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倒轉,無日月星塵辨位,無清濁重力劃分。
隻有無儘的黑暗,極致的靜謐。
人在其中,連頭朝哪裡,腳往哪邊都一頭霧水,隨時可能顛倒過來。
「好冷……」
白子辰打了一個寒顫,引發一陣激烈咳嗽,掌心多了一堆帶血碎塊。
自入道以來,從未傷到這樣重過。
化解應柳隔界一擊已經是透支負荷,各方麵撐到了極限。
又以自身大道神通彈指光陰撥動時光長河,強行回到一息之前。
再次揮出完美的一劍,將應瀧徹底斬殺。
直到此刻,已經是油儘燈枯,第二劍的負荷十倍於首劍。
就算好生修養,沒有數十年光景搭配仙家靈藥,都彆想恢複過來。
結果獻祭龍宮,引來天妖界的法陣在崩潰後直接造成虛空塌陷。
處在最虛弱狀態的白子辰自然抗拒不了,隻能隨波逐流的掉入其間。
虛空當中,被不知名的宙光寒線一掃,身上就結起一層冰霜,皮膚僵硬。
玲瓏混元塔靠著極品靈石勉強催動,隻能讓他穩住身形,不被虛空之力推的沒了方向。
想要擋下全部傷害,卻是彆想。
相比其他修煉到元嬰後期的大真君,白子辰對虛空的探索極其有限。
除去開創界域那段時間,為了汲取虛空之力,其他時候都是置之不理的狀態。
正常來說,那些個大真君為了修煉神通,采集天外靈材,更重要的是為將來晉升洞天打下基礎,常會在做足準備的情況下來虛空探索一二。
偏偏這些對白子辰無足輕重,界域進度也遠超同儕,自不會將重心放這上邊。
「為今之計,隻有儘快恢複實力,離開虛空再說……這兒既非合適養傷場合,亦充滿不確定因素。」
白子辰神色凝重,內視己身,經脈寸寸斷裂,四肢百骸成了一團漿糊。
五晶琉璃身徹底被廢,殘體融成兩道暖流,將肉身粘合在了一起,不至於七零八落。
以七塊仙骨為核心,維持住了這具身軀的穩定。
識海當中,像是經曆了一場風暴,天穹上缺了觀想出來的五晶神鐵和琉璃火玉後,出現多塊空洞。
地上爐子打翻,裡邊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石落在地上,青煙嫋嫋。
白子辰感同身受,每隔一段時間,腦海中就會傳來劇痛,像是有人用烙鐵貼在最深處。
丹田氣海中,小白元嬰萎靡不振,連眼睛都睜不開。
身上爬滿了支離破碎的裂痕,這才是全部傷勢中最重的一點。
處理不當,再惡化下去就要維持不住境界,連元嬰都要破碎。
相當於化神圓滿的一擊,可和初入化神是兩個概念。
就像元嬰後期和元嬰初期,雖然沒有如大真君那樣開創了一個詞彙去專門稱呼,並非差距不大,而是整個修仙界到了化神的就那寥寥數人,根本無需再多出任何頭銜。
看似極儘璀璨,劍光超然,實則背後付出的代價是外人無法看到。
如果不是一劍生萬法境界生化,再多堅持十息,就是他的劍光先行解體。
越階挑戰永遠都是看著光鮮亮麗,為人稱道。
隻有真正做到的逆天修士,才知道要將自己逼迫到了怎樣一個境界。
如若可以,更願意安安穩穩的在同境界中橫掃無敵手。
心念一動,從洞天中飛出一顆鮮紅朱果,散發異香。
這是幾株五階靈植之一,移植到洞天當中的時候就已經有果子成熟。
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用武之地,放著沒有采摘。
不曾想這枚救命靈果,最後用到了自己頭上。
輕嚼兩下,一口吞下,清亮舒適的靈力如同久旱甘霖,灑向全身。
不愧是號稱隻要元神未消,哪怕肉身儘毀,元嬰崩散,都能吊住一口氣的萬年朱果。
「主人,小婢已在調配藥粉……先從簡單地方上手,將肉身修複好再說,元嬰根基需要慢慢調理,急切不得。」
玉兔挽起袖子,站在了一塊石板上邊,舉著藥杵往石臼中用力搗鼓,砰砰作響。
滾滾則晃動著圓晃晃的身子,將各種靈材抱來送上玉兔手中。
兩頭本命靈獸在洞天當中,第一時間就開始為主人調配藥物。
這便是洞天妙處,栽種了足夠多的仙草奇花,不用擔心采摘下來之後靈氣流逝,想要用時俯首皆是。
而一名懂得操弄靈植,通曉藥理的靈獸,就更加難得。
「好,洞天當中的五階靈藥儘可動用,不用再來請示於我。」
白子辰掌光陰大道,方能在虛空中感知到時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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