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女皇城的陽光不算明媚，但至少有陽光，蘇曉剛出林蔭莊園，布布汪就現身。

「汪。」

「嗯，做得好。」

「汪。」

「不行。」

「汪汪！」

「……」

蘇曉停下腳步，布布汪立馬慫了，不慫也不行，回去了是真挨拖鞋啊，而且還是被控製後的阿姆代打，那叫一個疼。

布布汪這次出去，是把腐敗湖西南方向，把古龍城幸存的居民，接引到女皇城，對此，蠍夫人當然是不願意的，古龍城就是在她的算計下，才落得那般下場。

蘇曉並不信，蠍夫人會就這樣棄惡從善，這前深淵族裔，現在的深淵係強者，肯定在暗中謀劃什麽，為此，可以拿出經營了這麽多年的女皇城，隻求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對方圖謀什麽，蘇曉不在意，這些風險都在可接受範疇中，現在更是最大程度避免，神父把庇護城搞沒，本次世界進度當即結束，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到現在，還沒找到白龍女的蹤跡。

問起此事，蠍夫人全都推到議會長·厄古拜亞身上，可蘇曉感覺，這事沒這麽簡單，不過保護著白龍女的「古龍陣營最強封凍能力·凜冬擁抱」，能維持一個月，時間充裕。

回到領主列車，蘇曉操控列車行駛到女皇城的15號城區，這裡的繁榮程度，僅次於0號城區，列車剛停在巴哈買下的梧桐莊園的後院林地內，一道身披黑袍，戴著兜帽的身影，就走上列車。

「情況不算好。」

來人開門見山，說出庇護城·多安現在的情況。

「他們兩個控製了庇護城？」

蘇曉示意黑袍人彆客氣，隨便坐，心情沉重的黑袍人，搖了搖頭，聲音有幾分暗啞的說道：

「多安在麵臨危險時，祖靈是我們唯一的依靠，為此，我們可以付出很多，居民們近半的生命力，當代至強的本源生命力，但現在，當外界的危險逐漸消失，祖靈成了枷鎖，它們已經開始不允許庇護城的居民離開多安，我這次，都是用預留在城外的化身來見你。」

言罷，黑袍人摘下兜帽，此人是庇護城的黑暗主教·查爾斯。

「……」

蘇曉沒說話，對於庇護城的祖靈，他之前在靠近中心火炬塔時，就有所猜測，因為憑藉查爾斯丶阿菲婭丶茲德內克這三名至強，不可能擋住都卡因家族，其他不說，獸主單挑他們三個，是不成問題的。

歸根結底，他們的至強，是從上一任庇護城至強守護者那，繼承來的，當他們要麵臨死亡，也需要把這份力量繼承下去，這種繼承來的力量，不可能有百分百的契合度。

「所以，你來找我是？」

蘇曉保養著斬龍閃，他給了庇護城需要的，結果是，祖靈們並沒在意這些，選擇和神父丶靈魂大師合作。

「我來向你，表示歉意。」

「哦？你準備把【火焰核心】送還給我？我沒記錯的話，那好像是我送給你們的。」

聽聞蘇曉此言，黑暗主教·查爾斯準備了許久的說辭，一下憋回去，是啊，這滅法者剛到庇護城，就分文不取的，給了他們能照明兩個紀元的【火焰核心】，之後還給庇護城創造了穩定的食物來源。

直到今天，庇護城的食物主要來源，還是來自於幽暗大教堂地下，那半枯萎的蟲巢，可這一切換來的，是可恥的背叛。

「查爾斯。」

蘇曉把斬龍閃放在刀架上，在本次見麵中，首次直視黑暗主教·查爾斯。

「你準備勸說我，幫你們奪回庇護城？」

「是。」

黑暗主教·查爾斯沒敢與蘇曉對視，而是低頭錯開目光。

「然後，再一次背叛我。」

「這……」

黑暗主教·查爾斯想要堅定的回答，絕不會，可他卻知道，庇護城·多安真正說了算的，是祖靈們。

「查爾斯。」

蘇曉從一旁的酒架上抽出瓶元素佳釀，阿姆擺上兩個酒杯，蘇曉給自己倒上一杯後，給對麵的黑暗主教·查爾斯也倒了杯，這讓查爾斯心中鬆了幾分，有酒喝，說明還是朋友，還是朋友就有的談。

