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艱難的環境下生存的民族,最後似乎總是會誕生出許多在彆的民族看來堪稱‘殘酷’的習慣、性格。
而那還是在總體處於一個世界的環境下。
可是現在藍恩再次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究竟是來到了怎樣一個,名副其實的‘衰頹之世’。
在這樣艱難的世道裡,人們很難會將彆人的命當做命,當然他們其實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在死亡與詛咒、瘋狂如影隨形的世界中,死亡本身竟然顯得太過平常了。
信仰、執著、約定.太多東西都比‘生命’重要。
藍恩沒法指摘什麼。
畢竟看克林姆忒和裡奧納德的樣子,如果真的需要他們兩個掛上去,他們倆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
在首先安頓好女神之後,克林姆忒也將隨行的車隊人員安置在了幽邃教堂之中。
這些人被他召集起來,一部分是單純的雇傭關係,大部分則是一開始就定好了,要成為女神侍奉者的。
畢竟女神找到休養的地方後,總還是該有人服侍的。
在不久之後,那些原本留在淨身小教堂的人也協助教士們完成了淨身儀式,趕到了幽邃教堂。
藍恩看了看,蓋爾並沒有在其中。而且西裡斯看起來,跟其中一位似乎都要拔劍對砍了。
就是那個看起來挺凶,背上的戰斧上纏繞著黃色雷光的流浪騎士。
不僅是西裡斯看起來麵若冰霜,他在西裡斯背後走著,那陰鬱狠辣的眼神看起來,似乎都要直接從背後砍下去了。
如果不是現在身處眾人的視線中,也許這家夥真的會這麼做。
“你們倆怎麼回事?”
藍恩應該是整個隊伍中少有的能跟西裡斯說上話的人,因為他明確表示過不想成為女神的信徒。
而其他人則很難抗拒所謂‘重生’的誘惑。
“那個克雷頓就是個瘋子。”
西裡斯的聲音跟她的表情一樣冷。
“他把淨身儀式搞得像是在屠宰!這些信奉異端神明的人就該.抱歉。”
她激憤而冰冷的話語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下,像是讓自己從激動的情緒裡掙脫出來一樣,先向藍恩冷靜的道歉。
“我不該向你抱怨的,藍恩。我隻是擔心,現在有越來越多的異端站出來了,人們似乎忘記了正神。”
“看看那所謂的女神吧,她陷入自己的悲傷裡不可自拔,隻需要再淺淺地受一下刺激,興許就要精神崩潰了。”
“而到了那時,你能想象裡奧納德和克雷頓這種人,為了撫慰他們所信仰的女神,為了得到重生,能乾出什麼事嗎?”
“女神被拔了舌頭,說不定到時候這群人就該滿世界拔掉彆人的舌頭,送給女神了。”
“說什麼羅莎莉亞溫柔善良,到時候她都精神崩潰了,還怎麼能約束信徒?”
西裡斯搖著頭,她頭上戴著的那種獨特的頭紗,隨之晃動著,輕撫過她秀麗清冷的麵容。
“但這跟我沒關係了,我隻是順路蹭個車隊而已。我還有自己的目標。但是你你看起來是個好心人,藍恩。我隻能祝願伱的旅途,一路有月的陪伴。”
說完之後,西裡斯輕歎一聲。
“我計劃前往月之貴族的都城,伊魯席爾。為了穿過那裡的防護結界,才來到幽邃教堂來領取小人偶作為進入的憑證。”
“以幽邃教堂和暗月教會的交情,暗月教宗大人應該會往這裡發不少小人偶作為通過憑證。我估計不費什麼勁就能領到,到那時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
“你也該為自己想好退路,藍恩。”
獵魔人無奈的笑笑,他倒是也想要有退路。
可是如今一路看來,明明是這個世界都處在衰頹的邊緣了。
他隻希望當天球交彙裂隙再度打開時,這個世界的情況不會惡化到讓他無法接受。
“那就祝你好運,西裡斯。彆擔心我。”
藍恩拍了拍女騎士的肩膀,這種親切的舉動似乎讓薄暮之國的騎士有些愣住了,沒反應過來。
“隻不過我得提醒你,現在幽邃教堂裡也不安生。”
說著,藍恩將三個大主教現在針鋒相對的事情告訴了西裡斯。
不過女騎士雖然驚訝,但好像也不是無法接受。
“幽邃教堂啊”
她低聲感慨著。
“自從歐斯洛艾斯王在此處幽禁埃爾德裡奇,後來又推舉他為薪王,讓他傳火燒掉之後。這裡就不再是當初那個受人尊崇的白教聖堂了。”
不過在西裡斯低聲細語的呢喃中,藍恩卻已經聽不進去了。
【薪王】、【傳火】、‘燒掉’
一時之間,藍恩感覺自己似乎終於弄明白這幾個詞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