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真菩薩
白衣巷裡的熱鬨,與紅衣巷的熱鬨不一樣,紅衣巷的店家叫青樓、叫茶室、叫下處、叫窯子,這裡的店家叫清吟小班’。
白衣巷有乾乾淨淨的青磚鋪路,青磚上甚至還雕刻著梅蘭竹菊等花紋。
這裡沒有招攬客人的聲音,也沒有妖嬈女子站在二樓依欄招客,隻有琴瑟聲從樓裡、院裡飄出來,女子唱腔婉轉動聽,撩人心弦。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如女子懷抱琵琶,遮起了自己的模樣。
陳跡睜開眼,金燦燦的瓜子,沉甸甸的落在手心裡。
剛剛他也不是故意等金瓜子落手才睜眼,實在是剛剛再次被巨戟士挑翻在地,差點沒回過神來……
此時,繡樓前再次熱鬨起來,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去:赫然是洛城同知陳府家馬車到了。
一架寬敞的馬車停於門前,陳問宗、陳問孝、林朝京三人聯袂下車,談笑間來到桌案前。
陳問宗笑著問道:“朝京兄,是你來還是我來?隻需一首詩便能進四個人,咱們誰出手都可以。
言語篤定,似乎可輕鬆拿下。
林朝京笑著謙讓道:“自然是問宗兄你來,離開東林書院半月有餘,許久都沒欣賞過你的詩了,想念的緊,近來可有新詩?
陳問宗笑答:“有的。
這三位士子風度翩翩,如今天氣見涼三人身上也早早披上了素淨的皮裘。
皮裘也分三六九等,其中以三人身上的白狐腋下皮最為貴重。
一旁的劉曲星撇撇嘴低聲道:“還沒到冬天呢就把皮裘穿出來了,也不嫌燥得慌?怎麼手裡不再抱個暖爐呢!
下一刻,卻見陳問宗身後有馬夫幫他摘掉了肩上的皮裘,他則提起桌案上的毛筆快速寫下四首詩詞。
寫罷,他笑著看向繡樓門外的兩位迎客姑娘:“我們是三人同行,也不占柳行首的便宜,便一人一首詩換得二樓的雅座。
迎客姑娘笑道:“怎麼還多寫了一首呢?
“這是單獨送給柳行首的。
圍觀看客紛紛叫好,稱讚陳問宗才是風流才子的做派。
陳問孝笑著說道:“兄長大才,此次鄉試定能高中解元!
陳問宗麵色似有不悅:“你也要努力才是算了,今日不掃你興。
卻見那位迎客姑娘將四首詩拿上二樓不過一會兒,她又回到門前笑著說道:“我家姑娘說,問宗公子心思巧妙,四首詩便寫足了春夏秋冬,三位公子請上樓!
白鯉郡主看了看陳問宗,又看了看陳跡:“你父親太偏心了。
陳跡笑了笑:“無妨,我現在過得也挺好。
世子感慨道::“你那嫡二哥陳問孝在東林書院時候,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還在山下酒肆裡見過他呢,現在卻裝得人模狗樣。大家也就是看在陳問宗的麵子上,才給他幾分尊重。
白鯉皺起眉頭:“哥,不許在背後說人壞話!
“我說的是陳問孝……
誰也不行,這不是君子所為!你若對他不滿,就應該等會兒當麵罵他!
世子舉起雙手:“好好好,我不說了。
正說著,迎客姑娘說道:“諸位,二樓所剩雅座不多,若有詩詞作品的,快拿來吧。
這話聽得世子急眼了。
世子趁其他人不注意,壓低了身子湊到陳跡邊上:“快快快,還有什麼詩?
陳跡思索片刻:“除開先前那句,還得兩句才行吧,一枚金瓜子可不夠。
白鯉又掏出一枚金瓜子塞進他手心裡小聲抱怨道:“怎麼跟菩薩許願似的,還得捐香火錢。
世子樂了:“妹妹啊,你給菩薩捐香火錢,菩薩未必理你,但你給陳跡捐香火錢他可立馬理你,你就當他是菩薩吧。
陳跡思索片刻,一邊將金瓜子攏進袖子裡一邊又選了兩句詩詞,低聲教給世子,
白鯉在一旁眼睛亮閃閃的:“怎麼都隻有半句啊,若是能把整首詩詞寫出來該多好,現在多可惜。…。喂,怎麼又睡了?!”
陳跡並未回答她,已然再次回到青山之上廝殺。
世子與白鯉來到繡樓前,有人認出他們“是靖王府的世子與白鯉郡主!
也有人小聲道:“是東林士子們提到過的草包世子嗎……
“噓!你不要命了!”
“沒事,世子人好,不會計較。
這世間的道理很奇怪,人越惡,彆人越不敢欺你,可若你偏偏是個好人,那便誰都敢來踩上一腳。
卻見世子來到桌案前,大筆一揮,意氣風發的寫下兩句詩,待到第三句時,他壓低了聲音問道:“白鯉,第三句是什麼來著?
“千山鳥飛絕。…”直到白鯉提醒,世子才寫下第三句。
世子擱筆,抬頭看向那兩位迎客姑娘:“寫好了,隻是我與其他人不同。
迎客姑娘也從旁人那裡聽出了這位的身份,笑著問道:“敢問世子,有何不同?
世子得意洋洋:“其他人得寫一整首詩詞才能入得門去,可我比他們寫得更好,半句足以!拿去吧,讓柳行首看看!
迎客姑娘怔了一下,取了宣紙便往樓上跑去。
“我聽一個從東林書院回來的士子說這位世子天天挨先生們責罵,每天不是上山抓野雞野兔,就是溜下山去城裡喝酒,你看他們那邊的一群人,哪像文人啊,一個個舞刀弄劍的,土老帽。”
“柳行首應該會看在他世子身份,放他上去吧?
“這你有所不知,先前在金陵秦淮河上,i胡家嫡孫拿不出詩詞還想要上船,大鬨一場,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徐家一位公子將那胡家嫡孫給揍了-頓,扔進了秦淮河裡!所以,世子要想擺譜,那可真是擺錯了地方,這位柳行首可是有內閣首輔徐家護著呢,徐家不用給一個藩王麵子。…
此時,眾人依然議論紛紛,世子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隻等那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