「你認為，我能斬滅都卡因嗎。」

「能。」

查爾斯的語氣很堅定，並非談判中的應承或其他，而是他打心底相信，對麵的滅法者能戰勝都卡因。

「這世界有很多深淵通道，但深淵通道其實可以關閉，我在烈陽星封死過，成功了。」

聽聞此言，查爾斯的目光都不同了。

「你說，沒了深淵族裔，也沒有深淵力量的繼續侵蝕，庇護城·多安，會迎來你們渴望的黎明輝光嗎。」

蘇曉這話，讓查爾斯的麵色開始變得不好看，他想辯解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最終，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後，吐了口酒氣，道：

「祖靈庇護了我們很久，多安能存在到今天，是因為有祖靈的庇護。」

「哦？那你怎麽看待祖靈？」

「我們多安至強者的靈魂聚合而成。」

「是嗎。」

蘇曉給查爾斯斟滿酒杯，帶著幾分笑意的說道：

「在你看來，我了解深淵嗎。」

「非常非常了解，你對深淵的了解，不是我們庇護城任何人可以比擬的。」

查爾斯說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阿姆。

「可能是我見識淺薄，在我的認知中，聚合在一起的靈魂力量，在被深淵滋生後，居然會保護生靈。」

這話一出，對麵的查爾斯臉色微變，其實不僅是查爾斯，探索隊長·阿菲婭與苦痛主祭·茲德內克，都懷疑過，祖靈為什麽有那麽重的深淵氣息，三人秘密討論後，得出是本世界的深淵侵蝕環境，導致祖靈如此。

其實三人心中都有另一個答案，所謂祖靈，就是一代代至強者的靈魂力量聚集後，在不斷被深淵力量滋生增強，也因此，這種強大又不穩定的力量源頭，需要足夠穩定的穩定劑，在整個星界，本源生命力是最穩定的幾種高梯階能量之一。

一個事實擺在眼前，哪怕本世界的深淵族裔被斬滅，深淵的侵襲也停止，可庇護城·多安要麵對的，是一直庇護他們的祖靈，換種角度來看，說是祖靈一直在圈養庇護城居民，也是可以的。

沒有庇護城居民一代代人提供本源生命力，祖靈早就扭曲成靈魂巨怪，並且每過幾十年，庇護城·多安的至強力量，都會進行傳承，失去力量的至強，會走進中心火炬塔底部。

名義上是加入到祖靈，成為眾靈之一，倘若陰暗些想，這些強者根本不是加入了眾靈，祖靈的意識隻有一個，每次進入塔底的強者靈魂，都被它給吞吃掉，壯大自身。

試問，靈魂大師為何能輕易和祖靈達成合作？因為他們是同類，靈魂大師通過吞食他人靈魂獲得力量，祖靈同樣如此。

在蘇曉來到本世界，並戰勝獸主後，庇護城有一個人，看到了翻盤的契機，那個人就是庇護城的當代城主·沃恩，可惜的是，沃恩還沒來和蘇曉密談，就被神父和靈魂大師給弄死，靈魂大師還取而代之。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以祖靈現在的強大程度，我不是對手，或許你也不是，而且它精心培植的「靈魂神樹」，即將要生出果實，有了那顆果實，它就更無可戰勝。」

「這世界的環境，不可能生出「靈魂神樹」……」

蘇曉話剛說到這，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庇護城是建立在黎明帝國的遺址上？」

「這……你怎麽知道？」

黑暗主教·查爾斯略感震驚。

「……」

蘇曉沒說話，倘若庇護城是建立在黎明帝國的遺址上，「靈魂神樹」真的有可能，畢竟，黎明帝國是人族和巨人族，繼承古龍的遺產之一所建立。

倘若現在的中心火炬塔，是昔日的古龍祖地，逝去的古龍都埋在於此，那這片土地下方，會構成大量駁雜但個頭奇大的原始靈魂石。

這等情況，經歲月的醞釀，在上麵種上「靈魂神樹」，那「靈魂神樹」真有可能生長壯大。

一般「靈魂神樹」上千年才會結一次果實，結實後，就會枯死，這顆果實的皮肉部分，是最頂尖的「靈魂增益秘藥」主材料，果核部分，則是可以在適合的環境下，再度種植出「靈魂神樹」。

