭顱在身後如影隨形,緊緊地追逐著,隻要他們速度慢下來,或是女屍再次開始行動,溫簡言毫不懷疑,它們會立刻恢複前的恐怖狀態,靈活,迅速,製造著任何能夠和他們對視的機。
繼續跑!
安辛大氣也不敢喘,緊緊地跟在溫簡言的身後,直接衝向一片漆黑的倉庫之內。
久違的睜眼沒有讓他感到安和放鬆,恰恰相反,這反而製造更強烈的緊張和壓迫感,脖子死死梗住,不敢向著周邊扭哪怕一下,生怕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一雙灰白渾濁的眼珠,毫無預兆地奪走自己的生命。
他隻敢死死的盯著正前方。
白衣少女跑在他的前方,中的燈油盤亮著一微弱的光,背影是那樣筆直而毫不遲疑,簡直沒有半分『迷』惘。
前方的不遠處,出現那個猩紅的梳妝台,麵油漆斑駁,靜靜地立在一片漆黑之中,顯得格突兀。
一麵銅鏡立於其,模糊的鏡麵反『射』出一微弱的光亮。
安辛愣一下。
等等,他們回來這裡乾什麼,難道……?
還沒有等他將自己混『亂』的思緒梳理清楚,溫簡言就一把將中的燈油盤塞到他的裡,氣息急促,“拿著。”
咕嚕嚕。
背後傳來人頭滾動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速度比剛剛好像變得迅速一。
溫簡言邁開大步,直直地在銅鏡前坐下。
咕嚕嚕,咕嚕嚕。
無論他們剛剛跑的有多快,商鋪的空間都是有限的,剛剛被拉開的距離,幾乎要不多久就被輕鬆縮短。
人頭滾動的聲音急追而來,簡直就像是貼著頭皮後方響起的,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令安辛忍不住脊背發涼,汗『毛』倒豎。
糟糟,要追來!
但是,溫簡言卻好像完沒有被影響似的,他從袋裡拿出那把紅梳子,開始一下下地梳著自己的頭發,在整個過程中,他的指甚至沒有絲毫的顫抖,動穩得令人心驚。
一下,一下,一下。
安辛的心臟已提到嗓子眼,血流聲衝撞著耳膜,發出嗡嗡的蜂鳴聲,他的掌心滲出汗水,借著微弱的油燈光亮,他甚至能夠從銅鏡中看到,那逐漸放大,越來越快,越來越近的兩顆頭顱,簡直就像是追魂奪命的死神似的,直追而來!
咕嚕嚕。
有什麼冰冷而柔軟的東西碰到他的腳。
刹那間,氣溫驟降。
在他瞬間,安辛感到,自己像是中咒一樣,脖頸“咯咯”響,無受控地向下低去,他努力地想要閉眼,但是,眼皮卻完不
受控製,根本無閉合。
他緩緩的低下頭,向著腳邊看去。
完。
在那瞬間,安辛似乎意識到什麼。
在這個副本中,絕對不要讓這些屍體觸碰到自己——在一層,僅僅隻是一個觸碰,張雨的皮膚就會出現一個青黑『色』的印,二層顯然也是同樣。
這些人頭可不僅僅隻是試圖和人類進行對視,如果觸碰到這些人頭,就會強迫『性』的睜開眼,向著它們的方向看去。
安辛猜測,可能是他和溫溫“睜開眼”這個行為,觸發這種機製,讓這些人頭能夠因此而定位到自己。
剛剛,在人頭剛剛從架子落地,向著這個方向直直滾來的候,他們所有人都及地閉眼,所以,那些人頭無“定位”到人類的存在。
又或,隻是因為鏡內世界奇詭危險,詛咒會隨著間推移而加強。
但是,一切都無所謂。
安辛聽到自己的脖子發出嘎嘎的響聲,腦袋一格一格向下沉。
不受保護的眼球受到空氣刺激,一層濕潤的淚膜浮現。
在模糊的視線中,他已隱隱能夠看到,那散『亂』如雜草的頭發,青白『色』的,布滿屍斑的腐爛皮膚,以及……
他腳冰涼,大腦空白。
死亡是如此接近,他幾乎能夠嗅到自己屍體腐爛的氣味。
忽然,一切戛然而止。
——人頭消失,咕嚕嚕轉動的聲音消失,壓著腦袋的力量也消失。
“……”
安辛臉『色』青白,大汗淋漓,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一眼。
背後,是大敞著的倉庫,麵是擺滿電視機和收音機的貨架——他們回來,離開鏡內的世界,回到實的店鋪之中。
沒人知道,他剛剛距離徹底死亡究竟有多近。
此同,店鋪內。
蘇成和張雨定定的站在原地,他們閉著眼,隻能用聽覺捕捉麵發生的一切,他們聽到腳步聲,人頭滾動的聲音——
最後,一切都消失。
追著另兩人而去的人頭沒有再滾回來,耳邊隻有兩個人頭滾動的聲音,咕嚕嚕的摩擦聲聽去,令人趕到十分不安。
是……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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