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特夫人人帶到了,很識趣地關上了房門。
謝國忠收拾了一下眼前的稿件,說了一句:“抱歉,季尋兄弟,我現在被神聖教廷的人通緝,不太方便拋頭露麵。所以才約你來這裡。一旦我露頭,教廷裡那些高階神官立刻就會趕來我倒是無所謂,就怕給你惹麻煩。”
季尋猜也是這個原因,沒有問問題,反而好奇他桌上的稿件。
沒看錯的話,這是舞台劇的劇本,他便問道:“老謝你最近改行當編劇了?”
“跟著劇團來,閒著沒事兒,就幫忙乾點活兒。”
謝國忠笑著,又像是說了一句有深意的話,道:“嗯我也發現‘編劇’是個很好的職業序列,它能讓人看清楚故事的脈絡。同時也是劇情中世界的脈絡。”
“是嘛?”
季尋當然知道這怕是跟賈學來的。
曾經的師徒兩,相互影響都挺大的。
他沒再這個話題上多說,反而問道了之前好奇的問題:“對了。米斯特夫人怎麼回事兒?”
既然現在對話的還是老朋友,能問當然就問問。
謝國忠也沒隱瞞,他也知道季尋好奇什麼,直言道:“之前我去來一趟魔獸森林南邊的裂隙裡找一些教派的遺物,正好就發現了她。她身上有塞亞帝斯的神血,所以沒那麼容易死,被打入深淵又被黑暗之氣溫養,休眠到現在。算是特例吧”
季尋聽著總算解惑了。
原來如此。
說著,謝國忠又看了季尋一眼,道:“正好聽說皇家學院裡出了點事兒。所以就編了一出劇讓她本人參演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季尋點點頭,“嗯。確實挺不錯。”
說道這裡,他也知道謝國忠猜到了自己在皇家學院秘修的事情。
旁人不知道,這位老朋友卻知卻知道。因為這用編劇寫人設的超凡能力,還是賈的獨門本領。
都在巨靈城了,大概率是衝著學院來的。
但謝國忠的關注重點肯定不是自己,而是“光明教廷”。
兩人之前能成為朋友,就是因為脾性相投。
雖然兩人變化都很大,但某些感覺還是一樣的。
季尋直接就問道:“對了,老謝來巨靈城乾嘛?不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謝國忠神秘一笑:“你猜?”
季尋道:“為了皇家學院那隻巨手來的?”
謝國忠微微詫異:“這都能猜到?你把賈那小子的能力學全了?”
季尋不置可否笑笑。
除了為了自己來,現在巨靈城最大的熱鬨,不是光明教廷殘黨,就是那隻大手了。
聽則對方真是衝著那手來的,季尋也好奇道:“那隻手什麼來曆?”
謝國忠搖搖頭:“不知道。”
季尋:“不知道?”
謝國忠:“是啊。這隻手臂在教廷裡都是絕密,而且存在的曆史比我們想象的更久遠。至少.是混亂紀元之前就存在的了。”
“哦。”
季尋聽到這裡就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既然不直達來曆,那麼謝國忠來,就隻能是為斷手本身了。
吸血鬼需要血液。
特彆是蘊含超凡力量的血液。
季尋就不難想到他衝著手臂來乾嘛了。
聊天的氣氛很輕鬆。
季尋接著就問了:“對了,之前我聽說教皇遇刺了?你乾嘛想去刺殺那位?”
沒有詢問是不是他乾的。
因為見麵一瞬間,他就知道,一定是這個老朋友的做的了。
謝國忠也直言不諱:“為了【王權寶球】。那是秩序途徑專屬聖物,教皇不遇刺,南大陸的秩序不亂。而且,我也需要那件寶物穩定自身。不然,汙染就無法控製了。”
早就聽說了教皇波拉蘭特手裡有四王權聖器之一的【王權寶球】,但季尋也是才知道,這竟然還能穩定帝國秩序。
果然,每一件王權寶物都有神奇而特彆的功效。
他沒關心什麼寶球,轉而看了一眼謝國忠,餘光瞥到了那眼球深處如墨汁一般的黑暗能量,問道:“你的汙染.現在什麼情況了?”
聽到這話,謝國忠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吟,“嗯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挺複雜的。”
他似乎也沒想解釋的意思,“不過目前來說,我還是我。”
“.”
季尋聽著,看了他一眼。
突然想到了自己魔女的畸變。
那是一種會讓人主觀意識改變的畸變。
也就是說,真要被汙染了,謝國忠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排斥。
“.”
謝國忠看著季尋凝重的表情,又爽朗地笑了一聲。
不過此刻穿著禮服的爽朗笑容,聽起來微微有些怪異。
他又詳細解釋了一句:“光照隱修會是很特殊的組織.這個組織裡傳承了一些針對外神的特殊方法。所以因為某些原因.塞亞帝斯,並不敢完全降臨我的身體。我和那位外神現在的關係更像是,共生合作關係。我要是死了,好不容易蓄積的那點神力也要崩潰大半.但我也無法阻止的一些意誌。畢竟.怎麼說呢事情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我還是我。我也是那位被神聖教廷通緝的血族汙染源。”
“以前我以為‘天災七君主’是霍亂文明的災變源頭.但後來了解一些曆史真相之後,才發現,人們看到的,和事實差距很遠。人們能接受的真相,也隻是的所在立場願意的接受的真相。”
“.”