這等苛刻的延續方式，讓星界內的「靈魂神樹」數量，可能都沒有幾十顆。

蘇曉真就沒指望，能獲得完全成熟「靈魂神樹果實」，沒那運氣，不過聽黑暗主教的意思，這果實再有個幾十年，就能成熟，這等「靈魂神樹果實」已經可以取用，雖隻比得上完全成熟體的六成效果，可依然是稀世珍寶。

蘇曉的計劃需要改變，他再度給黑暗主教·查爾斯倒滿一杯酒，問道：

「查爾斯，你怕死嗎。」

「非常怕。」

「那為了庇護城·多安，你怕死嗎。」

「不怎麽怕。」

「好，下一個問題，你相信我嗎。」

聽到這話，黑暗主教·查爾斯猶豫了，他回想起，在幾天前，兩人站在幽暗大教堂的樓頂，在夕陽的餘暉下，看著領到肉食，滿臉笑容的多安居民，以及家家戶戶升起的炊煙，還有吃飽飯後，街道上奔跑嬉鬨的孩子們。

「我，相信你。」

「那我給你個機會。」

蘇曉拿出「原罪之書」，將其放在身前的桌上，翻開到第六頁，就是「靈魂王冠」所在的那一頁。

賜予力量方麵，肯定是「太陽麵具」和「猩紅權杖」更好，問題是，這兩個大爹級原罪物，和蘇曉的關係都特彆惡劣，屬於最想弄死蘇曉的兩個大爹級原罪物。

「幽冥骨戒」也不錯，怎奈，和蘇曉的關係，最多算是「冷淡」，偶爾也想弄死蘇曉。

反觀「靈魂王冠」，蘇曉幫這原罪物封臨大爹級，和蘇曉現在的關係，處於「暫時中立」，不如收藏家的「中立」關係，以及關係最好的「死靈之書」，當然，這個關係好，也就是關係「一般」，主要是不會想主動弄死蘇曉。

加之「靈魂王冠」會賦予給使用者強大靈魂力量，收拾祖靈，可謂是相當的專業對口。

黑暗主教·查爾斯看著眼前的「靈魂王冠」，眼中除了恐懼外，還有逐漸增長的欲望，他語氣猶豫的問道：

「我真的，有資格使用這原罪物？」

「沒有。」

「那？」

「你沒資格使用它，不過你在被欲望吞沒前，隻要你的意誌足夠堅定，祖靈一定死在你之前。」

蘇曉不會去對付祖靈，原因是，他也有敵人要對付，沒那種精力去理會庇護城怎麽樣，不過既然黑暗主教·查爾斯來了，就給對方一個選擇，如果對方不怕死，就好辦了。

黑暗主教·查爾斯雙手托著「靈魂王冠」，深吸了口氣後，將其戴在頭頂，下一秒，他這具化身忽然消失。

幾乎是同時，庇護城的幽暗大教堂祈禱室內，黑暗主教·查爾斯本人睜開雙眼，而他頭上，已戴著「靈魂王冠」。

查爾斯從跪姿起身，向大教堂外走去，剛到大教堂門口，迎麵遇到兩個人，赫然是神父與靈魂大師。

「神父，這家夥看起來，很不對勁，神父，神父？」

靈魂大師偏頭看去，看到了已經化為人形灰白軀殼的神父，這讓他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推了下窄框墨鏡，唯一的想法是，快溜，神父這老家夥如此果斷，黑暗主教·查爾斯頭上戴的東西，必然是非常可怕之物。

「你，給本王，跪下！」

轟！

澎湃的靈魂力量，瞬間將靈魂大師轟碎，而在庇護城外上百公裡的廢墟內，剛完成重生的神父，看到幾米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