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遺跡,主殿內。

原本四麵透風的門窗被封死,讓這開闊的建築變得密閉、漆黑,配合地上一圈圈的儀式蠟燭,以及跪在中心處‘虔誠’膜拜的凱撒,很有召喚邪神那味了。

不過,有些地方的布設,可以說是相當的業餘,例如儀式用血,還有地紋的細節等,尤其是儀式蠟燭的擺放,竟是內圈逆圓,外圈順圓。

正因是這種既嚴謹又瑕疵眾多的布設,才看起來更真實,邪神也更願意降臨到這類儀式。

通俗來講,邪神也喜歡好忽悠的神秘學小白,而不是和那些老油條信徒接觸,前者好忽悠,後者看似虔誠,實際上無利不起早。

為了進一步烘托氣氛,蘇曉還給了凱撒種「複抑型藥劑」,飲下這種藥劑後,凱撒的多種臟器,會進入中低活力狀態,除非是專門的藥師,否則看到的凱撒第一眼,就會感覺他很虛弱,身上的‘隱疾’嚴重。

飲下這藥劑初期的體驗雖不怎麼樣,不過這藥劑沒後續的副作用,否則凱撒這廝肯定不會演主角,這廝是生命安全第一,錢財第二。

既然釣魚,那就要布設的全麵,無論怎麼看,凱撒都是一名遭人暗算,帶著家底跑路的倒黴鬼,走投無路之下,隻能憑古籍上的邪惡知識,嘗試召喚邪神,以此擺脫現在的處境。

邪神們最願意被這類倒黴鬼召喚,收了好處不辦事,是邪神們心照不宣的準則。

這點古神與他們不同,古神雖詭譎、漠視眾生,乃至於吮|吸世界,但隻要虔誠的信奉古神,就能以等價獲得力量,雖說這力量最終會帶來厄難,以及吞噬掉使用者,但總歸是給了力量,而非像邪神這般,收了錢不辦事。

肅寂的主殿內,凱撒又是膜拜,又是念叨地精語,可他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也沒什麼動靜。

見此,凱撒起身,隻見他風格一變,猶如地精薩滿般,開始跳偏向原始風情的祭祀舞,充分體現出病急亂投醫的模樣。

正在這時,一股邪風忽起來,地麵上的燭火驟低,到了即將熄滅的邊緣。

暗紅的血霧在半空中彌漫,伴隨這血霧的出現,一道邪惡而又龐大的意識波動壓來,這讓殿內牆壁上的浮雕都開始異化,這些形態各異的蠻獸仿佛隨時都會掙脫牆壁。

血霧凝聚,構成一道近三米高的人形虛影,很多隻猩紅的眼睛,在這存在的手臂上睜開,雖隻是意識形態的降臨,但也能看出,這位邪神的形體與人族相近。

有很多成立了教派的邪神,都是人族形象的放大版,之所以如此,是為了更容易吸引來人族的信徒,畢竟,人們在看到形象恐怖的存在後,會下意識產生不信任感。

此時降臨的邪神,被稱為始祖·弗爾德,從這稱呼可以看出,他在「初始神殿」的四柱神中,應該是決策者一類,其他三柱神,有兩位都隻有大致的稱呼,而不是向始祖·弗爾德,有明確的神名。

始祖·弗爾德的化身飄浮在半空中,他俯瞰著凱撒,在凱撒趕忙跪地膜拜後,始祖·弗爾德那讓人窒息的威嚴才收起些。

“凡人,說出你的願望。”

