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衣服,在手術室的利器下,和紙沒啥區彆,哢嚓哢嚓,幾下就能脫的乾乾淨淨。
可這種專業的衝鋒服不行,這玩意就如汽車的輪胎一樣,裡麵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鋼絲,絞起來相當費事,而且因為冷凍,衣服就像是一個鐵皮一樣。
小手術刀丶小剪刀,根本不好使。眼看著人都不行了,關鍵時刻衣服脫不下來,醫生護士都快瘋了。
「上!」營長一看,手一揮,年輕力壯的士兵們上了。
軍刺一拔,哢嚓,哢嚓,幾下把衣服戳出了一個洞洞。
「小心,一定要小心,現在他們已經被凍成了冰棒,稍微不注意,都能從中間斷成好幾節!」張凡特意的交代著。
沒了生命氣息的,早就成了冰棍。麵容很不安詳,可以想想的到,當時的情況。
雪下,氧氣本來就稀薄,恐懼丶氣憋丶寒冷,越是恐懼,掙紮的越是厲害,掙紮的越是厲害,耗氧就越多。
他們的麵孔如同就瞬間冷凍的一樣,眼珠子瞪的極圓極圓,臉上的皺紋,張大的嘴巴,伸出來的舌頭,就如栩栩如生的蠟像一樣,連舌頭上的味蕾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這兩位呢,雪崩來的時候,一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帳篷裡飛起的小氧氣瓶給砸暈了過去,然後就如冬眠一樣,直接成了速凍餃子,消耗少,餡還沒凍透。
真的,運氣大過天了,就在快凍透的時候,被挖蘿卜一樣,讓軍人們挖了出來。
而另外一個女的,人家其實不是什麽登山愛好者。
人家推崇的是說走就走的旅行,說愛就愛的戀情。背個包,敢獨自一人進藏,提個旅行袋,也能去北歐看極光。
錢不錢的,或許不重要,人家就是追求的灑脫。
灑脫了許久,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愛到了骨子裡。
她把自己當三毛,可人家沒想著當大胡子河西。她終於定下心來要好好的過日子,結果人家把她當青旅。
她覺得受到了傷害,就跟著這個隊伍上了山,當雪崩來臨的時候,這位文青姑娘,不知道怎麽的,忽然進入了一種自我傷感的境地。
「我願在這冰冷的世界中化作哪永恒的雕塑,隻盼你飛累了,能落在我的肩頭!」
坦然,或許,她就有求死的心。慢慢的因為氧氣不足,導致出現昏迷,她平靜的進入了昏迷狀態。
七個人,就活了這麽兩位。
再無一人生還,就是這麽可怕。
哢嚓,哢嚓,如同小年輕吃冰棒一樣,這兩位身上的衣服終於被脫的一乾二淨。
這個時候,士兵們如同上菜一樣,端著水桶,提著鍋,一桶,一桶的熱水,一鍋一鍋的熱水往防水布紮起來的水桶裡麵倒熱水。
條件所限,兩人被放在一個桶裡,如同練功一樣,熱氣彌漫。
「心率開始慢慢升了起來。隻要現在他們的溫度能起來就有救。」
張凡他們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監護儀。
「看看溫度!」
「好!」
小護士撩起衣服袖子,把手探了進去!肛腸口的體溫計被拿了出來。
「不行!還是不行,水溫一定要在四十度,水溫太低了。」
張凡皺著眉頭,沒辦法啊,條件有限製啊,出鍋沸騰的熱水離開火源,瞬間就能下好幾度,再倒進桶裡,沒多久水溫就下降到四十度以下。
「我們能乾點什麽?」凍的鼻涕哈拉的營長緊張的問道。
「加快熱水的循環速度,再沒有好辦法了。」
「行!」營長說完掉頭就走。
戰士們分了三個隊伍,一隊如上菜一樣,端熱水,一隊看護火源,另外一隊下山進營地把營地裡所有的油料開始朝著往山上搬。
真的,先不談什麽出動救援的物資費用,就這些戰士一趟一趟的上來下去的出動次數,要是放在景區,估計一個小城市的首富都受不了。
一桶桶的熱水,一鍋鍋的熱水,戰士們的汗水丶呼出來的熱氣,掛在帽子邊上丶掛在眉毛睫毛上,就像是冬天裡霧凇一樣。
看著手裡的熱水,真的,他們也想歡快的泡進去,舒舒服服的洗一洗,舒舒服服的泡一泡。
「繼續監測體溫!」
這次的溫度計好放了很多。在凍僵的時候,第一次放進去的時候太難太難了。
肛腸口全是脆的,既要把溫度計塞進去,還不能損傷到皮膚,因為太脆了,一不小心,凍的如同凍豆腐皮一樣的肛腸,一戳就是一個窟窿。
防著腸道,還要小心溫度計被折斷,太難太難了,小護士都放不進去,張凡親自出的手,溫度計上塗滿了石蠟油,張凡就如給嬰兒掏耳朵一樣,一點一點,對著肛腸口,也就凍僵了,不然,太酸爽了。
慢慢的,慢慢的,桶裡的人從發青,變的慢慢開始出現紅潤,慢慢的,最後紅潤變成了嫣紅,就如上了色的鹵肉一樣,他們的皮膚上終於成了櫻桃紅。
「疼!疼!疼!」
女性患者意識首先清醒,閉著眼睛,一個勁的喊疼!
「哪裡疼,哪裡疼!」小護士大聲的在她的耳邊喊道。
「腿,腿,腿!」
緊接著,男性患者也慢慢的有了意識,「哪裡不舒服,你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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