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從來如此,便對麽(5k)
趙沛霖無視了蕭夢吟的風涼話,安慰道:「說實話,我覺得《古城》不適合你。《古城》那邊好像更偏自由主義一點,還大張旗鼓主推過那種糖水文,跟你的調性壓根不搭,也不知道為什麽你要投這本雜誌。」
投這本雜誌當然是因為石同河。當然這話不好說,王子虛隻問:「糖水文是什麽?」
「就是那種十分小資丶十分表麵丶十分流行丶十分迎合小市民的視野狹隘的文。」
王子虛視線慢慢移向蕭夢吟,身穿黑色蕾絲半透貼膚還是山的蘿娘蕭夢吟顯然符合上述全部描述。蕭夢吟發覺了他的視線,頓時覺得格外受辱。
趙沛霖也看了眼蕭夢吟,當即笑道:「彆誤會,她不是寫糖水文的。彆看她這樣,其實她的文硬得一批,是鐵鏽帶老工業風的,寫出來的故事都是慘絕人寰那種,看了她的文沒人料到她本人是這個德行。」
「嗬嗬。」蕭夢吟再次冷笑,還翻了個白眼。
王子虛問:「不怕得罪人的話,能不能舉個例子?」
趙沛霖說:「如果非要舉例子……呃,沈清風。」
趙沛霖補充道:「彆誤會,《古城》沒有登過沈清風的稿子,雖然沒登過,但他們捧起來有幾位作者就是沈清風型的,甚至還沒有沈清風出名。」
王子虛說:「你這麽說,那我就了然了。」
趙沛霖笑道:「所以被拒稿了也沒事兒,即使大作家也被拒稿過,拒那麽一兩次又如何?我輩雖是會思考的葦草,卻應該堅韌不拔,而非一碰就折。」
王子虛說:「這你可以放心,我也是屬銅豌豆的。」
兩人相視一笑,還沒笑完,蕭夢吟說:
「為了防止有人自我安慰,我說一個冷知識:市麵上認為大作家普遍被拒稿很多次最終一鳴驚人的說法是錯的。高斯十來歲就已經是數學神童,莫紮特4歲作曲7歲在皇宮演奏12歲寫歌劇,畢卡索13歲的畫就已經能秒殺一眾大師。
「寫作這門藝術和其他學科沒有根本性的區彆,都是天才的遊戲,勤能補拙,但無論如何都補不成天才,何況天才比你更努力,被退稿好幾次就不要安慰世上總有懷才不遇了,那些閃爍在星空中的文豪除非性格原因,都是一出手便十分的……炸。」
王子虛聽得一愣一愣的,乍一聽感覺是她對自己的極儘羞辱,等到聽到最後那個「炸」,突然心領神會,果斷甩出一個炸彈,把上家陳青蘿給炸得一愣。
趙沛霖忍無可忍:「誰說勤不能補拙?巴爾紮克不就是屢次投稿不中的文豪嗎?還有普魯斯特,他還是自費出版呢!而且你們這樣傳遞消息是違規的!王子虛你也是真炸,你的尊嚴呢?」
王子虛說:「這裡炸得妙啊。」
蕭夢吟用牌捂嘴偷笑:「我又沒讓他炸,我隻是說文豪們一出手就很炸。他怎麽理解是他的事。」
趙沛霖一臉嚴肅:「南大規則其十三,席間聊天不能涉及打牌,不能以模糊性丶暗示性的詞語提示隊友,如果對手質詢有效,可以多過一張牌。」
說罷,他就華麗麗的多過了一張牌。
蕭夢吟愕然揮手:「等等等等,你這是哪來的村規?我都從來沒聽說過!」
「這是那個女人定的,在南大論壇置頂,不信你看啊。」
他當即掏出手機,打開頁麵給王子虛和蕭夢吟過目,確實如他所說,一字不差。
而且這張規則的第一條赫然寫著:
「凡在南大摜蛋,必須遵守此規則。即使日後國際摜蛋賽事在南大召開,也必須遵守南大的摜蛋規則。」
蕭夢吟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我們學校竟然把摜蛋的規則置頂了,而且居然還是這種奇葩規則,而且你居然還背下了!」
「哼,這都是那個女人留下的傳統,你這種耍小聰明的牌手哪裡會懂?」
那個女人?王子虛抬頭,看向陳青蘿方向,這才注意到她小臉黑得可怕,嚇了一跳。