始祖·弗爾德開口,他所說的,是種晦澀的語言,但與之伴隨的獨特精神波動,卻讓人能理解這種語言。

可以說,這是位老邪神了,忽悠祭獻者的事,絕對沒少做,甚至都避免了語言不通,所導致的不變。

聽聞這猶如來自九幽地底的靡靡之音,凱撒‘誠惶誠恐’,跪在那額頭緊貼著地麵,身體還瑟瑟發抖。

與此同時,千米外的石屋內,此地被深淵之罐所放出的黑霧包裹,不擔心被始祖·弗爾德察覺到。

石屋內,全神貫注盯著終端的莫雷與月使徒,在看到凱撒此時的表現後,心中都暗讚好演技。

蘇曉沒去看終端的畫麵,他正調試一個酷似頭盔,整體為骨質,連滿半透明導線的裝置。

主殿內,始祖·弗爾德垂眼俯視凱撒片刻,看到凱撒嚇的都快昏厥過去的模樣,以及對方脖頸上掛著那由靈魂晶核串成的大項鏈,始祖·弗爾德知道,這次遇到大肥羊了。

“區區螻蟻,竟敢呼喚吾等來此遠方。”

始祖·弗爾德作勢抬手,跪在對麵的凱撒身體一顫,趕緊雙手奉上一個精致木盒,急聲說道:

“無上的存在啊,這這這是……是我獻給您的。”

凱撒‘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利索,見此,始祖·弗爾德略有不悅,相比這螻蟻獻上之物,對方戴著的那串靈魂石項鏈,他更感興趣些,這麼富有的蠢貨,不多見了。

見始祖·弗爾德沒說話,凱撒趕忙打開手中的木盒,露出裡麵的東西,此物比核桃大幾圈,整體半透明,看著像是晶質,但又有種無法摧毀的感覺,這赫然是一顆完整的「世界之核」。

看到這顆「世界之核」,始祖·弗爾德差點眼睛一瞪,但在關鍵時刻,他穩住了,神情不動聲色,心中卻對這螻蟻之富有,感到震驚。

“這是獻給您的,您還滿意嗎?”

凱撒說話間雙手托高些手中的木盒。

“還算滿意。”

始祖·弗爾德看凱撒的目光,比之前和善了幾分,事實證明,無論在哪裡,鈔能力都是很有效果的。

“您滿意就太好了,這雖然隻是我送給您的見麵禮,但如果不夠珍貴,就配不上您的身份了。”

聽聞凱撒說,這隻是見麵禮,始祖·弗爾德過了十幾秒都沒什麼,凱撒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從肥羊晉升到一座寶庫。

“說出你的願望。”

不見始祖·弗爾德有什麼動作,凱撒手中的木盒飛起,落在他手中。

“無上的存在啊,是這樣的,我全家……全家都被……”

凱撒的眼淚鼻涕齊出,聞言,始祖·弗爾德感覺這情況也太老套了,不過仔細想想也合理,不是要報仇的話,沒誰會召喚邪神。

“你的不幸我了解了,我會讓你的仇敵付出代價,但,你也要付出對等的代價,這代價可能是你的心臟、大腦,乃至靈魂。”

“這!這!”

凱撒有些惶恐,見此,始祖·弗爾德心中知道,這次穩了。

“無上的存在,我能不能用其他代替,比如用我的財產替代這種代價?”

“規則不容打破,不過,如果你信仰於我,那就是另一種情況。”

始祖·弗爾德的語氣是在表示,這件事不好辦,想要辦成,要麼付出代價,要麼加錢。

“我信仰您,對了!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真正貢品,這是我家族傳承了十幾代之物。”

凱撒抱起手旁的一個大黑箱子,始祖·弗爾德的氣息波動嘗試滲透其中,卻被這箱子所隔絕。

這讓始祖·弗爾德頗感驚訝,之前的「世界之核」就夠貴重了,眼下盛物的箱子都如此,那裡麵的東西……

始祖·弗爾德已經忘記自己多少年沒體會到這種情緒,他竟有些期待箱內的珍寶。

黑箱飄飛而起,靜止在始祖·弗爾德身前,隨著他的操控,箱鎖被靈魂力量扯開,箱子吱嘎一聲被掀開。

一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黑色陶罐,安靜的位於箱內,始祖·弗爾德目露狐疑,不知為何,他感覺這東西,好像、似乎,有那麼點眼熟?

