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拉著南意挑了個僻靜角落,坐著待機,隻等工作人員過來通知轉移拍攝地。
剛坐下一會兒,南意就偷偷擰起眉毛,兩隻腿不自在地動了下。
南枝本來在看手機。
她餘光瞥見,很快反應過來:
“想去衛生間?”
“……沒有。”
南意一如既往的嘴硬。
南枝直接握住他的小手,起身:
“想去就去,我陪你。”
有過幾次經曆後,南意不再像剛開始那樣處處抵觸南枝,便順從力道站起來。
衛生間就在出了休息室右轉,距離不遠。
南枝把南意送到男衛生間門口,不忘低聲叮囑兩句。
南意似乎從未感受過來自母親的關懷,轉身邁開步伐時,背影僵硬,行動滯緩,像個小小的提線木偶。
南枝從背後靜靜注視著他。
她知道南意習慣壓抑自己的想法,因為他提出的要求從未被重視。
想起攻略者記憶裡永遠在角落、邊緣、陰影中的單薄身影,南枝的心像針紮般密密麻麻地疼。
她垂著眼眸,背靠著牆壁,側影清冷纖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傅朝從衛生間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傅朝向來出了名的謙遜、溫和、脾氣好。
哪怕在圈內地位如日中天,也從未仗著身份對誰冷臉過,平時總是笑吟吟。
現在看到南枝,他竟然少有的冷下臉來。
“你都追到這兒來了?”
傅朝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但那語氣底下的厭惡和煩躁,卻是藏都藏不住。
南枝有些走神。
兩三秒過去,她才恍惚回神。
偏過頭,沒有焦點的視線如蝴蝶輕盈落在傅朝身上。
“嗯?”
她帶著疑惑的側頭,散開如雲霧的烏發便堆在臉頰一側,美得毫不費力。
倒是比以前的精心打扮,高出不知道多少個段位。
傅朝諷刺地想著,沉聲警告:
“有些事情適可而止,不要以為彆人都沒長眼睛!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我不介意動手將你驅逐出這個圈子!”
說著,傅朝再次深深看了南枝一眼。
想起他初見南枝,竟然因為她眉眼生得親切而生出好感,就覺得無比惡心。
在內心對自己的淺薄片麵大肆批判一番後,傅朝抬腿大步離開。
至於南枝,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仔細思索後,將疑點鎖定在攻略者身上。
似乎是攻略者偷偷給傅朝發過曖昧短信?
難怪傅朝這麼惱怒。
南枝無奈闔上眼睛,抬手揉著太陽穴,細數起自己究竟要背多少黑鍋……
噠、噠、噠。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靠近。
南枝以為是傅朝掉頭回來了,睜眼想要解釋:
“其實那消息不是我……”
她驀地怔住。
不遠處的人也跟著停頓腳步,抬眸看來——
刹那間,好似香霧縈繞的寺廟裡,那不動如山的神像垂下他無悲無喜的雙眼,清清冷冷地朝人間看來。
他身處雲端,視世間萬物為芻狗,任是絕色皮囊在他眼裡也不過紅粉骷髏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