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易如反掌
“金豬大人,:我們要抓的景朝賊子,長什麼模樣?”。
“黑不溜秋的,沒人看清他長相。
具體身高呢?”,
“這個也不好判斷。
那就好辦了……”
陳跡設想過自己可能會因某些疏漏被抓,也設想過癸、吳宏彪沒跑掉,在內獄中將自己招供出來。
昨晚回到醫館之後,他始終處於一種高度警惕的狀態,銀子都揣在身上,隨時準備和烏雲一起亡命天涯
但陳跡沒想到,密諜司會讓他自己抓自己……
他有些疑惑:“大人,為何是我?您自身聰明才智遠在我之上,何必由我代勞?
醫館正堂,金豬一副佃戶打扮,頭上扣著個鬥笠,鬥笠的麻繩將他雙下巴勾勒出來,稍顯滑稽。
金豬將鬥笠摘下來擱在櫃台上,握住陳跡的雙手誠懇說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能幫雲羊、皎免找到劉家罪證,自然有你的過人之處。我也不妨告訴你,如今洛城密諜司遭人滲透,昨夜便是因為走漏了消息才沒能抓到景朝賊子。如今洛城密謀司裡,我能信任的人隻有你了。
姚老頭收起賬簿,默默往後院走去,他怕自己再不走,待會兒會笑出聲來。
金豬在京城有三件事最出名,第一件是他對天馬的提攜之恩,第二件是他嘴巴刁鑽喜好美食,第三件便是他的精明。
如此精明的人,此時正握著真凶的手談信陝沊沱。
陳跡默默將手抽了回來:“您為何不親自抓這景朝賊子?
金豬笑著解釋道:“我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將內應揪出來,所以你我二人分頭行動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會派六名密諜追隨你,由他們護你周全。
金豬補了一句:“你務必將景朝賊子抓住,若抓住了,你占首功;若沒抓住,也彆怪我翻臉不認人。我密謀司就是這樣,哪怕親兄弟也不能耽誤正事。”
陳跡思索片刻後:“金豬大人,我可以試著去抓捕這個肆意行凶的景朝賊子,但我有一個要求,請大人為我的身份保密。您也知道這裡是劉家地盤,與景朝勾連之人也絕對不止劉什魚,若我屢次立功,恐怕會被劉家記恨上。’。
金豬樂了:“放心,我做這副打扮來見你,本就是為了給你隱瞞身份。今晚交時紅衣巷會迎客酒樓’,會有人在那裡等你。
說罷,他重新帶上鬥笠,轉身出門。
這時,一架馬車停在醫館門口,車簾被人從裡麵掀起,車夫趕忙取了墊腳凳放於馬車旁,扶著一位八字胡中年男人走下車來,
陳跡認出對方,陳府管家,先前他拎著東西休沐回家時曾見過。
管家頭戴瓦楞纓子帽,腳踩厚實的皂靴,連身上衣物都是淺綠色的緞麵袍子。這位管家不像是一位管家,更像是一位官老爺。
出門金豬與管家擦肩而過,他詫異的瞅了這位管家一眼,匆匆離去。
卻見管家下車後,背著雙手慢悠悠走進醫館,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醫館內的環境,他瞧見陳跡便微笑著問道:“在這裡待得可好?”
陳跡平靜的站在櫃台旁:“你來做什麼?
管家笑著朝門外的車夫招招手,從車夫手裡接過一串銅錢遞給陳跡:“三百文,你清點一下。”
陳跡沒有伸手去接,聲音波瀾不驚:“不用清點,放櫃台上吧。
管家遞錢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後,才隨手將銅錢往櫃台上一扔,慢條斯理的抹了抹自己的兩撇八字胡:“你是嫌月銀少?你可知道今年夏季一場洪水,豫州死了多少百姓,如今三百文前在豫西、豫南甚至可以買個丫鬟的賣身契了。家中供你學醫不易,莫要忘本。
話音落,白鯉從後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喊道:“陳跡,來一起包餃子啦,餃子要一起包著才好吃呢咦,這位是?
管家見白鯉,頓時麵色一變,神態謙卑道:“白鯉郡主,我是洛城同知府上的管家,去年上元節曾隨老爺來王府赴宴,遠遠見過您一麵。
白鯉詫異:“我們見過嗎,我怎麼沒印象。
管家遲疑片刻:“我在下人那邊坐著’,
“哦。…你來找陳跡?那你們先聊,陳跡,聊完快來包餃子啊,”白鯉說著回了後院,
管家看著她的背影,驚疑不定的看向陳跡:“白鯉郡主為何在太平醫館?
陳跡隨口解釋道:“她與我師父關係好,所以常來。
管家放下心來,他還以為陳跡被打發到這醫館因禍得福,得了王府郡主的青睞呢。
他話鋒一轉,頤指氣使道:“三天後便是問宗少爺和問孝少爺參加秋闈的日子,老爺昨夜交代,讓我喚你後天晚上回家中一起吃頓飯。
陳跡警他一眼:“勞煩回去稟報一聲就說我最近課業繁忙,回不去。”
管家麵色一沉:“老爺的話你都不聽了,可是忘記了陳府的養育之恩?若是這樣,往後恐怕連每月三百文學銀都沒了。
陳跡笑了笑:“沒了就沒了吧,往後少來太平醫館。
管家氣笑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陳跡點點頭:“嗯,我自己說的。
管家拂袖離去,來得快,去得也快,似是不願在這裡多浪費時間。
此時,自鯉從後麵走廊探出腦袋來::“跟你家管家吵架啦?
“嗯。
白鯉輕聲道:“你那麼聰明肯定能瞧出來,他壓根不希望你後天回陳府。大宅院裡的管家都不是傻子,絕不會平白無故得罪人。這位管家故意惡言惡相,就是為了激你說出衝動的話,再回府轉述給你父親你不該著他的道。’
陳跡回身看向白鯉,笑著說道:“那陳府回不回都行,我也沒打算再回去。
白鯉哦了一聲:“不回就不回吧,走包餃子!”
“好的,”陳跡望向門外的安西街,聽著後院傳來咄咄咄咄’的剁餃子餡聲,心情頓時安寧下來……
夜晚。
原本熱熱鬨鬨的紅衣巷,忽然蕭條下來
青石板路的長街上,豔麗的紅燈籠照常高高掛起,卻不見行人與狎客。歌女與舞女憑欄而立,一個個無精打采的。
好不容易見著個客人從西邊轉進巷子姑娘們剛準備抖起手中紅袖,卻在看見對方頭頂的鬥笠之後噤若寒蟬,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