說了一大段。
季尋也沒聽這麼明白。
但他聽懂的是,這涉及到了神階層麵的博弈,不是他目前的境界能接觸的。
而且他不是完全聽不懂。
曾經在異維空間裡聽塔倫末代大祭司南神雨說過類似的話題。
其實季尋現在倒是不在意謝國忠說了些什麼。
反而,他能耐心和自己解釋,就已經在最好的情況了。
但既然問都問了,季尋也想確認一下自己推演的情報,又問道:“所以,猩紅教派現在什麼情況了?”
謝國忠聽到這話,瞥了他一眼,笑了笑。
沒回答,他反而像是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對正義和邪惡是怎麼定義的?”
“.”
季尋知道他指代的是什麼。
雙方都聽懂了對方的額問題。
謝國忠沒等他回答,又道:“南大陸入侵東荒,南大陸就是邪惡的一方?那麼東荒奧蘭王庭奴役、肆意殘殺底層平民算是正還是邪惡?卡師獵殺智慧生靈當超凡素材,算正義還是邪惡?巨龍奴役人類,算是正義還是邪惡?如果我殺一萬人,是為了未來百萬人能活著,算正義還是邪惡?其實.這世界上很多時候正義和邪惡沒有準確的劃分的,隻有立場。死亡代表不了邪惡,勝利也代表不了正義.”
一連串的反問之後,他看著季尋,道:“更何況,生命是有層次的。高階生命體和低階生靈,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論。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能聽懂我說的什麼。”
“.”
季尋當然能聽懂。
他現在已經半隻腳跨入了“神威”的領域,算得上是正在體驗人格到半神的僭越過程。
他也知道謝國忠現在的意誌是那位“猩紅腐敗塞亞帝斯”的部分意誌。
神明的眼裡,一切人類如螻蟻。
本就沒站在同一個高度,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
季尋可沒打算跟他在這問題上掰扯什麼。
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好奇的話題也問完了。
他最後問道:“所以,你找我是為什麼了?”
“還一件東西。順便再向你借一件東西。”
謝國忠說著,拿出了牆角用油紙抱著的一件棍狀物,道:“這東西現在對我沒什麼用了。還是物歸原主,交換給你。”
季尋進門的時候其實就看到了,也猜到了是什麼。
裡麵是四大王聖器之一的【奧林匹斯聖劍】。
之前這劍給謝國忠,是因為他能呼應大劍具備的王權氣運,還有就是壓製猩紅汙染。
現在這情況,壓製顯然沒意義了。
這劍帶著也不合適。
“哦。”
季尋也沒多說,接過了油紙包,又道:“要借什麼?”
謝國忠沉聲:“魔劍【提爾鋒】。我現在用不了【奧林匹斯聖劍】,要殺教皇,這劍更適合。”
“哦?”
季尋聽著反而鬆了一口氣。
還以為是來借罐子的。
那東西他還真不敢借,又拒絕不了。
好在不是。
魔劍【提爾鋒】就是無用大劍了。
季尋也是之前在《千軍圍城》那空間裡,才知道這柄大劍的來曆。
可是這大劍在他手裡研究了這麼久,依舊隻能是盾牌一樣的廢鐵。
一絲都沒有在奧杜因手裡那樣毀天滅地的能力。
人家都說借了,季尋也不墨跡,直接把大劍拿了出來,隨口問了一句:“這劍怎麼用?”
謝國忠看著大劍,眼裡的黑暗能量都快溢出來了,道:“這是一柄,弑神之劍需要神血溫養的。”
說著他一手拿著劍柄,然後另外一隻手一抹,明明無鋒的大劍在他掌心劃出了一道血口。
大量猩紅發亮的血液溢出,抹在了劍身上。
詭異的一幕就出現了。
那劍像是會吸血一般,竟然將血液吸收了進去。
謝國忠看著這一幕,喃喃道:“這劍需要吸收高等生靈之血,才能凝聚神性.吸收得越多,劍能斬的宇宙規則就越多.”
季尋現在聽明白了。
這就是一柄“殺人劍”,殺得越多,越厲害?
難怪自己沒研究明白,原來是因為沒有足夠高級的血液。
看著眼前紅得發亮的大劍,這才是當初在瘋王手裡的那柄神劍。
雜物間裡,紅光閃爍。
大劍上那股邪惡的氣息和謝國忠身上初代吸血鬼的黑暗氣息交相呼應了起來。
季尋眯著眼看著眼前一切,腦子的思緒也推演了出來。
謝國忠似乎猜到了他的某些想法,搖搖頭道:“噢,還給你說個你可能感興趣的消息。戰亂可不是因你我,又或者彆人而起。‘兵災之主蒙利歐德’那家夥最近也現世了,甚至不是指代的某個獨立個體,而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宇宙運轉規則。還有光明教派那些家夥.目前得知的證據表明,當年蘭陵斯特大帝的死,和他們有直接關係.”