因為多過了一張沒用的牌,趙沛霖優勢儘顯,一邊打一邊道:「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的稿子另投沒有?」
王子虛低聲說:「《長江》。」
「《長江》好啊,就投長江。」趙沛霖也壓低聲音,「你知道不,上一屆翡仕文學獎的首獎的稿子,就是在《長江》發的。」
王子虛說:「上一屆?那豈不就是蕭夢吟?」
「除了她還有誰?」
「我在這兒坐著呢,你們能不能不要當麵聊彆人?」蕭夢吟出了一張牌,「我當時發《長江》是為了快速過稿,我那篇小說的上限不是長江。考慮到你們拿不到首獎,建議不用這麽著急,再找找吧。」
蕭夢吟一口一個「拿不到獎」,終於把趙沛霖惹毛了,他憤憤不平地出牌:「你等著吧,我一定會拿下首獎的。」
「首獎可隻有一個。」
「師弟要是差我那麽一點點,那就對不住他了,隻能怪技不如人。」
「恕我直言,你倆都沒機會。」
「夢夢姐?」
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呼,眾人望過去,卻看到石漱秋帶著一幫哥們兒正在找座位。
蕭夢吟小聲說:「有機會的來了。」
石漱秋看到王子虛,被灌醉的記憶瞬間複蘇,表情有些僵硬,似乎還心有餘悸。
接著,他視線又晃到陳青蘿臉上,眼前一亮,但看到她的表情,又感覺拒人於千裡之外,不太好接近。他在隔了一米遠的座位坐下。
「上次桌上是馬失前蹄,看走了眼。我後來去查了那個對子,網上多得很,我沒想到還會有人特地去記這個。」
石漱秋還在為這事耿耿於懷,王子虛發覺他心性的幼稚。因為《古城》的事,他也不想再哄著少爺玩,隻是淡淡說:
「我不是特地去記的,隻是掃過一眼。隻要按照規律,臨場對出來還是很輕鬆的。當然,結果都一樣,所以你可以怎麽高興就怎麽想。」
石漱秋第二討厭的人是裝逼的人,最討厭的是比他還能裝逼的人。所以表情一瞬間變得不太好看。
他的兩位哥們兒對視一眼,雙雙也在一旁坐下,哥們兒之一說:「聽說,石漱秋把你推薦給了《古城》,結果你被退稿了?」
趙沛霖眉頭一皺:「石漱秋推薦的?」
王子虛也是眉頭一皺:「你怎麽知道我被退稿了?」
……
吳主編進了總編室十分鐘,楊編就在忐忑中度過了十分鐘。
此期間他不斷催促同組編輯們快審稿,恨不得在吳主編出來前把稿子審完通過。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王子虛的這篇稿子60萬字,放在任何地方都能算大部頭了,一個星期都未必能看完,更彆說還得審了。
同組的編輯一邊看,一邊唏噓不已,轉過頭來感歎道:
「我靠,強啊楊編,這個王子虛有點東西。」
另外一個編輯也加入了話題:「上次他那個《野有蔓草》就寫得很不錯,聽說也是給其他雜誌投了沒人要,轉投的我們,結果撿漏撿到寶了,沒想到他還有這麽牛逼的貨,楊編,我有時候真的羨慕你的狗運。」
編輯之一問:「他投什麽雜誌被拒了啊?」
「他當時是新人,不知道規矩,跑去投的《獲得》和《現代》。」
那位編輯一吐舌頭:「那確實是萌新操作。也幸好投的是這倆雜誌,要是次一點的,我們也不好收了。」
「所以說是撿到大漏了呀!」
楊編低聲說:「知道是撿漏就快點審,免得夜長夢多,這篇稿子我們還不一定能拿下呢?」
同事手捧著他的草稿道:「光看這個開頭就初見端倪了,怎麽,部裡有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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