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斷刀

山林裡滿是灰燼的氣息,輕飄飄的薄霧繚繞在樹間,兩匹戰馬孤零零的拴在空無一人之處,格外詭異。

陳跡背著白鯉穿過崎嶇山路,走到戰馬旁。卻見馬鞍旁還掛著一隻牛皮水囊,褡褳裡裝著一袋子炒熟的黃豆。

馬、水、食物,都在這裡。

陳跡回頭看向身後,忽然問道:“方才你們也聽到馮先生哼唱的歌謠了,可有人曾聽說過?”

世子搖頭:“從未聽過。”

白鯉也回答:“更像是鄉間的俚曲。”

張夏思索片刻:“營造,謀事,嫁娶。艮宮伏吟,坤宮反吟,巽宮入墓,震宮受克,生生不息……這是奇門八卦裡生門的口訣。”

陳跡喃喃道:“生門……”

他轉頭看見拴著戰馬的樹乾上還刻著一行小字:‘約定有效。

張夏也看見了。好奇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張夏深深看陳跡一眼,這行小字,分明就是寫給陳跡的。

此時,陳跡心中思忖,所謂約定大概是指馮先生先前對自己說過的:隻要跟隨對方做事,對方就可以幫自己完成一個心願。

難不成對方留下這兩匹馬,便是要釋放招攬的善意?

但自己怎麼可能倒向劉家……

劉家與朝廷為敵,必敗無疑。

陳跡將白鯉放在地上,從馬鞍上解下水囊遞給她:“郡主,喝點水吧。”

世子疑惑:“萬一有毒怎麼辦?”

陳跡搖頭:“那位馮先生想殺我們的話,不用如此曲折。”

說話間,棗棗已經將腦袋探進褡裡,大口大口咀嚼著裡麵的黃豆。

世子見狀,趕忙伸手從褡褳裡搶了一把黃豆塞進嘴裡,鼓囊著嘴巴感慨道:“沒想到我朱雲溪已經淪落到從馬嘴裡搶吃的了。彆說,這豆子炒的還聽香。”

陳跡站在一旁好奇問道:“張二小姐,還有馮先生其它的故事嗎?他在殿試之後人間蒸發,難道就沒人再見過他?他的父母呢?”

張夏認真思索片刻:“沒有聽人提起過此事。”

這反而讓他更糊塗了。

他心中原本清晰的馮先生,再次模糊。

這位馮先生像是藏在平靜的湖底,待你想去觸碰的時候,會先碰到湖麵,湖麵蕩起漣漪,連同湖底的馮先生也看不清了。

可對方如此興師動眾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殺金豬和天馬麼?

此時,馮先生泰然下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金豬與天馬……

烏雲在他懷裡輕輕喵了一聲。

陳跡背著白鯉豁然看往山上的方向,手也伸向棗棗的馬鞍,緊緊握住鯨刀刀柄。

棗棗轉頭看向他,卻忽然被他眼神與氣勢所驚,向後退了幾步。

就是這幾步,讓陳跡自然而然的從馬鞍上拔出了鯨刀。

下一刻,金豬的聲音傳來,似乎正在抱怨著天馬:“早點讓你跑,你非不跑。那馮先生早些年出現在劉閣老身邊時,曾和吳秀大人麵對麵過,吳秀大人當時都選擇避其鋒芒,你上趕著湊什麼熱鬨?你看他給我揍的這一身血……”

“陳跡那小子好不容易突破……眼瞅著我就要重回尋道境了。你彆給我鬨幺蛾子行不行。什麼人???”

金豬下山的身影頓住,如臨大敵的看向陳跡等人。

待看清了陳跡的麵容,沒好氣道:“你們怎麼在這啊。嚇我一跳……

陳跡也鬆了口氣,緩緩打量著金豬與天馬。

隻見天馬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安然無恙。

金豬渾身是血,七八處傷,當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陳跡遲疑道:“金豬大人,你沒事吧?”

金豬大大咧咧一揮手,“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而已。那個姓馮的比我慘多了。”

陳跡遲疑道:“大人,馮先生剛剛從這裡經過,我見他一點事都沒有啊。”

金豬一怔,頓時緊張起來:“哪?姓馮的在哪?”

陳跡解釋道:“我們方才躲在灌木叢裡,見他往山下去了。隻是有點奇怪。他與薑焰走了,卻將兩匹戰馬留下。”

“走遠了?”

“走遠了!”

金豬哦了一聲,身上不再緊繃,一屁股坐下,癱倒在地:“他娘的。我怎麼這麼倒黴,攤上你們倆個。”

陳跡疑惑道:“金豬大人,你們方才不是在廝殺嗎?怎麼結束了?”

金豬沒好氣道:“我大老遠跑來救你,你還非得盼著我死在這裡嗎?”

“不是。”

陳跡解釋道:“我隻是好奇,這馮先生擺了這麼大的龍門陣。出動上千私兵,怎麼卻草草收場?”

金豬解釋道:“方才他與天馬誰也奈何不了誰,我誆騙他說解煩衛正在來的路上,正巧一棵燒著的大樹倒在我們之間,他便借機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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