始祖·弗爾德仔細回憶,忽然,從某本古老記載中看到的文字與圖頁,浮現在他的記憶中,此物名為,深淵之罐!

始祖·弗爾德的雙眼瞪大,當即準備退回到來時的空間通道內,可惜,為時已晚。

一股駭人的吸力出現,下一刹,原本隻是化身降臨的始祖·弗爾德,其真身被強行拖拽到本世界內。

滋啦~

蘇曉陡然現身在始祖·弗爾德後方,晶體層攀附在他的右手與小臂上,外麵還有來自深淵之罐的黑色煙氣。

蘇曉一記側揮臂,轟在始祖·弗爾德背後,始祖·弗爾德當即被轟到斜砸在地麵的石板內。

淺藍色電弧在始祖·弗爾德身上奔湧,他似是錯愕了下,之後眼中竟浮現驚恐,認出了蘇曉滅法者的身份。

深淵之罐+滅法者的二連擊後,一本由多種生靈皮所製成的邪異秘典出現,死靈之書下一瞬就烙在始祖·弗爾德的胸膛上。

嘶啦一聲,灰色煙氣飄散,死靈之書沒入到始祖·弗爾德體內,始祖·弗爾德的雙眼瞪大到了極點,來自靈魂層麵的巨大折磨,讓他的肉體在扭曲,一根根半透明的觸須,從他全身各處生出。

從始祖·弗爾德打開黑箱,直到他被死靈之書控製,全程總計1.7秒,更無解的是,從看到深淵之罐的第一眼,他就被深淵之罐控製了行動力,而在死靈之書烙在體內後,這就等於判了死刑。

之前還瑟瑟發抖的凱撒,已經奸笑著搓著手,來到始祖·弗爾德身前,拿起掉落在地的精致木盒。

“你…你們!”

始祖·弗爾德怒了,到這時,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家夥是故意引他到此。

吱嘎一聲,主殿的門被推開,莫雷與月使徒進來後關門。

月使徒死死盯著始祖·弗爾德,剛進門,她就認出,這邪神正是她的仇敵,原本她的召喚物中,除了仙露露之外,還有名叫朵朵伊的永久性召喚物。

仙露露與朵朵伊,是最先跟隨月使徒的召喚物,月使徒對她們的感情之深不必多說,仙露露主增益,朵朵伊主防禦,在月使徒一階時,不知有多少次,都是憑朵朵伊化險為夷。

“始祖·弗爾德,你……還記得我嗎。”

月使徒攥著拳頭,直麵始祖·弗爾德。

“你誰。”

始祖·弗爾德瞟了眼月使徒後,就不理會對方。

月使徒差點氣的原地去世,有時在打敗仇敵後,傷害最大的不是來自仇敵的冷嘲熱諷,而是仇敵輕飄的一句你誰。

“你居然敢……”

月使徒心態很崩,一旁的莫雷趕緊拉住她,輕拍著她的背說著:“不氣,不氣,咱們不和魚生氣。”

“原來是仇恨。”

始祖·弗爾德以淡漠的聲音開口,他在搞清楚後,已不再憤怒,原因是這次埋伏他的陣容,屬實讓他沒脾氣。

深淵之罐、死靈之書、滅法者,以及輪回樂園那個名聲赫赫的地精裁決者,又名欺詐者。

“她付了什麼籌碼,我出雙倍。”

始祖·弗爾德開口,事實證明,邪神的確沒有古神的氣魄,蘇曉遇到的所有古神,都是神狠話不多。

“邪神老哥,你可能誤會了,我們不是因為收了錢才對付你。”

巴哈開口,聞言,始祖·弗爾德目露疑惑。

“我們單純就是為了宰你,才釣你來,請彆誤會,我們不是為了伸張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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